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不过我倒是要问问,您将要干什么?”
“指原则上吗?”
“当然包括原则上。”
“原则上我打算洗个澡,然后躺下睡大觉。我冷得直打哆嗦,累得要命。”
“旗队长,施季里茨,我是作为一个朋友到您这儿来的。”霍尔托夫说得一脸诚恳。
“得了吧,您现在就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想哄骗人。您想喝点酒吗?”
“好的,谢谢。”
他们喝了两杯白兰地,然后霍尔托夫才放下杯子,他低着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发出咯咯的响声:“施季里茨,我这个星期一直都在调查您的情况。”
“我不懂您的意思。”
“缪勒指派我秘密调查您。”
“霍尔托夫,您跟我说话简直像在打哑谜。为什么您要秘密调查我的事,缪勒找我罪证的意图何在?”施季里茨微微眯起眼睛,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慌乱。
“我无法对您解释,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我只知道,您受到怀疑和监视。”
“我?”施季里茨显出一副惊愕的样子,“这简直是胡闹!难道是我们的领导被当前的混乱局面弄得失魂落魄、不知所措了吗?”
“施季里茨,您自己不是曾教我遇事要分析和冷静吗?”
“遇到这样的事您还要我冷静?在您对我说的这一番话以后我能冷静吗?是的,我很不平静,我感到气愤。我现在就去找缪勒……”
“他在睡觉。也不必急于去找他。先听我说完。我要告诉您的是一些情况我还没有向缪勒汇报的情况。”
施季里茨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在为霍尔托夫的话感到困惑。实际上他也的确不解,他不明白霍尔托夫究竟要干什么。只要自己告发他,说他泄露盖世太保的秘密调查,那就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霍尔托夫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难道是缪勒指派他来试探自己?这也未必。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自己还真是不十分理解这种天真幼稚的诡计。
“缪勒收到卡尔登布鲁纳的指示,在调查您。”霍尔托夫的话让施季里茨拨弄壁炉灰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关于您在克拉科夫的一些举动,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
“是吗?”
“他认为您实在值得怀疑。缪勒也确实收到了一些情报,一些能证明您对帝国有所背叛的材料。恕我不能说其中的内容,但我能告诉您,后果很严重,它等于是您的死刑判决书。”
“霍尔托夫,您想达到什么目的?您的用意何在?”
“我知道你们这些六处的人看不起我们四处,但我们是为了共同的事业,”霍尔托夫耸耸肩,苦笑了一下,“只不过我们是以刽子手和暴徒而闻名于世,而你们是制作珠宝首饰的精工巧匠,是买卖化妆品的商人,你们是政治间谍。任何制度、任何国家都需要你们,而我们只属于帝国,我们与帝国同命运、共存亡。”
“您的意思是?”
“您在边界上有‘越境窗口’吗?”
“什么?”
“要是我们一起到中立国去怎么样?”
“我们?”
“对。我们偷越国境。您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受到怀疑监视的是您,而不是我。受缪勒的怀疑监视意味着什么,您比我还一清二楚。怎么样?我等您的回答。”
“还要白兰地吗?”施季里茨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笑了。
“要,谢谢。”
“好的。”施季里茨站起来,依然微笑着。他不慌不忙地走到霍尔托夫面前,把酒杯递给他。在对方还没反应的时候,他迅速抡起带棱的沉重酒瓶,用力朝霍尔托夫的头部砸去。后者一下子昏迷过去,酒瓶的碎玻璃四处飞溅,白兰地酒顺着霍尔托夫的脸流到了他的衣领上。
“干得漂亮。”施季里茨刚刚确认霍尔托夫昏迷后,耳边就想起一阵清脆的掌声。舒伦堡站在施季里茨的卧室门口,含笑注视着这一幕。
“无论是谁都会像我一样这么做的。”施季里茨的脑子飞速运转:即使霍尔托夫是真心实意来找自己,自己也只能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赢得缪勒的彻底信任。
“缪勒和卡尔登布鲁纳的手伸得太长了。他们不该把手伸进六处里。”舒伦堡冷冷的看了眼霍尔托夫,“您做的对,这样您在缪勒面前就嫌疑尽消了,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好处。”
“我更想知道的是我是否真的被盖世太保盯上了。”施季里茨将霍尔托夫拖起来,“我想我得马上去找缪勒。”
“您去吧。我会关注这件事的,不会让您有麻烦。”舒伦堡淡淡的点点头,他穿起了外套,准备离去。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对了,您知道吗?前两天夜里,有人用专用通讯室的电话给鲍曼打了电话。”
“不,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施季里茨抿紧了嘴唇。
“那么,您现在知道了。”舒伦堡微微一笑,扭头走了出去。剩下施季里茨拖着霍尔托夫愣在原地,他弄不清舒伦堡和自己说这件事的理由,这种事应该是希姆莱直接下令调查的,按理自己这种级别的人不该知道。为什么舒伦堡会把它告诉自己呢?难道他怀疑自己?
怀着这样的不安,施季里茨把依然处于昏迷的霍尔托夫拖到了车上。他依然觉得心神不宁,思索舒伦堡的话,却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施叔,乃推倒六六怎么就不能这么霸气一点?一酒瓶子抡晕了就OOXX呗……
708 暴露
缪勒实际上并没有睡觉。他正在核对手头的指纹材料,他已经得到了希姆莱的批准,可以暗中搜集保安局所有工作人员的指纹。正是希姆莱的召见提醒他,卡尔登布鲁纳要自己调查施季里茨的事自己还没给他一个交代呢。虽然他现在暂时没有要求自己交报告,但是难保他哪天不会突然一下想起来。所以他指派霍尔托夫到施季里茨那儿去演出一场假戏。如果第二天施蒂尔里茨来找他,并向他报告霍尔托夫的言行,他就可以放心地结束调查,把材料锁进保险柜,束之高阁。假如施季里茨同意霍尔托夫的建议,他便可以公开摊牌,去找卡尔登布鲁纳,根据自己手下人员的调查材料,向他报告案情。
“等到霍尔托夫回来便可以见分晓了。现在该考虑一下俄国‘女钢琴师’的事了。”缪勒他们通常把谍报员称为“钢琴师”,把谍报小组领导称为“指挥”。正在缪勒想得入神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施季里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助手舒尔茨。
缪勒瞪着眼睛盯着施季里茨,后者正架着血流满面的霍尔托夫,霍尔托夫的双手被反剪着,手腕上铐着一副镀铬的手铐。他朝舒尔茨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退了出去。然后缪勒才慢慢的开了口:“施季里茨,您疯啦?您这是在干什么?”
“我没有疯,”施季里茨冷笑了一下,嫌恶地把霍尔托夫往沙发上一扔,“或许是他疯了。要不然他就是个叛徒。”
“水,”被摔得晕头转向的霍尔托夫艰难的张开嘴,“给我点水。”
“给他点水吧,”缪勒皱着眉,“出了什么事?您得给我解释清楚。”
“让他先跟您把一切解释清楚吧,”施季里茨冷冷的瞥了霍尔托夫一眼,“我好用书面形式把所有情况写清楚。”
“那您就回去,把您认为该写的都写下来,”缪勒这么说的时候,施季里茨正在给霍尔托夫喝水,“您什么时候能写好?”
“如果写得简短的话,十分钟就够了。要详细的话,那就得明天写好。”
“为什么得明天?”
“因为今天我有急事必须办完。再说,我就是早早写好了,他的神志也还没有清醒过来呢。我可以走了吗?”施季里茨淡淡的把玻璃杯放到桌上。
“好,您请便。”缪勒点点头,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施季里茨的背影。然后站起来,打开了霍尔托夫手腕上的手铐,让他把自己带血的脸弄干净。接着他慢慢的走到放着玻璃杯的小桌旁,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手指拿起施季里茨刚刚拿过的拿过杯子,对着亮光看了看。那上面明显地留下了施季里茨的指纹。施季里茨的指纹他还没有检查到,出于职业习惯,缪勒叫来了舒尔茨:
“你去取下这杯子上的指纹,然后给我看看。要是我睡了,就不要叫醒我。我想,这事并不十分着急,明天汇报给我就行。”
随后,缪勒又开始看起手中的指纹材料,没看一会儿他就困了。于是他躺到了沙发上,闭着眼睛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当自己把鲍曼司机的供词呈给希姆莱的时候,自己还建议除掉这个司机,可以造成一种假象,让人以为他是在自己家附近的街上由于撞车而意外身亡的。而希姆莱却让自己考虑决定。这让缪勒非常恼火。
“他害怕鲍曼,所以让我去当替罪羊。这样鲍曼一旦发怒,我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我才不会这么做。让希姆莱直接对上鲍曼好了。我要留着司机,让他活着,这才是我的王牌。”缪勒这样想了一阵才睡着。
而这时候,希姆莱刚刚召见完奥托斯科尔兹内。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和鲍曼的争斗正进入最后的决战阶段。要是鲍曼在党卫队某个尚未查清的背叛者的帮助下得到足以使他身败名裂的材料,那他必须针锋相对利用这一次掌握的事实予以鲍曼致命打击。在政治斗争中,只有充分掌握情报和拥有实力才能使敌对双方的机会均等。而任何地方也没有档案保险柜中收藏的资料多。就让鲍曼依靠人去进行斗争好了,自己要依靠的是档案材料,它远比人更可靠,更有力。
而鲍曼,最近几天就可能疏散档案,因此希姆莱要求斯科尔兹内不惜一切代价查清这些档案运往何处,以及由谁护送。他知会了舒伦堡,要他暗中协助斯科尔兹内。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输给鲍曼,否则输掉的会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