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这行业的,说来都是为了钱,脑袋别裤腰带上,有时候挖到肥斗,你一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可是他们这些冒险家不同,他们去的地方,有图明器的,也有专门去考察地理的,刚才我还看见一个人在做记录呢,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个人原本的职业就是战地记者。
他们这些人各有出生,有些出生好的,就像若兮那种的。
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干这么危险的行业。
艾娜听我吞吞吐吐的说了些苦笑了一下:“MR。吴,在你看来医生是怎样的职业?”
“很好的职业啊,有钱又风光,而且……很稳定有很伟大,救死扶伤什么的。”搜刮着脑袋里对医生的认识,说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想的和小时候学的东西没啥区别,就好像当年写作文还是要做一名伟大的白衣战士什么的。
自己唾弃自己。
艾娜点点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当上医生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挽救那些穷苦人的生命的。”
“啊?”这世界上还真有那么伟大的情操啊。
“我以前在南非做流动医生,经常穿越索维托难民区,”艾娜歪着头思索着词语,篝火在她脸上落下大片的阴影,她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那里很混乱,很多你想想不到的罪行都在那里体现。”
“库马苏兄弟就是我在那里认识的。”她指着坐在对面那对敲鼓的兄弟,原来他们都是南非人。
“你永远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穷苦的人,不……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只是一群人类。”大概是无法理解汉字里人和人类的区别,艾娜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MR。吴,最初人也是像动物一样为了生存而不断觅食的,那些索维托的人类,他们每日的工作就是生存,那是像地狱一样的景象。”
我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看着艾娜露出苦涩的表情,外国人,特别是那些信徒,都有很强的信仰,能将一个人的信念都击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景象啊……
“我累了,与其不断救治那些救不玩的生命,我更想救治那些希望活下去,并且有目的的人们,和若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艾娜笑了一下,本来还想和她聊点什么,不过之前的话题太沉重,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艾娜被同伴叫走了。
营地里闹了很久,不过因为明日就要行动了,过了十点一群人都各自回了帐篷休息去了。
留下我和那个记者两个人守第一班。
看着那个男人坐在篝火边写写画画的,我觉得有些无聊,这边又想起小哥之前没说完的话,心里有些烦躁。
“小伙子,这么火大做什么。”肩膀被人拍了下,一眼看过去,那个记者已经写完了手里的东西坐在那儿喝酒了。
“来一口?”他把酒壶抵到我鼻子下面。
我连忙摇摇头,外国人什么时候都在喝酒,对着东西我可不行。
“……那个,嗯……”
“叫我老杰森就行了,他们都这样叫的。”老杰森指指睡下帐篷豪爽地说。
果然是做记者的,只要一两句话,就能摸清情报。
“你在写什么?”
“这个?日志,若兮说队伍里要有人能够记录冒险经历的人,所以她把我找来了……要看吗?”老杰森把东西递给我,那是一本黑皮的笔记本,上面全是英文,就我那破英语水平,只能勉强读的懂,还要感谢当年学校里那个教英语的魔鬼老师。
上面大致写明了这次冒险筹备的全部过程,从前期联络,工具采买,取资料什么的都有写。
这次出发有35人参加,各方面沟通占用了5个人手,下地之后留在营地的有10个人,保持对外通信和天坑下的联络。真正进入那个古城入口的只有18个人,我们几个的名字都在上面,有两个名字被画去了,我仔细一读才知道被删掉的两个人正是三叔和潘子。
个奶奶的,原来一开始还真有他们。
我询问了老杰森关于他们两的事情,不过老杰森也不知道,他只负责记录,联系时若兮亲自在办,没有联系到还是三叔他们不愿来就不得而知了。
后面又写了我们再旅馆这段时间,他们前期准备的过程。
其实,早在我们到达之前就有人在这里踩点了,寻找古文献上说的那个石柱的位置,一直到前日黑眼镜发现了那个洞口。
这期间只有两个人在下天坑和天坑下面的森林里受了些轻伤意外,没有人遇见危险。
里面的生物虽然奇特,但是也没有特别危险的东西,不像西王母国见到的那些蛇和虫子。
这让我松了口气。
我拿着笔记本翻了翻,突然看到一张照片。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照片上的人……是……若兮?
照片上是混乱的街道,无数人在奔走,正中央一个白衣长裙的女人站在街口,正好盯着镜头。
眼神是漠然的冰冷,小哥有些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相似的眼神,但是这个人的眼神是更加……视生命为无物的那种冷漠。
这个女人,赫然就是若兮。
不知道是后期处理还是特殊曝光,她显得和背景格格不入,太显眼了,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和在机场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给人一种……这才是她真正的表情的感觉。
“啊,漂亮吧,她是我的女神。”老杰森点了根香烟,我不太习惯外国香烟的味道,宛然谢绝了。
“这张照片是我在巴格达……开战那会儿照的。”老杰森比划一下,“我是个战地记者,本来只是拍街道的,不知道怎么的镜头里就发现了她……她就站在那里,背景是疯狂逃窜的人群,衣服是最普通的样式,面纱大概是在混乱中遗失了……只需要一眼,我就无法移开实现了。”
老杰森突出烟,烟雾迷蒙里,他眯起眼睛回忆:“明明是一两年前的事情,我缺记忆犹新。那么多人,那么混乱的地方,为什么我就看见了她,为什么就将她捕捉进了镜头。她……就那么安静的站着,仿佛是审判日的天使。”
听着老杰森回忆,我却觉得有伪和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就是奇怪。
老杰森并没发现,而是继续说:“从那一天起,我就不可自拔的被她吸引,跟着她来了这里。”
“这些年你都一直跟着?”
“是啊。”老杰森笑了起来,看起来倒是年轻了不少,“并不是爱情,可是……我这一生都不会去别的地方了。”
我低头又看了眼那张照片,若兮的手上还拿着某样东西……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个东西问。
“那个……啊,那是若兮的宝贝,是一张羊皮纸。”
“地图之类的?”
老杰森摇摇头:“只是一张羊皮纸,上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总是带在身边。”
“……这样啊。”
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我把照片连同笔记本一起还给老杰森。
如果只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若兮为什么一直要带在身边?我觉得有些蹊跷,便暗自记下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的帐篷发出细琐的声音,闷油瓶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大概是明天才会出发,他还穿着戴帽的T恤、牛仔裤。
稍微朝我们点点头,往另外一边走过去。
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向老杰森打了个招呼也跟了过去。
闷油瓶在树林里左拐右拐,好想知道要去的地方一样,连个停顿也没有。
我没有出声叫住他,走了一会儿就后悔了。
这根本是跟踪狂的行径。
弄不好闷油瓶只是去放水,我这一路跟着,不就成了变态了吗。
但是转头一想,闷油瓶的前科累累,说不定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到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吴邪。”冷不丁的闷油瓶从前面叫了我的名字。
吓得我哇的叫出声。
看到闷油瓶在前面不解地盯着我看,我心虚地摆摆手,跟了过去。
“小哥你去哪儿呢,这么大半夜的。”
“……”
“干嘛……”
“跟我来。”闷油瓶转过身往前走,就那么一会儿,我敢肯定他叹了口气。
我已经跟到这里了,他就别想把我赶走。
说真的,比起以前,闷油瓶现在要开朗多了。
虽然在别人感觉上还是那个面瘫家伙,可是我们这些长期相处的人就知道,他在改变。
失忆之前的闷油瓶根本是无差别排斥。
但是现在看起来,他有时候也会停下脚步来等我们,当我们跟不上他的步伐,不明白他的想法的时候,他也会伸出手,再开口解释。
就这一点来说,他的失忆也并不是全坏的事。
不知道胖子怎么看,我倒是希望和闷油瓶联系的更多一点。这样,有一天当他要一去不复返的时候,他也许会回头看看后面在等他的人,也许就这么个空挡,我们就能够把他拉回来。
前面的闷油瓶突然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我连忙也停下脚步。
“到了。”闷油瓶扒开灌木走了出去。
在林子里绕来绕去没注意,原来我们已经绕到营地的对面了。
中间隔了整个天坑,营地的篝火看上去只有一点点。
闷油瓶捡了个地方坐上去,我跟着坐到旁边。
抬起头是满眼的星星,城市的污染太严重,这样的风景已经很少看到了。
也不知道闷油瓶怎么就找到这么个地方。
难道闷油瓶天生自带GPS?
……我在搞笑啊。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刚开始还觉得挺宁静,心灵也很放松,可是久了就不自在了。
我不是闷油瓶,别指望我可以几天不说话。
“没想到这么能看到这么棒的星空,城市空气实在是太脏了……”
“……”
闷油瓶也不附和我,自顾自地盯着天空。
我左顾右盼地到处看,可是满眼都是黑漆漆的天坑,看哪儿也没意思:“小哥,半夜睡不着跑这来做什么?你说这下面有什么……我觉得……”
“吴邪……”
“啊?”打断我自顾自的唠叨,闷油瓶看着我,大概是被我叽叽喳喳弄烦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盯着他。
闷油瓶的眼睛很漂亮,玻璃珠子一样。之前在飞机上就注意到了,像是藏了整个银河在里面一样。
“我觉得……这里在呼唤我。”
“啥东西?”
“不知道,”闷油瓶摇摇头,看着我们面前的大坑,“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有种感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