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有些措手不及,但能感觉到从进到厅堂,吴玠元帅地目光总在打量他。
若兰凑到岳云面前,认真的问:“云哥哥,‘伪齐’是什么?”
岳云忽然一阵促狭,抿嘴一笑:“‘伪齐’么。就比方说,若兰妹妹养了一条狗。这狗本是给若兰妹妹看家护院的。有一天,来了一伙强盗~~”
“是‘伪齐’吗?”若兰插嘴问。
岳云摇摇头接了说:“那伙强盗进了门把你赶走,然后抢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让那条看门狗向他们摇尾巴喊主人,还恩准让这条狗代替你当家作主,条件就是守在门口盯住不许你回来。回来就要替强盗们咬你。这狗为了能吃口肉就答应了。向强盗摇尾巴喊主人,反过头来咬你这个养大它的主人。这狗就是‘伪齐’,强盗就是金狗!”
“云儿说的好!”吴玠和韩世忠都交口称赞。
吴玠拉过岳云。将手中地折扇递给他说:“伯父也没准备见面礼,这扇面是蜀中名士所画,扇骨是金丝木的。只这扇坠是夜明珠和祖母绿穿成,权当送于侄儿做见面礼
岳云忙推辞说:“伯父,太贵重了,云儿不敢要。伯父地厚爱,云儿心领了。”
侧头偷看父亲,父亲赞许的笑笑。
吴玠爽快的说:“鹏举,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初次见面,同吴玠如此生分不成?云儿这孩子我喜欢,莫不是你怕吴某抢了他去。”
吴玠盛情难却,韩世忠也劝岳飞说:“鹏举老弟,你督责云儿过严了些。”
岳飞这才点头,岳云谢过吴玠双手接过那柄折扇。吴玠的手情不自禁地捏住云儿地手腕,打量着云儿啧啧称赞:“鹏举老弟前世修来的福分,得了云儿这般品貌才华出众的孩儿,令人羡慕又妒忌呀。”
回到驿馆,朱大壮等人小心翼翼地传看着那价值连城的扇坠。
“娘呀,祖母绿、夜明珠呀,这辈子都没曾见过,真是开了眼了。”
“小官人,这收好了,日后娶媳妇拿去下聘,看谁不把女儿争了嫁你。”
岳云却得意的心里暗笑想:拿了去给安娘当嫁妆最好不过,爹爹平日节俭,总不能让妹妹日后寒酸的出嫁。
“云儿,还不去歇息,明天面圣衣服准备好了?”岳飞喊了岳云问。
“孩儿就穿身上这身袍子。”岳云坦然答道。
“明天换上你娘给你新做的锦袍。”
“儿子扔在了家中并未带来。”岳云答道。
父子对视一阵沉默。
“路途远,累赘无用的衣衫自然不带。爹爹,云儿在家一直是这样的麻衫素服,也不必为面圣刻意去装扮。爹爹的意思儿子明白,但是爹爹为了面圣才穿起平日在家中都不穿的衣衫,怕有欺君之嫌吧?”
“放肆!”岳飞呵斥。
吩咐朱大壮说:“快去看看有没有卖成衣的,为他买一件。”
“云儿不穿。”岳云从未有过的执拗:“爹爹既然坚持说,二圣尚在北国为俘,忍饥受冻,所以不许家人传绫罗吃玉食,想必圣上更能体谅爹爹的苦心。何必为了面圣去修饰什么,既然爹爹觉得做得俯仰无愧天地。”
岳云分明是早就盘算好在这里对付他,岳飞想来生气。云儿不过十五,脑子里就有了主张,对他的话竟然听不进去了。
“岳云,军队里为父是你主帅,将令你不折不扣的必须听,不许问为什么;在家,为父是你父亲,不听父名就是忤逆。若想讨打你就试试。”
“小官人~”朱大壮责怪的拉了岳云在衣衫,何必惹你爹恼火。”
朱大壮带了岳云去街市上四处去看,也没寻到件合身的衣衫,现做已经是来不及。
岳飞气恼的责备云儿,怕他一身麻布袍轻慢了官家赵构。
“元帅,有人求见。”亲兵进来禀报。
柳玉娘派遣人送来两身锦袍,岳云惊讶的抖开袍服,你质地颜色样式还是几年前在扬州时,玉娘姑姑给他做的一般模样。
白袍里微露将绛红色内衣,那对比鲜明的颜色衬了被日晒的淡金色结实的肌肤,显得云儿出落得骨骼清秀愈发可人。看着云儿灵动水漾的眸子如江心流月般的寒意四射,岳飞猛然记起岳云的生母刘氏,一样的小鹿般忽烁的亮目,清幽可爱。记得当年他出征时,刘氏总是将一袭牙白色的袍子罩在他绛色的底衣外。仪容上的修饰,刘氏远远优于李娃。
【陌言陌语】
和尚原大战要晚一年,为了剧情需要特地将吴玠和刘锜川陕打败金兵的故事提前一年。
面圣 III
正文 面圣 III
面圣 III
云做梦也不曾想到,皇宫内此刻的满目繁华后面正蕴
御花园赐宴,此次奉旨进京的几位元帅都带了儿子前来拜谒天颜。
韩世忠的二儿子韩彦直开朗大方;刘光世元帅的儿子老成持重,但年岁几乎同爹爹差不多,岳云同他亲近不起来;一直做御前侍卫的张俊元帅的儿子张绣此刻最是趾高气扬,凭借多年在官家赵构身边的恩宠,宫里上上下下都对他不无熟识,宫娥和太监见到他都亲切的喊着“张郎”。
岳云要去出恭,避席离开走到垂花门正四处张望不见太监,却只见几位宫娥在一旁偷望了他窃窃私语的说笑。岳云窘态自生,不知道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还是头发零乱,痴楞间,其中一位宫娥咯咯笑着被推到他面前轻服一礼问:“小官人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岳云慌得摇头,鹿眼忽转的避开宫娥,羞红的脸想要回去,却听宫娥们都躬身甜甜的喊了声:“张郎”。
岳云侧头,张绣走过来,看了岳云得意的说:“跟我来吧,不开眼的苍蝇东飞西撞的。寻不到茅厕了不是?”
宫娥们掩口偷笑,才知道眼前这标致的美男儿竟然停步东张西望是在找寻茅厕。
岳云羞恼得脸色绯红,却听宫娥们目送张绣的离去躬身齐齐的说:“张郎好走。”
岳云跟在张绣身后忽然噗嗤的笑了。
“笑什么?”张绣回身挑了眼看岳云,一脸的傲慢。
“被人送个诨号叫‘蟑螂’还沾沾自喜,多么令人恶心作呕的虫子。”岳云奚落道。
张绣从未想到这一层,气恼得疾步向前快走。
岳云被带到一排殿宇楼阁前停滞了脚步。
哪里是什么茅厕。不说是金碧辉煌也是巧夺天工地建筑。勾角滴水上地小兽都是别具匠心。
“楞了什么,来呀?你不是‘内急’吗?”张绣奚落说。
岳云迟疑的望着一脸轻蔑的张绣,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不开眼的东西,一看就没见过市面。这里就是,还真以为是你们乡下几根篱笆围挡一下,苍蝇乱飞的茅坑呢?”
进了一间熏香飘醉的房间,四面垂了纱幔,两名宫娥迎上来伺候,端上一面白玉面盆跪在岳云面前。
岳云慌得后退,张绣鼻间哼了一声。低声骂:“别给朝廷大员丢脸面,这是洗手的。”
岳云哪里肯让人伺候,宫娥却为呆楞的岳云挽了袖子为他净手。岳云半信半疑的看着张绣,不知道是不是张绣在有意捉弄他,但忽然记起读书时看到的晋代石崇家地奢华,似乎描写如厕的场面也是这般。
一只描金嵌银的红木桶。宫娥兑了些淡自色的液体倒入其中,拉下厚厚的帷幔打了帘笼对岳云说:“小官人请先更衣吧。”
岳云绣红了脸哪里肯挪步。而隔壁方便完出来的张绣正在一面面盆里净手熏香,不屑地吩咐宫娥说:“你们下去,让这土豹子自行方便吧。”
两名太监进来,捧了热腾腾的手巾,香料。凑近前要伺候岳云脱去长衫。吓得岳云向后退了两步。
“放在这里下去吧。没见他比大姑娘还怕羞。”岳云喝骂:“你哪里这么多地考究?女人不许看,男人也不能碰你?”
促狭的伸手去解岳云的袍带。岳云一把按住他的手,惊惧的目光望着张竹。人生地疏,张绣似乎有意在捉弄他。
“哪个稀罕得理你,你自己去方便,我在外面等了。”张绣出门,岳云才看左右没人后放心地去方便。
张绣大摇大摆地带了岳云回到花园的宴席,岳云发现爹爹已经没了踪影。韩世忠安慰他说:“官家在铜亭召见各路元帅盘问敌情,云儿你在这里候着就是。你爹已经是最后一位去的。”
岳飞是最后一位被召见地,诸位大元帅都比岳飞年长至少十岁,而且资历官职也比岳飞这三十出头的青年统帅要高。
“岳云,官家传你过去呢,在铜亭,令尊大人在那里呢。”张绣回来对岳云说。
岳云随了张绣来到铜亭,张绣吩咐说:“你在这里候着,我进去看看。”
十几名太监端了果品水盆进进出出的伺候,都不及看他一眼。岳云听张竹说,官家最喜欢在铜亭里纳凉饮酒。
“岳云,你先在这里候着吧,官家同岳元帅有要事谈,吩咐你先候在这里等了传唤。”
张绣招呼身后的太监们随他去,边嘱咐岳云说:“哪里也不要去,不要乱闯,小心你的脑袋。”
岳云仰头看着树上的小鸟在斗嘴,看着满园欲谢还艳的桂花,腻腻的香气 人。今年秋天来得晚,连桂花都开得比往常晚了些时日。花园里静悄悄清幽雅静,就连岳云那身白色的锦袍都被森森绿意染上些碧色般清凉。
也不知道爹爹和官家在亭子里长谈些什么,还要他在亭子外傻等这些时候。
“来人,救驾!”
亭子里传来父亲的大声呼喊,兵器相交的打斗声传来。
岳云左右望望无人,情急之下疾步冲进铜亭。
只见一阵剑光闪动,昏暗的灯烛忽明忽暗,几名黑衣刺客挺剑直逼了赵构而去。
岳飞挡在赵构前面,用墙边的一根木栓抵挡。
“爹爹!”岳云大叫一声冲过来,他手无兵刃,同爹爹一样,面圣时在宫外就被缴了长剑。
而赵官家也是一身便服,丝毫没有提防的样子,不停口的慌张了喊:“救驾,救驾!刺客!”
话音未落,岳飞一声惊叫,手中的木栓已经被刺客的利剑断为两截。
“好剑!”岳飞由衷的赞了声。
岳云急中生智脱了袍衫拧做一股去同刺客打斗周旋,寻了机会去卷敌人的宝剑。
忽然一人挺剑向岳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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