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却神秘一笑,而后凑近展昭耳边,对他道:“想知道?今晚去你房里说。”
展昭霎时红了脸——晚上说就晚上说!搞得那么暧昧干什么!他扭开头,懒得理他。
白玉堂见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已经缓和下来了,于是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他开始殷勤的帮展昭夹鱼,盛粥,而后又装作不经意的问他:“你和鲍达见过面了?还有,你怎么会和那个赫连舍在一起?!”想到哪个小白脸夫子他就气闷!
展昭舀起勺子尝了一口粥,觉得味道还不错,“展某是在街上遇到赫连兄的,他说有朋友约他去扬州,所以他就赶来了,恰巧在这里遇见。”他又夹起一块鱼,挑了刺,塞进嘴里,一脸幸福,“鲍达给了信号,说晚上碰面说。”
白玉堂忽略他的后半句话,脸上染上些许轻蔑之色,“白爷爷一早就觉得那个小白脸有问题。”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你还别不爱听!他若是没有问题,做什么咱们去哪他去哪?明摆着就是想赖着咱们!你再看他平时看你的样子!深情的都快能拧出水儿来了!”他愤愤的提起杯子仰脖干了,啪的一声将酒杯摔在桌上,“白爷爷就是看他不顺眼!三百六十度哪个角度都碍眼!猫儿,那家伙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展昭开始还对白玉堂的话有些认同,其实他心里也对赫连舍的行为暗自生疑,不过越听他说下去,他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了……直到听到最后,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白兄,这样的玩笑,就不必开了吧……”他硬扯出一个笑脸,想到自己被个男人喜欢,他就浑身不自在,“不过白兄前边说的,展某也确实怀疑过,但现下仅能怀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怀疑的真实性,依展某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白玉堂嗤之以鼻,“什么静观其变,你就是烂好心!到时候若是吃了亏,别怪白爷爷没提醒你!”
展昭知道他是好意,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吃了亏那耗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视而不见,不过眼下除了静观其变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可行之计。轻轻摇头,现在事情已经很多了,他实在不想再浪费一份精力在还没发生的事情上。
想明白这点,他突然笑着用胳膊肘捅捅白玉堂,一指他手边的杯子,端正了身子假意吩咐道:“快给爷满上!”
白玉堂不知道他突然间的又发了什么疯,理也不理他,干脆把剩下的半壶酒整个丢了过来。
另一边厢,邀月楼后厨外的矮墙边,冷宫羽拽着赫连舍猫着腰蹲着,待看到大堂内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缓和,她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她看见赫连舍盯着展昭和白玉堂的眼光中有些许异色,于是勾起嘴角,问他:“你喜欢展昭?”
赫连舍收回视线,讶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他万没想到对方竟会问得这般直接,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我从前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跟展昭认识多久、一起经历过什么,但从你看展昭的眼神和屋里那位大爷一样这一点来看,你应该是喜欢他没跑儿。”冷宫羽四指握住,大拇指外翻指了指白玉堂的方向,而后耸耸肩。
“我早就觉得那个白玉堂对熊飞有意思,看样子是真的……难怪他从第一眼见到我时就带着杀气。”赫连舍露出丝丝苦笑。
“说句你不大爱听的,如果对手是白玉堂的话,你没胜算的!”冷宫羽泼他冷水。
“我想,就算没有白玉堂,恐怕我也没有胜算吧。熊飞他……应该接受不了这个,我懂他。”赫连舍垂眸。
冷宫羽看着他的样子,实在很想再给他泼一盆冷水告诉他如果对方是白玉堂的话,展昭说不定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她想了想,自己身为郡主,如果在这种地方气死个人好像有点给八王爷丢脸,辱没他义父八贤王的名声的事她可不能干!于是她忍了忍,又将那几乎破口的话给忍回去了。
“感情这事不能勉强!”冷宫羽想了半天才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拍拍他的肩,试图想要安慰他。
不料对方却淡然一笑,“虽然知道结果不会是好的,但我还是想要试试……如果不试试就放弃,我心难安。就算注定是失败,至少败也让我败个心服口服吧!”
冷宫羽被眼前人的这份执着的勇气给打败了,她咂咂嘴,心里嘀咕若是白玉堂能有他一半的觉悟,说不定早就把猫弄到手了。只是现在……估计他连自己的心意都还没弄明白吧!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爱,明眼人大概多少都能看出点这俩人之间的意思了,唯独这两个当事人却像个傻子!
赫连舍耳边听着冷宫羽的唉声叹气,又蹲在那看了大堂中的某人一会,而后侧身对旁边的人说道:“在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请小兄弟代我向熊飞致个歉,就说在下改日再单请他。”
冷宫羽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还要单请他?估计你这辈子都找不着机会“单”请他了!她心里把赫连舍冷嘲热讽的一溜够,面上却对他展开一个笑脸,应声好,然后便与他告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回身继续躲在矮墙边,单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到底该怎样帮白玉堂完成他的那个交换条件,让他心甘情愿的给自己找手卷呢……
第十三回翠竹园内共议事应天府外有异闻
夜半子时,正是展昭与鲍达约定好的时间。按照下午从本地人口中打听到的大概方位,展昭没怎么费力便找到了这座位于应天府东南角的翠竹园。
此时,他一袭黑色夜行衣,头上用黑色的发带束着发,手中握着巨阙,待确定四周无人后,轻身一跃,便从园外的围墙处翻了进去。
双脚才刚沾地,展昭便看见了杵在黑暗中的鲍达,不过他此刻正在原地愣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人接近。
展昭足尖点地,清风拂过一般轻巧的移动到鲍达的身侧,他举起握住巨阙的手,用剑柄在他的后肩处轻轻敲击了两下,下一秒,他手疾眼快的用手捂住对方的口,在他耳边轻声道了一声:“是我。”
鲍达听清了身后人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朝着身侧的人点了点头。
展昭放下捂住他的手,眼睛在这座翠竹园中扫视了一下,而后朝鲍达指了指角落的一块石碑。鲍达立刻会意,同展昭一块儿三两步就奔到了石碑的后面。
“展大人,你可来了!”鲍达背抵在石碑上,压低了声音对展昭道。
展昭侧耳听了听,发现此处鸦雀无声,应该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这才扭过头,也压着声音回道:“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还非要夜黑风高的跑到这地方来?莫不是有什么情况?”
鲍达抱了抱腕,“鲍恩那边进展的还算顺利,小人约大人来此,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报,白天街上人多眼杂,小人担心被旁人听了去,因此便约了大人来此说话。”
展昭点头,问他:“可是去过管虎家了?”
“回展大人,去了!管家夫妇说管虎在失踪四天前就有些反常的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在那之前他好像是出去见过一个什么人,回来之后就变得有点奇怪,不过他平时也是桀骜惯了的,因此家里人也就没怎么在意。”鲍达如是说。
“可是问到了他所见的是何人?”他锁眉追问。
“我们乔装成管虎的亲戚,去学院问了与他关系要好的同学,有人说似乎曾经看到过管虎与赫连夫子为某事互相争吵,不过对于这件事,管虎本人却不承认,只说是他们看错了,并让他们莫要再提及此事。”其实鲍达在查访过程中也觉得此事十分奇怪,如果他真的是和别人有过争执,又为何要替对方隐瞒呢?
展昭听到鲍达说这事跟赫连舍有关,心内就隐隐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份不安是因为担心此事真的有赫连舍牵扯其中,还是因为他对赫连舍的怀疑在此处有了些微线索。
“你可让鲍恩去问询了开封城中的驿站和马夫?”展昭在出巡前曾吩咐过鲍家兄弟让他们到驿站和马夫处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学生模样的人曾租赁过马匹、马车,并且还是要奔扬州或者南方去的。
鲍达用力一点头,“问了!我们找人画了管虎和良友二人的小像,拿着去几处驿站分别问了,他们确实是租了辆马车,让车夫赶车带他们往南走的,不过却没有走官道;好像是顺着一条小道走的山路。”他回忆着驿馆伙计的话回道。
展昭听了却是在心中犯起了嘀咕,心道这俩人放着宽敞的官道不走,走什么山路?山路上多有劫匪出没,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鲍达看展昭的表情便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连忙对他道:“展大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通知了从前山寨的朋友,让他们四下里帮着传传消息,若是见到了这俩人定然不会为难。而且鲍恩业已快马加鞭的前去追赶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追上他们。”
展昭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心想还好这对鲍家兄弟人品口碑还不错,在绿林中也有不少朋友,想必有了他们的接应,这两个小鬼应该不会出事。
他暗自呼出一口气,而后又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刚刚说不能在白天说的又是何事?”说起“白天不能说”这几个字,他突然就想到了白玉堂之前无赖的趴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无限暧昧的话,他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觉得耳朵有点发烧……
“这事倒是同管虎和良友一案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说没关系倒也似乎有点关系。”鲍达跟绕口令似得关系来关系去的,说的展昭直翻白眼,心道这叨唠半天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你……直接说事情就好。”展昭无力的扶额,心里祈求他快点说完,他还要回去严刑拷问那只耗子。
“小人在来应天府的途中,路过一个叫做七里镇的地方,那是个小镇,地方不大,但奇怪的是小人到达那里时,发现家家门窗紧闭,而且小人还发现镇上的百姓都透过门缝偷偷的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