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冷清的街道上。他不知道海德里希在想些什么,但极会察言观色的他可以看出,海德里希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着自己的心都揪的一痛。
太阳慢慢沉下去,将光线拉得很长很长。晚霞洒满了天边,绚丽而诡异,好像蒙克眼中病态的世界。舒伦堡眯起眼睛,海德里希的背影在瑰丽的霞光中是那样单薄,让他很想从后面走过去,紧紧拥住他。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虚幻的梦境而已,就如同这漫天的晚霞,很快便归于寂灭。甚至还不如它们,因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记载下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咔咔,这几章都是局长和六六的,啊啊,乃们就尽情的秀恩爱吧
泼酒事件(上)
在晚上举行盛大的宴会是戈林的习惯,在会上亲力亲为的注意是不是缺少任何一样东西也是戈林的习惯,特伯文的作派完全模仿他那远在德国的保护人。只可惜,原本气氛还很热烈的宴会很快就陷入了一种病态的狂欢,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开始了毫无节制的酗酒中,特伯文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他拿着一个足可以装两公升酒的圆筒大酒杯不停地喝着。这让舒伦堡感到厌恶,他不着痕迹的退开,远离了特伯文。
应景的端着一杯酒,舒伦堡四下扫视着,寻找着海德里希的所在。但并没有发现他,也许他出去了,舒伦堡这么想着,心里竟有一丝波动。他顿时愣住了,究竟怎么了?自己怎么会突然又有了当年那种患得患失的心境?难道是因为海德里希最近对自己太好了吗?真是个傻瓜。舒伦堡自嘲的一笑,那么多年的苦日子还没有过够吗?就因为他几天的温柔就又要把心交出去吗?
晃着杯中的酒,舒伦堡知道自己不该喝它。早在今年年初,医生就查出自己患有肝病,这是因为大量饮酒造成的,医生警告自己不能再饮酒了,至少是在一年之内。可是现在,似乎只有酒精才能让自己不用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我只喝一点点,没什么问题。这么想着,舒伦堡把酒凑到了唇边。
“瓦尔特,您不乖呢。”耳畔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舒伦堡吓了一跳,他猛的回头,差点将酒洒出来。
“长……长官?!”
“我记得医生是不允许您喝酒的。”海德里希的手轻轻盖在了酒杯上,好整以暇的盯着舒伦堡。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舒伦堡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他没想到自己戒酒才不过大半年,现在只是闻闻这种味道就有了微醺的感觉,脸也跟着红了。
海德里希忍不住轻笑。舒伦堡瞪着大大的明亮眼睛仰视着自己,白净的小脸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嘴唇因为刚才沾了一点酒而显得更加润泽,看起来可爱极了。他伸出手,在舒伦堡的嘴唇上轻轻一擦,将那点酒抹去,指尖的触感还是那么柔软,让他不由得想吻上去。而后者连脖子都红了,眼睛瞪得越发大了,细白的牙齿紧咬着薄唇,微微斜了自己一眼,倒是让人更加心动。
舒伦堡根本没想到海德里希会对他做这么暧昧的举动,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烫的能煎鸡蛋了。还没什么动作,手里突然一轻,原来海德里希把他的酒杯拿走了,他的右手将自己的发丝往耳朵后勾了勾,顺势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滑了一下,弄得自己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您不许喝酒。等宴会结束,我可是会来检查的,要是让我发现您身上有一点酒味,我可是会惩罚您的哦。”海德里希的气息吹拂在耳边,麻麻痒痒的。重音落在“惩罚”上,带着浓烈的戏谑,却让人不容忽视。舒伦堡的脸涨得更是通红,生怕被别人看见。可海德里希却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还在自己耳边呵了一口气,耳根酥酥麻麻的,像要烧起来一样。他赶紧伸手捂住耳朵,却没想到这个笨拙的动作让海德里希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微笑着端着酒杯向特伯文那里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在舒伦堡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完全不顾后者已经恼的连脸都皱成了一团。
就在海德里希和舒伦堡做这些暧昧小动作的时候,特伯文正在继续疯狂的喝酒。舒伦堡注意到他每一次都要强迫身边的人跟他一样的干杯,哪怕其中不少人都苦着脸,这似乎是他的一种特权和娱乐。海德里希并不参与的里面,只是端着酒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时不时的轻轻抿一口酒,眼中的冷意让他觉得刚才的温情好像只存在于自己的脑中一样。
有了海德里希的禁令,再加上自己确实不能喝酒。舒伦堡再聊了一会儿天以后便倍感无聊。而特伯文那里,气氛更加病态。特伯文不停的狂喝滥饮,金色的酒液甚至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到褐色的衬衫上,活脱脱一个酒鬼的模样。舒伦堡顿时感到厌恶,他很想找机会溜走,这种宴会气氛不适合自己,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可是刚留出大厅,就被海德里希逮了个正着。
“怎么?想走?”走廊里冷冷清清,丝毫没有大厅里热烈疯狂的气氛,海德里希斜倚在柱子上,冰蓝色的眼睛让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是讨厌特伯文,还是觉得很无聊?”
“长官——”舒伦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胆大起来,声音拖得长长的,尾音翘翘的,就好像以前那样,笃定他不会因此惩罚自己,“我以为这很明显。”
“小瓦尔特……”海德里希眸色一暗,伸手便把舒伦堡拽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大厅里太热了,舒伦堡的脸上还保持着晕红的色泽。单薄的白色衬衫衬得他的身材格外纤细。海德里希抱住了他,后者也乖顺的趴在自己怀里,脸埋在自己胸膛上,看不出表情,只能看见那双浓长的睫毛上下扑闪扑闪。这让他瞬间联想起从前的时光,声音里便带了一分宠溺和三分失落,“您很久都没有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了。”
“难道您要因为我不恭敬的态度而处罚我?莫非您要扣我的工资?”舒伦堡也不挣脱海德里希的怀抱,相反,还更靠近了一些。头斜枕在他的左胸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吃吃的笑着。
“呵,看你也没喝酒,怎么倒像是醉了一样?”海德里希的下巴搁在自己的头顶上,一只手伸过来捏捏自己的脸颊,“穿得这么少就跑出来,小心感冒。跟我回去。”
“可是……”舒伦堡满心的不情愿,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宴会。但是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算是做过了,依海德里希的脾气,没一脚把自己踹回去就算是不错了。所以他强打精神笑了笑,“是,长官。”
“别笑得这么假,”看舒伦堡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礼貌,海德里希心里不禁有些烦躁,顺手就在他的脸上用力捏了一把,但是看到那一道红印又有些心疼,“走吧,别那么不情不愿的,他们再闹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
“是,长官。”舒伦堡垂下头,等海德里希回到大厅以后,他才慢慢走了进去,靠在离门不远的柱子上看着里面的闹剧。
现在的宴会的确是一场闹剧。大厅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两辆脚踏车,特伯文正在强迫他的两个秘书骑上去,他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喝醉了,看到这种侮辱人而且喧闹的场景并没有表示愤慨,反而都红着眼睛狂吼着起哄。舒伦堡越发感到烦躁,他也跟着喊道:“好一个马戏班!”
虽然舒伦堡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特伯文显然听见了,因为他已经转向了舒伦堡所在的地方,双眼饶有兴致的盯着舒伦堡看,手指一下一下在下巴上滑动着,似乎一下子对脚踏车失去了兴趣。
舒伦堡也注意到了特伯文的神色,他暗暗感到不好,眼睛迅速去寻找海德里希所在。但海德里希站在大厅的另一头,而且是背对着自己,估计并没有发现自己这里的状况。
就在舒伦堡还没想好怎么能到海德里希身边的时候,特伯文已经端着他那个硕大的酒杯走了过来。那里面盛着满满的啤酒。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动作很不自然,喝的明显不少。但舒伦堡不确定他此刻是否清醒。
“哪!喝掉这杯啤酒,海德里希的小红人儿,”特伯文强硬的将那一大杯酒往舒伦堡手里塞,他注意到了舒伦堡拒绝的神情和小动作,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立刻把它都喝掉,你装病啊你!”
“真是抱歉得很,因为健康的原因,所以我不得不戒……”舒伦堡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脸上一凉,原来特伯文直接将那一大杯啤酒都泼到了他脸上。猝不及防间,啤酒呛进了鼻子和嘴里,呛得他满脸通红,眼泪都冒出来了。嗓子火烧火燎的,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刺激性的液体让他睁不开眼睛,身上的衣服都被弄得湿漉漉的。耳边隐约能听到嘲讽的轻笑和起哄的喝彩,屈辱和厌恶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啪”!还没有睁开眼睛,舒伦堡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脆响,伴随着倒吸冷气的讶异和愤怒的叫喊,接着又归于一片诡异的寂静。舒伦堡心底诧异,他胡乱的抹了抹脸,勉强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海德里希纤长的背影,这让他愣在了原地。
特伯文站在海德里希的对面,那只杯子早就被他的秘书接了过去。他的半边脸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指印,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海德里希。海德里希毫不掩饰自己冰冷的眼神,讥讽的勾着嘴角。
“长官……”舒伦堡完全没想到海德里希会为自己出气,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一向机灵的脑子都不会运转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海德里希得罪了特伯文,一定会影响他的仕途的。但是一股暖暖的感觉却充溢在心底,所有的屈辱和愤懑也渐渐消失了。
“您没事吧,小瓦尔特?”听见了自己呼唤,海德里希迅速回过了身,很小心的扶住了自己,声音依然很冷,但是自己却很轻易的从其中听见了深埋的温柔。他掏出自己的手帕,一开始似乎是想要帮自己擦脸,但最终还是把它塞到了自己手里。
“我不要紧。”舒伦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