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胡闹着不要,如今是推却不得了,小六再跟着我,怕更加不能开窍了。”
大阿哥猛地震了震,有些激动地握上了胤禛的手,喉结滚了滚,“想不到你还记得这茬,其实随着儿子、女儿一个个地落地,这心思淡了不少,只是有时候回想起来挠心挠肺的。”
胤禛紧了紧拳头,咬了咬牙,只作垂眸不语。
大阿哥一看以为胤禛为难了,赶紧说道:“皇子分府了,确是就要大婚了,但府里的事还不都是你说了算的。我回头也和额娘提提这茬事,让额娘在秀女复选时,帮衬帮衬你。”
胤禛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吐了口气,神色淡淡地回了句,“大哥,为何是我,你自己来不挺好?”
大阿哥眼眸瞬间黯淡,站起身,偏过头看向他处,过了好半响才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盖盖上,“我们这几个兄弟中,他对太子不亲,对我害怕,对老三尊敬有余亲昵不足,对老五老七是点头之交,对老八倒是有求必应,可惜真正疼惜他的只有你。我曾经以为你对他也有心思,可惜还不曾想清楚,你就和他冷淡了”
胤禛猛地站起身,摔下茶杯就往外走,大阿哥赶紧一把拉住,不住地垂手作揖道:“哎,这不是我糊涂了,我自个心思不正,就想着别人也不正,是我错了,错了,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回头六弟带着小十三来了,也不好看不是?”
胤禛一把撂开大阿哥握紧的手腕,悲切地说着,“我胤禛天地良心,这事没法办了,我这就请额娘将我的婚事尽早物色。大哥啊,我冤死、屈死也没供出你来,却在你肚子里不住地被猜忌。”
“别,四弟,我的好四弟,我一定全力办好这次选秀的事,也一定尽快修建好你府邸,以后谁敢说你不好,就是与我作对。”
“大哥,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事我本来就办不成,整天……”
胤禛刚说了半句,忽地听见外头传来响亮的声音,“哎呀,六哥,你也走快些,四哥肯定等久了。吃完我们去游游什刹海吧,这几天我都快憋死了,现在眼睛里都是字啊画啊的。”
“该,就你皮实,你四哥都对我说了,现在也就皇阿玛治得了你,你六哥我当年还没你这么会胡闹。”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大阿哥速度放开胤禛,对着他弯腰躬身,深深作揖。胤禛抹了把脸,拎着袍角背对着房门,站立在窗户那。
小六一走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平常黏糊的恨不得将自己抱着不撒手的四哥,竟然只留个背影,而大哥的脸色也有几分尴尬。转头看向一直伺候在门外的福喜,福喜只低着头利落地斟茶倒水,又不声不响地阖上了门。
谁都不接茬说话,连小十三都安静地拉着六哥的手,随着他对着大哥行了请安礼。大阿哥干笑一声,热情地招呼着用酒菜,小六则去扯四哥,不但没扯着,还被一把推开。这下子小六彻底愣神,大阿哥额冒汗,扯了扯四弟的袖子,也被甩开。
大阿哥大力地拍了拍额头,“你四哥这是被我点着火了,六弟,我这面子是没用了,你多替我告告罪,来,我来斟酒。”
小十三瞧了好半响,算是明白过来了,偷偷捂嘴笑眯了眼,又在四哥遛眼过来时,悄悄竖了竖拇指,主动接过大哥递来的酒杯,塞入六哥手里,推了推他。
小六左右为难地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大哥,又看了眼已经瞧不出喜怒的四哥,并没有像大哥想的那样去劝酒,反而敲了敲杯底,一口就干了。就这么地在大阿哥不解的目光中自斟自饮数杯,直到视线内的酒杯都有些晃悠了,立马转身就往四哥身上软去。
胤禛眼内闪过一道稍逊即逝的亮光,一把接住倒过来的小六,左右看了会,跺了跺脚,叹息一声,“哎,大哥你又是在干嘛,这下好了,他醉了我还得伺候着。行了,我知道了,我还真没干过中途撂挑子的事,天生就是个谁都对的起,唯独对不起自个的命。”
说完便抱着小六让人取来几套软毛褥子,还抬来一张睡榻,对着福喜吩咐了几声,就抱着人躺了上去。小十三熟门熟路地自顾自地吃着,还招呼着看呆了的大哥,嘴里还说着,“大哥,回头我们玩我们的,这六哥醉了,四哥可就被缠上了,没个半天不会得歇。”
大阿哥叹息一声,吃的食不知味,吃完就回府衙了,小十三也不黏着两人,带了一拨人四处闲逛去了。
送走两人后,胤禛捏了捏小六的手,笑出了声,“机灵鬼儿,谁都比不过你。你怎么想出这一招的?”
小六睁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四哥,又闭了回去,嘟囔了句,“你什么脾气我要是还没摸清,生气我了哪敢劝酒,还不如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胤禛弹完了自个的额头,抚了抚小六的眉眼,无奈地说了句,
“睡吧,没事了,不用强撑着。”
“嗯?不气了?”
“你在,哪还能气,睡吧,我这就带你回府。”
☆、第68章 受激生变中①
随后的日子,胤禛是忙的脚不沾地;奉旨督查京仓储米数;及各地入库的数目。刚忙完这一茬,就随着新任的河道总督及一干人等巡察河工;一直忙到三月初才回京复命。
本以为没了四哥的时刻看管,能自在逍遥的小六;却被四哥留下的小监管给看的死死的;去哪都得经过他的同意,问题还不能发作。这日刚将小十三送入南书房;蹑手蹑脚地准备偷溜;却被小十三逮个正着;被扭着一道入了书房,与小十三几个毛头一起读书写字,挨手板。
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宫里,还被皇阿玛提溜了去,莫名其妙地做了一天的柱子。一夜过去,回过神来的小六终于恼了,小十三再来拉手时,横眉冷对,还冲进了乾清宫,盘膝就坐在地毯上不肯起来。
康熙瞧着那小样,有些可怜,笑了半日后提笔写了封信,让人与谕旨一道快马送去。第三日,小六一副世家小公子的衣着,上空盘旋着英武的海东青,身后跟着一大票裕亲王家丁打扮的侍卫,大模大样地出现在宫外,四处闲逛,完全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一身学子打扮的人忽地冲入茶楼,提袍就蹿上了二楼,喘着粗气,灌下茶水,结巴了好久,才说出句,“对街上来了位小公子,那模样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心生喜欢,已经有好几拨人在观望了。”
正在高谈阔论的几位寒门学子停下嘴里的说道,有些诧异地看向来人,“焕之兄,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比乡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刚说到哪了?”
“哎,这人已经往这边走来了,看情形是要来歇脚的,不信回头你自己看。”
“这普通人有什么好看的,临麒兄正在说那传闻中的六阿哥,已住荣府多年。这么个精贵的阿哥,怎么会被遣出宫,住在这么个既不是皇亲,也不是名门望族的府里?我就不信,此等宫闱秘事,你不好奇?”
“是啊,我听说是个骄纵的主啊,只为了看一场元灯节的热闹,整条街都封锁清理了。”
“不止呢,虽说被赶出了宫,吃的是金山,睡的是银山,这胎,投的也实在太好……”
只隔着一扇屏风的贾兰,脸色很是难看,托着茶盏的手都有些抖。身旁坐着的其他人,则眼神嘲弄地透过雕花屏风看向外头,其中穿蓝袍的人拍了拍贾兰的肩膀,温和地说着,
“佩泽弟,别为无知可笑的人生气,今日是哥哥的不好,没选好地方,让你气恼了,回头认罚。”
另一身穿湖绿长袍则叹息着,“这几人说话如此鲁莽,有失读书人的体统。”
贾兰刚想说话,眼尖地瞧见一面熟的侍卫领着小二,搬来几扇屏风,一边指挥摆放角度,一边警惕地环视着在座的所有人。赶紧站起身迎了过去,拱手问道:“星额理,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小主子来了吗?”
星额理回礼,点了点头,“四爷亲口允了的,也算是件差事,具体的我不方便多说,兰爷要见主子的话,就赶紧着吧,等会就上来了。”
贾兰赶紧回到屏风后,对着两位同窗好友拱手道歉,“说曹操曹操就到,我那主子眼见就来,我这就得去接他了,我听听口风再代为引荐。”
蓝袍懊恼地拍了拍脑壳,“哎,你是说六爷来了?我的祖爷爷啊,郭魁,你快来看看我的衣衫是否得体?看来那几人说的定就是你主子?早知如此,我也出去看了。郭魁,你不知道,前几年,六爷的小画象在暗市上已经炒到上万俩白银,后来还是四爷抓拿了一家店铺,这件闹的京畿喧哗不已的事才算了结。”
身穿湖绿长袍的郭魁,则击掌笑了笑,“原来如此,我也略有耳闻,宫里的六爷有着神仙般的容貌,不过关于四阿哥的,倒都是办事冷面无情,眼里不揉沙子。”
“你说的不错,京城里的人都晓得,四爷办事还真不讲情面,虽得罪人,但最是公证无私,只要他一出面,官员们都得小心谨慎。这两位阿哥的感情也是十分亲厚,一个性子软和,一个性子冷硬,还真没有过办不成的事。”
贾兰不再继续听下去,略拱了拱手,急匆匆地下楼。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六爷没遮拦地走了进来,吓的热汗直流。一把推开早就看呆了的小二,又拦住欲要走过来的掌柜,举高袖子挡在六爷面容前,紧张地将人引了上去。
服侍六爷坐定后,也是站在一旁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倒是小六笑了笑“今日倒是好天气,眼见春闱就要开了,你还在这里悠闲,看来是胸有成竹了。还是你舒服啊,小爷我今天才能出来透气,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四哥在时。”
贾兰敛目接过侍卫捧来的茶点,“六爷,你就这么一路行来,也不坐个轿,四爷回来要是知道了会心疼的。”
小六立马瞪起眼睛,冷哼一声,“也不知哪个奴才走漏了风声,小爷我这一路走来,街上的人都跟木头人似的,浪费我一番心思。你坐,我也是刚从望苏楼过来,那边聊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