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翻猛的睁开眼睛,摇晃头确认自己是清醒状态。
孩子的薄唇有了淡淡的血色,头在他臂弯蹭着梦呓般的呢喃。
“他醒了?”岳翻欣喜若狂,摇摇孩子说:“你醒醒,醒醒!”
“父王~~父王~~放了离儿~~”孩子的声音逐渐清晰,忽然抽泣般的哀求:“父王,离儿只要娘。”
“父王”“离儿”
岳翻的后背如淋冷水般,嘴都难以阖上。颤抖的声音问:“离儿,你叫什么名字,你姓什么?”
“不是,不是玉离子,不做完颜离~~就是离儿,娘的离儿~~”孩子时断时续的声音,岳翻呆滞的望着四周青黛色的山峰绝壁,默默将孩子放在了微凉的大青石上。
“难道他是完颜离,玉离子?那个四狼主金兀术的儿子,那个传闻中勇冠三军的小将,那合州城下杀死仇勇将军的恶魔?”
凉意渐渐浸冷岳翻的心,手不由伸向腰间,摸出那把锋利的匕首。
他是宋军,是大宋的人,就是再心有不忍,就是眼前的敌人是个少年,那也是他的敌人,他的义务应该让他无可推卸的杀了眼前这个金国小将,皇室王孙。
匕首抵在玉离子的脖颈间,依稀能看到血脉的跳动。岳翻咬咬牙,手上添了力度。
18 困兽犹斗绝境中
正文 18 困兽犹斗绝境中
18 困兽犹斗绝境中 少年头忽然痛苦的摇摆,薄唇微动,呢喃着:“水~~渴~~”
手臂漫无方向的伸起来,紧阖的双目覆盖在长睫下。
岳翻暗骂自己废物无用,他握了匕首的手在颤抖。久经沙场纵横于万马军中的他平日在岳家军以铁血著称,谁不知道他岳六爷的威名。今天居然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如此优柔寡断。
人但凡在犹豫的时候,总爱为自己找个原谅自己谬行的借口。
岳翻望着自己费尽三天三夜气力救活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一个错误,但也是有着欣喜的成就感。更何况如何这么巧就让他救了金国小王爷,就让他和敌人共关在这露天牢狱中做困兽之斗呢?
岳翻静静的端详青石上的少年。心里告慰自己,一个半死的少年,杀了他胜之不武,也不光明正大,反被天下英雄嗤笑。就是杀这金国小王爷,也要等他伤好后,继续大战八十会合决一胜负再杀了他。就算是英雄惺惺相惜怜才也罢,难得世间有个对手,让对手如此枉死也是种悲哀。
岳翻打来水,抱起少年靠在他身上,少年的眼睛就这样渐渐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睛一眼看到岳翻,反是掩饰不住的惊恐,猛的挣扎了缩身,却浑身无力的倒回岳翻怀中。
“不想腿断了就老实些。”岳翻低沉的声调。
玉离子环视四周,忽然见到了自己赤裸的身躯,又惊又羞的挣扎,被岳翻一把按住。
“你省省气力!”岳翻训斥,“这山里就你我两个男人,连只母老鼠都没有,你怕什么?”
少年虚弱的喘着粗气,小兽般不屈的挣扎,用尽浑身气力,居然还那么有力道,岳翻几下制服了他,为了怕他冲动的胡闹弄破伤口,岳翻用那条金色绳索将少年捆了起来。
“闹呀,你是自讨苦吃!”岳翻骂道,“你们这些金狗,就是天生了的贱骨头,欺软怕硬的主儿。”
岳翻照了少年的屁股踢了两下,笑骂道:“你老实些,这里没有药,你要是再把伤口撑破了,以后就是三脚猫了。”
忽然岳翻认真的蹲在少年眼前,掏出匕首拍着少年英朗的脸挑衅的问:“说实话,你叫什么名字?”
岳翻对这少年金邦小王子的身份始终半信半疑。
少年瞪着岳翻不说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唉,老子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个脸色对你六爷?告诉你,你要是怕说出来你是谁,你岳六爷也懒得问,反正都一样,都是金狗,都是奴才。眼下这山里连只活物都没有,就你给六爷解闷了。看我怎么慢慢收拾你这金狗,为那些被你们金狗**的大宋百姓出口恶气!”岳翻奚落的骂着,那少年却啐了他一口狠狠说:“小爷金邦四狼主完颜宗弼之子,完颜离。”玉离子的面色没有丝毫惧怕,反是身子略略直起来。
岳翻心里一冷,果然如此,这小子是金兀术的儿子,越怕还越是事实。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和一个少年共同坠崖,还大难不死,居然那少年是他恨不得食肉饮血的仇敌之子。
“呵,金邦的小王爷很威风吗?看把你得意的。只可惜在这山崖底下,剥尽了衣服你小子什么都不是!这里骨气不值钱,也没有你父王来救你,你现在的主人就是我,你就是我岳翻救活的一条狗。”岳翻那不羁的神色表露无余,促狭的捏起少年的下巴咬牙切齿说:“听说你们金狗把大宋的帝姬皇妃都抓去五国城享用,好威风呀。只可惜你怎么不是个公主帝姬,再不然是完颜阿骨打那老匹夫的女人也好,也让六爷撒撒火气。”
边说边挑衅的一脚踩了玉离子赤裸的身体在脚下。
“你,日后叫我六爷,我就叫你小离子,你记住了?”岳翻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他太恨金狗了,太恨那些害得大宋百姓妻离子散,哀鸿遍野的禽兽之邦。
被紧紧捆缚了扔在大青石上的玉离子无力抵抗,能挑战的只是冷峻不屈的眼神。
岳翻冷笑几声说:“爷饿了,去打点食儿,你老实在这里,不许玩花样。”
岳翻得意的哼着曲子绕了山崖在山涧间摸索,树上有些野果子,没有发现什么活物。
岳翻用衣襟兜了几个果子,又采了些山果。山涧间几树红得绚烂的果子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麻沸果,是吃了能止痛昏睡的一味药材。岳翻想想玉离子的伤定然还疼痛难忍,就备些回去给他。
绕了一圈回到深潭边的大青石,玉离子却不见了踪迹。
岳翻的心立刻沉底,四下环顾无人,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一阵心悸。莫不是这孩子挣扎中从岩石滚下落入了潭中?
岳翻望着平静的湖面,后悔得捶打着自己的头。若不是他绑了那孩子,若不是他大意,怎么就让这孩子遭遇不测?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鼻头发酸,又转念一想,一个金狗,死就死了。
“来人呀~~来人~~”一阵呼喊声,岳翻寻声跑去,就在山崖拐弯处,岳翻看到了那少年。
少年站在原地不敢动,身上缠扰着一条大蟒蛇。那大蟒吐着长长的芯子,正缠扰着玉离子身体爬着。
岳翻的血涌上头,急中生智,镇定的寻了个空档,将手中匕首当飞镖掷出,正削落了蟒蛇的头。
二人都立在原地互相对视不语,敛着慌恐的神色。岳翻长舒口气,看着吓得面色惨白的玉离子。
玉离子身上缠着绳索,脸色挂着蟒蛇溅出的鲜血。
岳翻推测玉离子定然是挣扎了站起身,跳了来到这山崖后打算逃生的,却不想意外的遇到山里的蟒蛇袭击。
岳翻长吐口气,几步上前将玉离子扛在肩头,大步向潭边青石走去。
玉离子也不再徒劳的挣扎,被岳翻扔到青石上。
“你很有本事吗?会跳着逃走,还能跑那么远,佩服呀。看来这腿伤也不疼了,皮子痒了不是?”岳翻蹲身揪起玉离子的小辫,仰起他的头。
“看着你六爷爷的眼睛!”岳翻喝骂:“恶贯满盈的金狗,六爷如今有的是闲散时间同你耍玩。来,入乡随俗,违抗命令的奴仆,在大宋是要吃‘笋片炒肉’的。”
岳翻得意的笑,食指勾起玉离子的下颌:“不懂吧?‘笋片炒肉’就是竹板子打屁股,这里没竹板,你六爷去寻根树枝代替了。”
岳翻从不远处寻了根粗树枝,用匕首削削成根棍子,对玉离子吩咐:“撅着屁股跪起来,像条贱狗一样!”
玉离子傲然的瞪了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杀了我!”
“你说什么?”岳翻笑了凑上前,故作听不懂。
“杀了我!”玉离子暴吼道:“你可以杀了我,不能侮辱我!”
岳翻哈哈大笑,嘲弄的说:“侮辱你,你们金狗也知道什么是侮辱?那你们侮辱大宋呢?侮辱了大宋上至国君,下至百姓,又可曾顾及过大宋的尊严?”
岳翻胸口剧烈起伏:“要怪,就怪你是狗屁的小王爷,是完颜阿骨打那老狗的孙子,是金兀术那畜生的儿子。你该打,你不过是替你爷爷和父亲挨打,慢慢赎罪。”
19 恃强凌弱论是非
正文 19 恃强凌弱论是非
19 恃强凌弱论是非 见玉离子怒视着他毫无惧意,岳翻讥讽的骂着:“怎么,怕了?你小王爷的屁股就比大宋百姓的高贵?撅起来!”
岳翻掀翻玉离子,揪扯着他的头发踢着他的膝窝,嘴里愤恨的骂:“六爷爷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小番狗有多硬!”
玉离子竭尽全力的挣扎,像被捕入渔网里的一条鱼,徒劳的垂死反抗。眼见岳翻要得逞,玉离子情急之下忽然向深潭滚去。
岳翻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身上的绳索,心里暗惊。想不到这不会水性的孩子,为了不受羞辱要一死抗争。若不是他眼明手快抓住孩子光溜溜的身子上的绳索,还真险些让这孩子重新坠入深潭。
“小狼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爷就陪你玩个够。”岳翻平日争强好胜的性情激发了他降伏这个毛孩子的冲动。如今这孩子身负重伤,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还如此难以制服。
岳翻将玉离子揪到草地上,无论如何的压制,玉离子都用尽浑身的力量在挣扎。
促狭的想法上来,岳翻忽然停住手,坏笑的诱惑说:“你要是知趣的听话,乖乖的爬起来舔舔你六爷爷的脚,喊上三声‘大宋朝的岳六爷爷’,就饶了你。不然,你就等了有你好看。”
玉离子啐了一口,骂了声:“你,你下流龌龊!”
“你也配同六爷爷谈‘下流’,要下流也没你金国的皇帝下流。大宋多少帝姬皇妃被你们侮辱,更不要谈百姓。连孕妇你们都不放过,奸污后把孩子从腹中剖出挑在枪尖。你们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所以只能用对付畜生的方法来对付你们,也让你们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岳翻用棍子戳着玉离子的身体,斥骂着:“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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