不得正统了,何况若赵桓称帝,诸子为金军中人质,如何能够册封太子?
当下跪伏在地,口称:“儿臣不敢,父皇春秋正盛,还请收回成命!”
赵构见赵如此逊让,老怀大慰,扶起道:“大宋江山,迟早须交与太子,如今社稷危难之际,太子如何能辞却重担?”
这二人在此间父子情深,次日便下旨定了赵的太子之位,秦桧在府中闻说,一口血吐得满床都是,虽经急救,几乎不保,只剩气若游丝而已!
赵夺嫡之事,早年间便为岳飞所力挺,其时秦桧坚决反对,一则有与岳飞作对之意,二来此子颇受朝中一班老儒影响,私下里略略论及南北之势,往往以为南强北弱,金人外强中干,早不复当年南下之勇悍,若大宋整顿兵马,经营数年,必可一战而平河北。其中虽有少年气盛之处,却可见得颇有恢复之志,与秦桧地一力主和大是不同,若日后登基,料来秦府后人必无噍类矣!
秦埙身在翰菀,修起居注,岂会不知赵脾性?是以深忌其立储,但宫中实无一个有力的竞争者,赵构所以迟迟不肯宣布太子之位,不过还存一线幻想,总以为自己有可能生得一男半女,但这许多年过去,赵构这心思也大半已经冷了,眼下再有河北变局相逼,如何轮得到赵构犹豫?所以这一诏下来,秦府上人心惶惶,都有些明白,太子对秦府中人必无好感!九月十五日夜,河北大名府惊惧半月,却只见杨再兴率部连破诸路援军,却不见其攻城,都有些倦怠了,惟一不能让人安枕者,便是城中存粮不多,再过得十天半个月,只怕便是粮尽之时,如何能够抗城外大军?
但这一日之后,这个问题再也不成为问题!
夜深已久,天上一轮满月,照得四下里有如白昼,城中除了墙头还有些许游卒巡逻,其余诸人尽入梦中,城外营中看上去也风平浪静,谁也不会想到要去破坏这如水月色。*^^首发^^但岳家军中军大帐中,却是人头攒动,杨再兴高居帅座,逐一分派诸将,随后众将出帐去时,连坐骑都摘铃裹蹄,悄悄散入各营中,表面上平静的岳家军营内,每一处营帐中的将士都不曾安睡,个个顶盔贯甲,手持兵器,在帐中等候。
子时一刻,营中一声炮响,四门皆惊,十万大军高声呼喝,将大名府中金军惊得仓惶而起,却见月色之下,十来万岳家军全力攻城,城头上一时险象环生,待金人投入防御时,却听得南门处有如天崩地陷的数声暴响,火光震天,土石乱飞,看似坚固的城门被炸得面目全非,城墙还算完好,但城门和城头上的门楼却尽是肢离破碎的一片废墟!
岳家军精骑早有准备,只看城门破处,两万余骑如铁流卷入,城中苦心经营的工事全成摆设,转眼间便被岳家军攻入腹心处,城头守军见此,军心尽丧,连抵抗地力气都没有了,纷纷坐地而降,未及天明时,岳家军已经尽入城中,将一众女真军及汉军押入俘虏营看管,城中百姓欢腾雀跃,贺王师收复大名府!
是日,山东东路,岳家军在王兰率领下,势如破竹,已经收纳投降的汉军过万,三万大军开往青州,密州则在阮漓主持之下,以伪装溃军之法赚开城门,不到三袭取了密州,山东路上金人只有青州还略略可观,却在王兰大军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出击,专待王兰修造器具以备攻城
杨再兴在大名府略略修整,五日之后,已经将周边州县尽皆夺下,即率大军北上,只留下两万余兵马肃清残敌及看管降兵,北上的大军达到了步骑共十一万,其中铁甲精骑便有近三万。大名府新降地汉军也编了近万人在其中,协助搬动粮草。
此时,远在漠北的完颜亮终于得到消息,道是河北大乱,杨再兴起兵与岳家军共图北上,眼下已经直逼真定府!
完颜亮与忽图刺连番恶战之下,将蒙古诸部联军逼退了一千余里,塔塔尔诸部也协力作战,忽图刺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入冬之前再也不肯与金军正面相抗,毕竟三万余骑女真精锐不是散漫的数千蒙古骑兵能够相抗的。但这番大战的胜利,并不能让完颜亮稍稍宽怀:河北大乱,赵桓落入杨再兴手中,相比之下,这点胜利算得了什么?
“回师上京,诏萧裕率军出燕京,阿里出虎将兵马返燕京,大同府、真定府不必求援,吸索守好燕京,待朕大军南返,便在燕京取那杨再兴狗头!”完颜亮目眦欲裂,却晓得自家犯下大错,为蒙古边患而忘却了杨再兴这个心头大患!当下一边下旨调集诸路兵马齐集上京,预备南下,一面着人传旨封了诸州府晋城商号分号。
战太行
→第二百六十七章 … 萧裕镇锁钥,李琪论胜败。燕京!←
九月二十七日,燕京城下,兵马如潮,数十里内早没有行商往来,阿里出虎率部至城下,早有先行官至城中报讯,城门开处,萧裕立马迎候,阿里出虎忙下马上前请罪。
“末将来迟,还请相公责罚!”
萧裕在马背上苦笑道:“将军莫自责,也休怪萧某妄为,此刻大同府、真定府皆为危城,救哪一处都是正理,然以将军所部兵马,恐怕未足敌贼势,徒增伤损。圣上此时应该已经得报,只是圣旨未下,萧某便命将军率部至此间防御,还怕将军不肯来,哪里敢怪罪将军?纵然大同府、真定府有失,圣上怪罪下来,都在萧某身上!”
阿里出虎心头一阵暴汗:前者出兵战汪古部,然兵马未至东胜州,只与贺兰可汗小小遭遇数战,便闻报河北生乱,当时便打定主意不去草原上与汪古部拼命,而是南下救开封。谁料未至真定府时,已经闻说牛皋大军围定真定府,不下六七万兵马,所过之处绝无抗手,阿里出虎虽在暴怒之下连夜赶路,怎奈八月秋暑难耐,待靠近真定府百里之内时,已经闻说岳家军何等厉害,估算之下,晓得自己所部兵马不过两万,绝不可能解真定府之围,却碍于大金律令,进退两难,恰在此时,萧裕一纸兵书至军中,嘱其火速往援燕京,遂得大解脱,星夜率军北上,远离岳家军主力是幸!
两万余疲兵好不容易赶到了燕京城,一仗未打,却已经奔波两千里,累得不成模样,与其说是来援,还不如说找个地方暂避岳家军兵马!阿里出虎心知岳家军锋芒难挡,口头却对萧裕道:“末将奉相公军令,原是应当,圣上北上伐贼之时。曾以河北兵马嘱尚书省。岂敢不来?但真定府危若累卵,末将停兵不发者,愿要一举破贼。以救真定之围,此来正要请教相公,为何舍真定府而退保燕京?若如此,则河北已非大金所有矣!”
萧裕与阿里出虎并辔而行。闻得阿里出虎不自量力,大言炎炎。心底不屑。暗道:“大金国可堪一战之兵,尽在大同府、燕京与漠北圣驾前,这班上京子弟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哪里晓得征战之难?若非燕京重地绝不可失,哪里轮得到将这等兵马来援?不过念在女真儿郎长成不易,不该轻易抛却,老子岂会召这班蠢才至此?”
但面子上却不敢这等嚣张,念及当日从龙之功。都是完颜亮在太庙立誓券的生死与共伙伴。沉着脸郑重道:“将军不可小觑这伙贼军,眼下河北诸路军报齐至燕京。仔细算来,贼军已经不下二十万兵马,不晓得河东还有多少余孽,若是应对不当时,只怕大金国再难收复河北地矣!依老夫所见,此际若能尽集河北兵马,燕京城下还可堪一战,否则四下出兵,只怕为之各个击破,河北亦不在大金治下!燕京为河北锁钥,保住此城不失,大金国还有收复河北之日,实万万不容有失!”
阿里出虎愕然,前者在真定府外,虽然晓得与岳家军实力相差甚远,但还不至于闻风而逃,眼下却背后沁汗,庆幸不曾与岳家军酣战真定府,否则此刻还能不能身入燕京,就难说得很了!
其实萧裕所料并无半点夸张,杨再兴下令河东兵马尽出之时,岳家军总共也就十六万不到,初时预料打下河北并非一年半载之功,岂知一战之下,郦琼束手,河北如入无人之境,金军守城者皆非可战之兵,岳家军所过之处,攻无不破。沿路汉军降者影从,大军暴增至23万余,遂于三个月之内占了河北六成地面,眼下河北要地,只有河间府、真定府、大同府与燕京未下,山东已经成为王兰大军囊中之物,其余地面则在杨再兴手中了。
真定府城下,数十里连营不绝,军容整肃,将偌大真定府围得有如铁桶相似,城头上金人眼见如此兵势,早已经绝望,虽盼河北诸路兵马来援,却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这等规模的兵马可以与岳家军抗手!
泽州至真定府一线,千里之内,车马如蚁,相继于途,洪皓在泽州连日辛苦,甚至将张皓、李若虚也自河东召至泽州策划,十余万民出动,为前方大军不断运去粮草。当年岳飞北伐时,只是前后运用过的民就达到七十余万,此时的岳家军又自不同,资厣老一点的都来自太行山上,习惯了自给自足,加上新降的汉军基本上也在服务于战场后勤,方才保得岳家军主力十五万无后顾之忧!
九月三十日,杨再兴大集众将,孙恩奏报道:“诸位将军,踏白军四下侦骑所报,除大同府、河间府兵马未动,其余诸州县逃城者甚众,真定府周遭二百里内已经再无金贼敢来搅扰。前者阿里出虎率部来援,未至百里之内即停兵不发,十余日前遁往燕京府躲藏不出。燕京以北,自萧裕率军至燕京之后,再无援手。眼下真定府已成孤军,该当如何定夺,全听诸位将军计策!”
众军听罢,都是喜上眉梢,座中也有窃窃私语者,然有杨再兴居中,没有哪个肯出头先发言。杨再兴也晓得等不出个结果来,笑道:“任得敬尽起夏国兵马,反金投宋,前锋逼往大同府,虽不曾有攻城动作,然本相料那萧好胡必不敢妄动;河间府已在王兰嘴边,只剩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