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坐这说也行。
他妈挺热情,回屋拿了两个小板凳,我一个,她一个。
我说大妈,您对孙悟空什么印象?
他妈想也不想,屁股上有颗痣,见人爱笑,但是笑的假。
我点头,掏出小本记了两笔,又问她,那您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妈这回想了一会,看着我的小本子两眼泛光的问,你们这个是匿名的还是?
我说您敞开了说,说错了算我的。
他妈高兴了,清了清嗓子就说,他这个人啊,具体来说不是坏人,可要说好人呢,也算不上。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起来,有便宜没有不占的时候,吃亏的事从来不干。
就说他和我们家小炜在一块的时候,有危险永远都是自己先溜,我记得有一回老师把他们全留下打扫卫生,孙悟空一拿扫把,立刻肚子疼,他说我去趟厕所就回来。
我们小炜就自己一人在那干,干啊干啊干啊,天都黑了,孙悟空还没回来。他就去找了,结果整个学校都找遍了也没有,回家看见我,就问,妈,孙悟空回来了吗?
我说他早就回来了,打了半天游戏了都!
我儿子气得发抖,找他们家去教训他,两个人差点打起来,结果第二天,他一叫,我们小炜还是屁颠屁颠就出去了。
我说这个现象说得好,很中肯,接着呢?
他妈说接着啊,他们家就搬走了,再接着,哎呦,我的饭要糊了!说着窜进屋里,还不忘关上门。
我隔着门喊,说大妈您这个凳子不要了?
一会,从里面出来个白白净净的青年,看见我立马露出八颗牙,笑得那叫一个销魂。
他说我叫陈炜,你是?
5
孙悟空事后问我,说你当时是不是被电晕了?
我说我那是热的。
6
陈炜在他爸住院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
半夜砸了孙悟空他们家的玻璃,一边砸一边骂。
孙悟空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时不时注意一下外面的动向,过了一会听他不砸了,就问,你累了吧,要不进来坐会?喝杯水?
陈炜无动于衷,还想骂他,嗓子里火烧似的,只好进来要了杯水,一边喝一边瞪他,说你别得意!
孙悟空说我不得意。
陈炜说那你笑什么?
孙悟空说我没笑啊!
陈炜扑上去就拧他的嘴,说你再笑,再笑?
29
对首 。。。
这唐酸枣原本有些来头,此时年纪虽小,看人却甚是犀利。故而四目相对中,先把慕容紫骇了一跳,身不由己后退两步,方堪堪道:“?????他??????他?????”他一连叹了数声,身子随之摇晃两下,歪倒在炕凳上。
孙悟空不明所以,冲过去把慕容紫抱住,见他满面潮红,额头滚烫,竟是烧起来了。当下也是惶恐,与唐僧对了一下眼色,商量道:“许是白日里受了风,这会子可怎么是好?”
唐僧踌躇片刻,道:“原本该去倪先生那里看看,可我瞧着自打酸枣出生,他竟无端端与咱们远了不少,这会子待要忙忙的找了他去,只怕???????”
孙悟空点头道:“便是平日里他不来了,我也曾去过一两次的,虽如今不比从前,想来也不该刁难与我才对,我且去看看罢!”说罢让慕容紫和酸枣并排躺好,他自出门去了。
唐僧在屋里端看了慕容紫一刻,见他面无表情,肌肤上像是镀上了一层荧光,轮廓都模糊起来,不由想起梦中境况,也不知是祸是福,只心慌难耐。回头见酸枣吸着手指呀呀出声,便抱了他挨在肩上道:“我这会心里跳得厉害,只盼着没有坏事才好。”
酸枣晃晃大脑袋,无意的蹭蹭唐僧脖子,转而去吃自己胖胖的拳头。
孙悟空一时找了倪鸿德回来,只道:“你给先生倒杯茶罢!”
唐僧点头称是,和孙悟空二人擦身而过,忽听得耳边一声怪笑,十分促狭低弱,不由抬头看了倪鸿德一眼,震惊道:缘何他竟年轻了不少!
只见倪鸿德目中含笑,脸庞映着一片浅粉,莹莹晃动,着实平添了几分英气。唐僧心中惊恐,不敢细看,忙忙抽身去了堂屋,再回来,慕容紫已经抽了一口气,醒转过来。
孙悟空对倪鸿德叹服道:“先生好医术!”
倪鸿德微微一笑,目光越过去细细打量了唐僧一眼,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公子体虚身弱,饮食调理不当,补一补就好了。”说着自去桌边写了单子,吩咐孙悟空与他回去抓药。
唐僧对那一眼惊惧不已,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而跳,竟是要破口而出一般。他惶惶抓住孙悟空的一片衣角,低声道:“我这会才倒了茶给你们,不吃岂不浪费?”
孙悟空笑道:“既如此,先生且留下坐一坐。”说着斟了茶与倪鸿德,慕容紫。
却说倪鸿德率先饮了一口,眼睛在屋里乱转一回,仍旧瞟着唐僧道:“不知炕上这位公子什么来历,我看着倒面熟的很,竟像是看过的!”
慕容紫无意喝茶,只拿杯底暖着掌心一刻 ,苦笑道:“我本深居山中,孤苦无依,是这位大福哥哥邀我来家里做客的。”
孙悟空见他身体虚软,忙拿了枕头垫住,扶他坐起一点,笑道:“你我已是兄弟,皇天后土得见,我的家便也是你的了。”
慕容紫笑着摇头,拿眼偷偷观察唐僧一回道:“大福哥哥抬爱,我感激不已,只是??????”
倪鸿德拿杯子的手一顿,顺着桌沿看到唐僧脚尖,全身便如有电流穿过一般,引人心神激荡起来。
原来他自上回家去了,便日日懒散,体力渐衰。忽一日更是无端昏厥过去,魂魄飘飘欲散,满眼山川河流,终究一掠而过。最后落入一片黑浓,只在远处存着一处光火,他慢慢走去,便见一位老者打坐在蒲团之上,默默不语。
倪鸿德不知自己遭遇,待要再问更是无从问起,只茫然站了片刻,仍旧要走。
不想这时老者竟是忽然开口言道:“孽障,还不来与我祷念一番,结了你的业,也好回去!”
倪鸿德垂头丧脑,七魄已然丢了一半,并不知谁在与他说话,只抬腿蹬了两下,软倒在地。
那老者见他萎靡不振,也知时候将到,不知从哪里抖落了一根柳枝,扬撒出许多甘露出来,念道:“既是从前有过,此后得了这法,你便全改了罢!”
倪鸿德喉咙里咕哝一声,似是呻吟,又像时谁占了这身躯一时,惨叫了一回,方渐渐散去了全身的浊气,认得清人了。
那老者不耐与他说话,见他神智一清,便腾了一块云彩去了。
倪鸿德头昏脑胀,见那天空尽头云层断开,竟是要伸出一只手来,不由吓得慌跑起来,后来不知踩到哪里,跌下来,方才醒了。
自此,他竟像是重新长了四肢脏腑,又活了一回。
只是这全身的肉都是鲜的,便越发显得心里龌龊不堪了。
唐僧先前受了梦中所惑,此时头脑不清,看谁都是坏的。偏又见倪鸿德含情脉脉,慕容紫小心翼翼,两道目光相搅,直逼得他惨叫了一声道:“我活不成了!”
这一声来的突兀,众人吓了一跳。孙悟空不由道:“师傅哪里不妥?”
唐僧平日里最忌人前亲近,此时却顾不得,只扑倒在孙悟空怀里一面发抖一面哭。
孙悟空看他哭的凄惨,全身筛糠一样不安,也是不解,道:“师傅哪里话,好好地怎么就不能活了?”
唐僧一腔惊诧掩在心里不能言语,细想之下也是无稽,便伏靠在孙悟空身上只是哭,一时哭累了,才摩挲着心口哽咽道:“我这里有什么堵住了,难受得很。”说着自己锤了两下,竟咳出一口血来。
孙悟空吓得要死,叫道;“师傅,倪先生!”
倪鸿德忙两步上前,就连慕容紫也起身凑过去,唐僧被众人团团围住,嘴里又痒又痛,不由又咳了一回,却不见血,只是一些黄痰。
孙悟空几时见过唐僧这样的病症,不由心中狂跳,只道是要命的症候,想着便呜呜哭道:“师傅,你怎么样?”
倪鸿德细细看了一回脉,道:“不碍事,原本这时节干燥些,肺腑里有火气,吐出来就好了。”说着执了唐僧的一只手,挨个摩挲了他的指甲,道:“他这身子自上回亏损过重,多养养才好,切不可伤心动怒,受累受寒。”
孙悟空满面是泪,他原本心智最坚,得了唐僧之后却衍生出诸多不舍,便连往日里那些狠利决断也模糊了,只一味的疼他爱他,怕他出事。
如今听说无碍,也是安然,不由抹了眼泪道:“多谢先生!”
倪鸿德自去又写了一张药单,交与孙悟空与慕容紫那张一同去取药。屋里一时又剩了唐僧二人,酸枣不知何时睡去,嘴里呜呜哝哝,竟是一连串的小呼噜。
慕容紫仍旧一副风吹不得的样子,连带着两眼无神,乍看起来倒像是什么物件变做得一团稻草,不是人的身份根基。
唐僧越看越像,手中不知抓了什么,只紧紧捏住了一拧,却听慕容紫惨叫道:“????呜?????????”
原来他们一坐一躺,挨得极近,唐僧不知何时抓了慕容紫的两根手指在手里,情急中捏痛了他。
慕容紫不敢呼痛,只怯生生的看了唐僧一回,问他是否漱口,喝水。
唐僧昏昏沉沉,见酸枣和衣睡着,忙揣了他抱在怀里,一味摇头道:“你且去外头看看大福回来没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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