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纳兰已经跑了回来,八阿哥看他一身狼狈,皱皱眉头,还没开口,纳兰已经冲到面前来,满脸煞白,不等八阿哥开口就急着把他往马车里推:“主子,快躲起来,前边是前明的余孽,带着火炮呢!”
空中的炸雷毫不客气地甩了一连串的闪电下来,整个雨夜被忽闪忽闪的白光映得有些惊悚,八阿哥茫然地看着纳兰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想着:他怎么也不打把伞啊?雨都流到嘴巴里去了。
纳兰看八阿哥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心里也急了,伸手就把他往马车里推,倒是十阿哥先回过神来,从后背抱起八阿哥的腰,连推带扯才把他弄到马车里坐着。
等到纳兰把马车门重重关上,十阿哥拿起火枪,把枪管从车窗伸出去,指向夜幕中的前方时,八阿哥才略略醒过神来,疲惫地抹了额头上的冷汗,指头上黏糊糊的,这样的不适反叫人感觉到真实。
十阿哥没有回头:“八哥,你别怕,我枪法很准的,待会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哥哥你就等着瞧好的吧!”
八阿哥咽了咽口里的唾沫,只觉得喉咙处发紧的很:“老十,你没用过火炮,不知道的!”
十阿哥不知道,八阿哥心里却清楚的很,打西北的时候,若不是有火器营,大清朝哪里会赢得那样容易?那些准噶尔人骁勇善战,马上无比凶猛,若不是带着火器营,大清就算要胜,也是牺牲更多的惨胜。
而前明的红龙大炮更是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当时的李自成攻破京城的时候,守城的兵丁可是没开炮就投诚了,后来李自成做了皇帝,前明的军队就带着火炮远远跑了。
皇阿玛也一直有心让汉军火器营多多研制这样的武器,只是那些工匠宁可以死殉国也不肯交出设计图。待到皇阿玛去找那些最后的红龙大炮时,才发现大炮早就被人偷偷运到山里藏了起来,只等朱三太子再次举义用这些来复国。
那时逃出去的朱三太子的的还活着,十阿哥不清楚这件事,可是八阿哥心里清楚的很,那家伙虽然没有复国的心,奈何他身边人野心太大,每每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举义。
林林总总的,闹腾到康熙五十年皇阿玛把朱三太子抓来凌迟了,这事才消停。从大清开国算起,各地打着朱三太子名号起义的就不下十数起,偏偏那些汉人都眷恋前朝,每次都惊动不小,虚耗了国力,白折了人命。
想不到这一次居然能遇见前明的余党,还有前明的大炮,八阿哥此刻只想苦笑,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却每每添了许多的麻烦,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否逃得脱?
自从重生以来,八阿哥便有些迷信,想到若不是自己力荐,十阿哥此刻定然还在紫禁城快乐或不快乐地读着四书五经,心头便有些阴沉沉的念头。
念及此处,八阿哥轻轻挪动身体,坐到了十阿哥的背后,伸手环住了弟弟的腰,下定决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弟弟。
十阿哥回过头轻轻笑着说:“八哥,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八阿哥轻笑着说:“老十,我们一定能撑过去的,哥哥站在你的前头。”
话音还没落,又是一阵轰隆隆,八阿哥心里明镜似的,人家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单等着自个上钩,然后不费一兵一卒,占着地利就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加避无可避。你看,滚了半天的石头,木头,就是不见人下来,估摸着刚才的炮声是在前后堵着这条被丘陵夹着的路,这一招叫瓮中捉鳖吧?
只怕等不到天明,就要被打得七零八落,那边就好冲下来,果然好计策。
八阿哥却不想信这个邪,松开了怀里的弟弟,就要跳下马车去,打定主意,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十阿哥忙伸手去拽他,两人正拉扯的时候,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马车门被人大力推开,纳兰的头伸进来:“主子,山上在滚石头,大殿下说了,丢了马车,骑马冲出去只怕好些,不然就是被动挨打!”
八阿哥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知道了,把马牵过来,动作快点,你让那些侍卫们也动作快点,我这儿还收着几把连珠火枪,分给你们,先拿火枪开道了再走。”
想了想又说:“马车也别丢,让大殿下等一等,先让人驾一辆马车去探路,分了他们的火力,咱们再骑马冲。”
纳兰点点头,正要走,十阿哥又喊住了他:“你去找几个人把后头第七辆马车上的酒坛子运过来。”
纳兰一愣,心道十阿哥也太不着调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自个的酒啊!
十阿哥伸脚轻轻踹了他一下:“还不快去,把酒坛子多拎几个过来,每人多分几个,待会开始冲的时候,先拿火折子点着了酒坛子,往外头扔,只怕也能管点用。可惜了爷的好酒,给你们留着
保命吧!”
纳兰此刻才明白了,高高兴兴应了就带着人去拿酒,八阿哥此刻心里也平静了许多,看着弟弟这样思虑周详,不觉有些愧疚。
不过是着了埋伏,刚才怎么就那样低了心气,一心不敢求生,只敢求死呢?自己果然是障了啊!
抬头锤锤弟弟的肩膀,眼神里就带了几分释然和骄傲:“好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啊?是不是偷吃了什么仙桃仙果啊?居然不分给哥哥,过分了啊?”
十阿哥摸摸鼻子,憨憨笑着:“八哥总是喜欢欺负我,真是的,就不许弟弟也威风一把?”
二人嬉笑着填好了火枪,侍卫们牵了两匹坐骑过来,就等着前头大阿哥的信号,两人就翻身上马,准备冲出重围。
远方也传来了隐隐的冲锋声,隔着哗哗的雨幕,谁都没有听清,到底喊得是反清复明还是还我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日更君羞答答出现了
☆、137青春作伴好还乡(下)
一个个酒瓮里火光闪闪;冲着密林深处扔过去;就连箭矢上也裹了破布蘸了烈酒;烧着了才往外射。
如雨的箭阵终于缓了下来,可是窄窄的小路上堆满了巨石、土块和巨木;八阿哥紧紧握着缰绳,深深看了弟弟一眼:“老十,记住;待会有了信号就往前冲;别的都不要管;等到了开阔的地方
再停知道吗?”
十阿哥单手执缰;右手高举着腰刀:“八哥;你也当心点;我在你后面压阵吧。”
八阿哥摇摇头:“不必;我们分开走,这样目标小点,你把侍卫的披风披着,这样隐蔽些。”
十阿哥欲言又止的半天,才要开口,前边大阿哥的信号已经来了,砰砰砰三声枪响,八阿哥和十阿哥对看一眼,双腿用力一夹,马匹便长嘶一声,向着前方直冲出去。
不过奔出了几十米,前面的路上便着了火炮,大炮轰鸣间,山腰上的树木如摧枯拉朽般带着泥块直坠下来,不过一会儿,几棵大树把前路堵得牢牢的,挡住了两位阿哥的去路。
八阿哥夹紧了不住惊跳的坐骑,俯□子牢牢抱住马脖子不松手,箭矢从耳畔呼啸而过,一声声的:“冲啊!”此起彼伏。
八阿哥等密集的攻势弱下来才有时间回头去寻觅自己的兄弟,十阿哥那边已经把马控制好了,侍卫们也跟了上来,八阿哥下了马,严肃地看着十阿哥说:“没有别的法子了,咱们只能步行过去了,纳兰你带几个人殿后,哲尔金你带几个人先去前头探路。”
那哲尔金领命去了,远远在高处挥舞着,示意后面跟上,八阿哥把披风解了,衣服的下摆往腰间的衣带里塞好,腰刀和火枪背到后背,开始手脚并用攀爬着。
八阿哥一边爬一边回头催着十阿哥:“快点,这里肯定有埋伏,你往枝叶多的地方钻,好歹也能挡着点。”
再抬头看过去,已经有人从密林里冲了出来,举着些刀枪棍棒,八阿哥的脚下愈发紧急了,口里还不忘叮嘱十阿哥:“老十,把枪拿出来,他们好像没枪,估计那些火炮也撑不了多久,别等到他们近身就先开枪!可别让他们挨着你。”
十阿哥个子虽然比八阿哥魁梧,可是动作着实灵活,一下子就赶到八阿哥旁边:“哥,你别担心我,你顾着自己。”
说着,十阿哥就举起刀,把八阿哥前面的枯枝砍了下去,一行人刚刚翻过去,脚挨着了地,眼前已经被一群人给堵住了。
仔细看看,这些人还是明代衣冠,十阿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沉声呵斥到:“看见爷还不跪下称臣?什么东西,敢在爷面前放肆!”
对面却有人站出来回话:“你们这些鞑虏,占了我们江山,还敢让我们称臣?你想得美!我们奉了朱三太子为王,陛下才是真龙天子,尔等还是早早叩首为上!”
十阿哥还没开口,八阿哥就拦住了他:“真是笑话,你们前明的皇帝可不是被你们汉人给杀了的?若不是先帝入关来,只怕你们朱三太子早成了刀下亡魂!说起来那朱慈焕还得跪下来谢恩,若不是先帝,只怕他的祖宗陵墓都保全不了,现在居然敢跳出来讲什么光复,江山是他家的时候都保不住,难不成现在就争得回来了?他是羞也不羞,要脸不要啊?”
那为首的人未曾料到会遇见个详知这内情的,被噎了一下后还不死心,反正眼前不过十几个
人,这次出来,一定要大大做点功业出来,回去后才好挂着“替天行道”的旗子行事。
来之前就得了信,这一只车队是皇子的行伍,前头驿站接待的保甲早早知会了,要过来四位皇子,让闲杂人等都别上官道晃悠,看眼前这两位年纪不大,随便伤了一两个,就够自己吹嘘了,何况自己这边人手众多,万幸杀了一二个,只怕宣扬开去,自己就天下归心了,将来金殿上论座次,只怕也能派的上号。
想定了,也不跟他们多废话,挥挥手就带着人往前冲:“你们鞑子生性残暴,大好的河山落到你们手里,真真是苍天无眼。我们汉人若是不起来光复江山,只怕日后没有立锥之地了。”
八阿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