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当然不会对任何一方有所帮助,也同样不会对任何一方有所阻碍。换句话说,就算是卢卡斯大公要对李昂德大公不利,在不直接冒犯到李昂德公爵夫人的利益的前提下,她也只会放任,更别提他跟阿尔瓦了。
因此,李昂德公爵夫人的每一次邀请爱德蒙都在之前就有所考量了,阿尔瓦会被那种类似与对于母亲的憧憬所迷惑,爱德蒙可不会。
十二年的监狱生涯早就将他的心磨砺得如同最冰冷的矛,只有那么几个人才能让他流露出属于人的温情。
而那仅有的几个人中,老父亲的去世使得阿尔瓦绝对在爱德蒙的心中放在了首位,他没有理由不保护他周全。
可是这份邀请…爱德蒙具体也说不上来,在伊丽莎白离开他全心全意去考量的时候很快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李昂德公爵夫人明明说了要〃休养〃,怎么会临时邀请?更何况公爵夫人是怎么知道阿尔瓦一定在斯塔迈尔神父的房子的?
还有,邀请中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这也很不正常,即便只是出于礼仪,那位曾经的法兰西公主都不会对基督山伯爵一字不提,总而言之,这份邀请不正常。
李昂德公爵夫人…庄园…花园…爱德蒙的右手食指弯曲,轻敲着旁边的桌子,眼光依旧放在了窗子外的花园里。
看得出来,伊丽莎白的这座庄园显然又不少李昂德大公那座庄园的影子,尤其是花园的布置,不少地方都让爱德蒙看着眼熟。
看着看着,他不自觉地想到那天的舞会,也是在这样的花园的旁边,阿尔瓦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那天他遇到了上一世的仇敌,也让他们之间有了第一个吻。
等等,花园…阿尔瓦…卢卡斯伯爵…爱德蒙只觉得一个炸雷扎响在他的耳边,那份邀请确实来自于李昂德大公的庄园,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一定是李昂德公爵夫人的邀请呢?!
想起自己曾经判断过的凯瑟琳的立场,想起今天伊丽莎白诡异的邀请函,爱德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即便他知道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不过是那位凯瑟琳殿下真的临时起意邀请了阿尔瓦,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不能安稳下来。
手握住再松开,爱德蒙将这个动作重复和好几次,最后他实在是放不下心里的不安,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想让阿尔瓦去冒险,毕竟,那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全部温暖的来源了。
〃请转告伊丽莎白殿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先行离开。〃摇铃叫来了仆人,爱德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伊丽莎白作为主人去安排仆人们点灯去了。
〃谨遵您的吩咐,〃仆人鞠躬,〃不过基督山伯爵阁下,今天庄园里的马车已经全都派出去了,鉴于外面的天气,还是请您在这里先避避雨再说吧,请您放心,米兰夏天的雨不会持续太久的。〃
只是爱德蒙一会儿也等不了了,〃我来的时候是骑马来的,自然也骑马走。〃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严厉。
仆人有些害怕了,〃您…您当然…请您随意。〃他带着爱德蒙离开,旁边的一些客人们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们大多都是觉得这位基督山伯爵应该是想要去什么别的地方透透气,至于是什么地方…大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们可都不是瞎子,玫瑰色的伊丽莎白殿下今天可是像是找到了心爱的蝴蝶一般,就差把基督山伯爵拴在自己娇艳的花瓣上了,现在基督山伯爵的离去…。没有人会觉得跟伊丽莎白殿下没有关系。
于是在爱德蒙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基督山伯爵成了伊丽莎白殿下的入幕之宾〃的消息开始在米兰的上流社会流传。
爱德蒙心急火燎地骑着马出了庄园,压抑的天色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幸,他已经丝毫不再去想伊丽莎白知道后可能出现的结果,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到李昂德大公的庄园。
〃噼咔〃,在爱德蒙离开伊丽莎白的庄园没多久,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在他的耳边炸响。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骑马的速度又愣是加快了一大截,越是靠近那座庄园,爱德蒙的感觉就越是不好。
好不容易到了李昂德大公的庄园,爱德蒙已经被半途就开始降下的暴雨淋透了,顾不上基本的礼仪,将马的缰绳往门口仆人的手里一塞,爱德蒙急切地问,〃基督山伯爵夫人是不是还在这里,我收到管家的口信,她没有回家。〃这当然是爱德蒙编造的,不然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猜想而放心不下才闯到庄园里来的吧。
〃基督山伯爵阁下…〃仆人有些吞吞吐吐。
〃我亲爱的玛芮尼亚到底在不在?〃爱德蒙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即便自己湿透了的外衣还在向下滴水,他还是直接推开仆人冲了进去。
也就是在这时,爱德蒙听到了一个愤怒的女声,〃离开我的庄园!〃他的脚步猛然顿住,凭借着在伊夫堡中训练出来的灵敏的听力,他转了个弯,完全没听见仆人在他身后一叠声的呼喊。
距离近了,爱德蒙似乎有个人在不停地解释,但是因为声音太小他还是有些听不清。不过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发源地,那个不停解释的男声果然是属于卢卡斯伯爵的!
爱德蒙的感觉越来越糟,他不能控制都直接推开了面前的门,正好看到最精彩的一幕——永远以优雅著称的李昂德公爵夫人、曾经凡尔赛宫的掌上明珠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扇在了卢卡斯伯爵的脸上,〃离开我的庄园!〃她的声音接近尖利了。
要是平时爱德蒙肯定会停下来打声招呼,或者在他们中间做个调停,可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在李昂德公爵夫人身后的沙发上,他的阿尔瓦双目紧闭满脸苍白地躺着,双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衣领,即便那上面已经留下了明显凌乱的痕迹。而他的长裙,也在不同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或大或小撕开的口子,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挣扎还是某人的强制。
〃在我的夫人醒来之前,我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爱德蒙直接把阿尔瓦抱了起来,〃李昂德公爵夫人,也许您愿意暂时借给我一个房间。〃他丝毫没有给李昂德公爵夫人面子,至于卢卡斯伯爵,他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
凯瑟琳只觉得自己尴尬得厉害,是,她确实是袖手旁观了,可这不代表她能容忍某些人的做法超出她的底线!
爱德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不顾上面湿哒哒的雨水,跟行动间可能露出阿尔瓦的身体而言,他宁可对方感冒。
急速转身离开的他并没有发现,有一小块东西从阿尔瓦已经破裂的裙子中掉了下来,正被李昂德公爵夫人看了个正着。
原本只是打算捡起来一会儿交还给阿尔瓦的公爵夫人在看到那件东西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之后她像是被激怒地母狮一般回身再次扇了卢卡斯伯爵一个巴掌,〃离开我的庄园!〃她的眼中满是不屑,卢卡斯大公的这个儿子,跟他当年可真是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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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于是其实马库斯的行为后面会有解释,然后凯瑟琳么,一开始只是放任,毕竟她本身的立场很敏感,这个问题后面也会解释,不过掉下来的东西么。。。嘿嘿,麦子的恶趣味。
话说,打算试试看半个小时之后发第二更的,防盗看看的说~
于是有没有亲想要猜猜看凯瑟琳为啥暴怒么~
☆、44·那最后的一层隔膜
“玛芮尼亚;玛芮尼亚…”因为是李昂德公爵夫人的庄园,爱德蒙不敢叫出阿尔瓦的名字。
他们现在是在一间明显客用的小卧室,拉开柔软的被子;爱德蒙将自己的湿外衣扔在一边,把阿尔瓦小心地埋了进去。
“叩叩”,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基督山伯爵阁下;凯瑟琳殿下吩咐我给您拿些东西来。”
“进来。”爱德蒙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不过他的理智也慢慢地回来了,刚刚在把阿尔瓦放到床|上之前他粗粗地检查过了,阿尔瓦只是裙子有些凌乱和破碎,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最起码那个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该死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在他的阿尔瓦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仆人应声推门进来;带来了一些男士和女士的干爽的衣物,“凯瑟琳殿下注意到您淋了雨,还有玛芮尼亚殿下的需要,因此她交代我们临时找了一些衣物,希望您还觉得满意。”
“放在那里就好。”爱德蒙勉强安定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李昂德公爵夫人已经释出了善意,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都会对阿尔瓦有一份愧疚,而爱德蒙正是打算利用这样的一份愧疚为阿尔瓦的性命多加一层保险。
仆人将带来的东西放好,之后又恭恭敬敬地站好,“凯瑟琳殿下已经让管家去接医生过来了,她请您一会儿方便的时候去见她一下,她会在小客厅里等您。”
爱德蒙深吸了一口气,“请转告李昂德公爵夫人,等玛芮尼亚醒来我就过去,还有,医生就不用了,玛芮尼亚不会高兴看见医生的。”他的脸一直冷着,态度绝对算得上是不够恭敬。
不过这个时候还能被凯瑟琳派来传话的仆人很明显也就是凯瑟琳的心腹了,大概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仆人也知道怪不得这位基督山伯爵的冷脸——要知道他当时没有直接对着卢卡斯伯爵抛出手套就已经算得上是对主人家的尊重了。【注1】
“阿尔瓦,阿尔瓦…”等到仆人离开后,爱德蒙终于确认周围没有别人了,他先是脱下了自己的湿衣服,之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爱德蒙将自己的手放在阿尔瓦紧紧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上,慢慢一点一点地拉开,口中不断地低声呼唤着阿尔瓦的名字。
阿尔瓦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上一世的伊夫堡地牢,他从那个冰冷的地上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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