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头看是胖子,愣了半响没明白他啥意思,脑子里像是灌了浆糊根本没法反应。
“哎哎……我说天真无邪……你不会是……艾娜姐姐,过来看看,吴邪对我的话没反应,不会是傻了吧。”
接着视线交换,出现在我头上的变成了那个外国女人,我被晃晃悠悠地放到地上,女人就拿着电筒照我眼睛,又是听心跳又是测试我反应的。
然后嘀嘀咕咕和旁边一个人说了几句才转过来用中文对胖子说:“没什么,耳朵只是暂时性突聋,睡一觉就没事了;刚才可能受到爆炸的冲击有些轻微脑震荡,加上同伴受伤有些受刺激了。”
“吴邪,记得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会儿出现在头顶的又变成若兮那女的。
刚才?
发生了什么事?
白色的树林,吸血的种子……蠪蛭,还有……
“小哥!”我猛地撑起来,眼前就是一阵昏眩。
顾不得这些,我抓住若兮的手:“小哥呢,小哥怎么样了,他血流成那样!!”
“吴邪……”一边胖子低下声音,那沉重的声音就像是死神的宣告一样,一瞬间我脑袋就蒙了。
“怎么会……”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他是小哥啊,神勇无敌的小哥啊,怎么可能就……就……”
这时候,胖子突然笑了出来:“你都知道小哥没事了,他还能有什么事?你没死,小哥会死的了?”
胖子挪动庞大的身躯,被他挡在后面,小哥正半撑着身子躺在担架上,和几个外国人讨论着什么,应该是那些外国人在嘀嘀咕咕对他说着什么。
看我们这边有动静,他转过脸看着我……一脸的无辜。
他娘的,等我好了,我绝对要把胖子踹到蠪蛭窝里去。
学什么不好学闷油瓶演戏啊!
人家那身段,往镜头前一站那是影丅帝的份儿,你往那一站就是一头会走路的……
我吞口唾沫把脏话咬碎吞进肚子。
这胖子也太欠揍了。
“别在那里吓唬人,现在他情绪不稳定,如果你不想见到现场版的吐血表演就闪一边去。”若兮推了胖子一把,满脸不认同的表情。
“没那么夸张吧。”胖子在一旁怪叫。
“气急攻心,中医的确有这种说法。”若兮转过头,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喉咙里那口腥味我倒是选择忽略了。
一群人就这么休息了一下,决定继续赶路。
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我也没让人抬着我走。
大老爷们儿的,没流血,没少胳膊的,被人抬来抬去成何体统。
几步挪到闷油瓶身边,他还不能起来,整个人躺在担架上昏昏欲睡。
每次他重伤之后就会这么睡个不停,也许是一种自我疗伤也说不定。
“好些了吗?”
闷油瓶点点头:“嗯,就是犯困。”
我看着闷油瓶,外套被脱下来了,整个人右肩都缠着绷带,白色的绷带上隐隐约约看得到渗透的血液。被蠪蛭咬的那口看来伤的不清,我心底不由泛起一阵惭愧。
“对不起。”
“谢谢。”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不由地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你说啥呢,小哥,我可是害你受伤了啊。”
闷油瓶摇摇头,依然是没有表情的看着人,可是我总觉得他眼神特温柔,那种腻的死人的胶着感。
“那个时候,你没有放开我的手不是吗?就算你昏过去了。”闷油瓶说得很慢,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没说一个字,我就觉得脸升温一度。
“吴邪,谢谢你……”
没来由的我抖了一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讨厌的感觉,但是那种不妙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哎哟,我的妈呀!”抬着前面的胖子突然抖了一下,没预兆地就放开了手,小哥躺着重心不稳,斜斜地就从担架上栽倒下来。
我连忙伸手抱住。
那个死胖子又在犯什么病了?
我咬牙转过去,就看见胖子见鬼地跳脚,像是自己长了满身的虱子一样猛搓。
“我求你们两个了,虽然这黑灯瞎火的,但也算是大庭广众吧,上演什么你侬我侬生死离别后的温馨交心啊,酸死你胖爷爷我了。”
而后面的小花这会儿也丢了担架,别开脸抱着手臂在那里抽搐,乍看上去还以为他犯病了呢。
那群人一脸怪异地盯着我们瞧,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最可恶的是凯特那混蛋小子,竟然蒙住若兮的眼睛,好像这边有什么脏东西污了他家小姐的眼似地。
被我一一瞪了回去。
这些家伙在想些啥。
等我回复了,我绝对要把胖子种在这地方。
“喂,你看过来看看!”在前面探路的双胞胎打断了我们尴尬的气氛,我们像那个地方望去,看到的是那个弟弟一脸紧张的表情。
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情况,我们都警戒起来。
闷油瓶握了下我的手站起来。
顶着一群人怪异的眼神往前走,前面的路突然变窄只能供一个人行走。
还是那对双胞胎打头阵,凯特和黑眼镜殿后。
队伍点起了火把,这玩意儿比手电更好使,照的更远,空间也足够明亮。
我这才注意到人群里少了几个人。
我低头询问艾娜。
听我一说,艾娜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哀伤:“那个生物专家和机械专家被刚才的怪物咬死了,霍克去救人的时候被怪物弄伤了,后来被那些植物给……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着艾娜眼里化不开的忧伤,一瞬间难过的情绪笼罩住所有人。
霍克人很开朗,明明几个小时之前还在欢笑的人,这一会儿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几个专家的研究都丢在了刚才的林子里吧,连同那些奇怪的树一起,化为灰烬。
手上一紧,我侧过头,刚好看到闷油瓶墨色的眼睛,淡漠的情绪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觉得他是想安慰我,可是现在的我似乎对他笑不出来。
闷油瓶差点也……
不知道我们的旅程还有多远,什么时候,闷油瓶就再也回不来了。
恐惧感没来由的压在心底。
不仅是他,贪财脱线的胖子,秘密不断的若兮,忠心的凯特,友善的凯特,走在身边的艾娜……黑眼镜、小花,那对双胞胎,没什么交流的其他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消失掉。
不仅是他们,这里面最想路人的我,说不定下一步就会死亡。
到时候,又有谁会为我难过呢?
恍惚中仿佛看到一个人吃惊地盯着我,片刻之后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声音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声音了,一瞬间的大叫之后,他就安静了下来。
双手死命环抱着自己的身体,面容扭曲的就连看着这一切的我都觉得心痛,那个人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像一只受伤的嘶叫。
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像是落入雪地的人,失去了方向,只有靠骨骼摩擦产生一点点温度,当颤抖停止时,他也将死去。
我挣扎着想要抱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可是身体很重,无论我怎么挣扎,我还是没有办法挪动。
站在面前的人,突然抬起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变成了血色。
眼睛里都是伤痛,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抬起手……
“不要……”
“吴邪!”被人大力的摇晃,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的手无意识的伸向前方,腰上被胖子勒的死死的。回过头,后面人七七八八的倒了一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队伍最前面来了。
闷油瓶脸色不佳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我,自上而下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刮了。
“怎……怎么了?”
我问的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说,天真无邪,你……你出息了啊,看你把胖爷爷我揍成什么样了。”胖子咕噜一声坐在地上,他的嘴角溢血,嘶哑咧嘴地瞪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胖子你怎么被打了。”
“被你打的,突然发生么疯,”胖子擦了下嘴,指着我说:“刚才你发疯,那是因为小哥差点死了,这说得通。这下算啥,你大叫一声就往前冲,跟个坦克似地。谁都拦不下你,脑袋被打伤了啊?”
“我打伤了人?”
“得,你啥也不知道啊。”
“对不起。”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能先道歉。
“算了,胖爷爷我不算啥,你要道歉,就给小哥道歉吧,对着伤患你下手也贼狠了一点吧。”经胖子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小哥绑着绷带的一边已经开始出血了,白色的纱布像是被浸了一样,湿湿软软的。
我“啊”地叫出声,连忙替他按着伤口。
该死的谁告诉我,我到底干了什么。
“刚才那个不是吴邪。”闷油瓶摇摇头,抬手盖在我的手上。
血慢慢从我手心溢出来,到底闷油瓶是担心我自责,先把胖子的话否定了。
真是个嘴拙的人,明明能说更好听的话,什么叫不是我,难道我霉的连走路都能够穿越啊。
不想看别人现在是用啥表情盯着我,我低下头拆开绷带,检查闷油瓶的伤口。
出血的地方只有一处,是被钝器打伤后伤口裂开造成的出血。
我转头瞪向丢在地上的枪,枪托一侧全是血。
幸好保险没打开,不然这么窄的通道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用细想都知道。
该死的我完全不记得我拿枪打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低吼。
莫名其妙地攻击人,记忆缺失,刚才奇怪的幻觉……等等,刚才的幻觉……
我抬头问眼前的人:“刚才我又说什么吗?”
“你说什么?大吼大叫地根本就没有成型的语言,跟个疯子一样。”小花瞪我一眼,他捂住左手
胳膊,一脸恼怒的样子。
敢情他也是受害者。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若兮被凯特扶起来,一边走过来一边问我。凯特走在她前面,似乎是怕
我又发疯,所以特戒备。
“好像……我看到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若兮皱着眉头,一脸认真。
“……忘记了。”我摸摸脑袋,刚才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事情,怎么转眼就想不起来了。
心里只是留着一个感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越是努力去想,感情上越是抵触,就越想不起来
。
“反正是……很难过的事情。”我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解释。这种情况,越是解释
,越是混乱。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