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别说是切石了,就算是擦到了这块儿,恐怕这毛料连同前面的瓜皮油青种就会立马裂成数不清的小块,连渣渣都捡不出来。
此时,卖家已经亮出了低价六万,节奏紧张的拍卖,正式开始了。
“我出八万,八八八,我要发,哈哈哈……”开口的是一个体型肥硕,穿着黑色无领对襟大褂的男人,一双小眼睛盯着眼前的毛料,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出九万。”一旁也有人喊价道。
“十万。”对襟大褂男人吹了吹手指甲上的灰,慢慢的开口道。
“十一万!”还有人不甘心的跟进。
“十三万!”对襟大褂男人漫不经心的喊出了价。
“十四万!”跟价的人,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一头的冷汗也出来了。
虽然这块料子卖相好,但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翡翠还是个未知数,这十四万的价格,已经是底线了。
“十五万,”对襟大褂男人小眼一眯,用带着一丝威胁的神情扫视了四周,冷冷开口道:“甭管是谁喊价,我鬼三一定奉陪到底!”
安常笑瞧见,这鬼三的名号一报出来,周围竞价的人立马噤如寒蝉,在没人敢开口了。
看起来,这鬼三一定是当地的地头蛇一类,如果要找杜天宁,恐怕少不了要从他身上下手了。
一个眼神过去,凌天昊默契的点了点头,在熙攘的人群中渐渐后退,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恩,还有喊价的吗?”鬼三瞥了一眼众人,面带得意之色的对拍卖师说道:“如果没有人拍了,这块料子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卖家无奈的看着周围敢怒不敢言的买家们,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让拍卖师落锤,准备钱货交割了。
“我……我出十六万!”一个略带兴奋的嗓音,在寂静的人群中格外的刺耳。
安常笑面色一沉,这贵哥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一脸兴奋贵哥的挤到了最前面,拍了拍怀中的小麻布袋子,对着拍卖师说道:“我出十六万,付现金。”
见被人横刀夺爱的鬼六正恼火的抬头,看看到底是那个愣头青这么不长眼的来抢拍,却一眼瞧见了贵哥,忙变了脸色,转了口气道:“哦,原来是古马老爹的儿子贵哥,这么,你也对这毛料感兴趣?”
一听见“古马老爹”的称号,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私下里压低了声儿窃窃私语着。
自从演练太极以来,安常笑的五官感觉就异常的灵敏,不仅鼻子灵,这听觉也是十分的了得,众人低声的谈话,都被她悉数纳入耳中。
“这古马老爹不是就七角寨里的蛊苗吗?”
“对啊,这寨子里的人,不是从不与外界交往吗?这个贵哥怎么就出来了,还来赌石?”
“嘘——,小点儿声,”另一个人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声回道:“这古马老爹是他们寨子里的唯一能进出自由的猎手,但凡有寨子里有什么需要都是古马老爹从城里捎带回去的,再加上他狩猎技艺高超,在寨子里有很高的地位,但偏偏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哎——。”
安常笑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赌石场的老板会把古马老爹和他的儿媳妇给放了进来,原来都是因为蛊苗的原因。
这云南里有很多的少数民族,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这苗族了。
这苗族里又分为生苗、熟苗和蛊苗。其中生苗和熟苗只是被汉化的程度不同而分的。
但这蛊苗就不同了,几乎就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苗寨,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和奇特的习俗,他们性情彪悍血性,从不与外界通婚,到现在还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近原始的生活。
但其诡异莫测的蛊毒,却是让人闻之变色,胆战心寒,尽管听说蛊苗的女子都美若天仙,但就算是色胆再大的男人都不会嫌自己的命长敢去招惹。
鬼六眼珠一转,心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就算他是腾冲一霸也不敢轻易的得罪蛊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种了蛊毒,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出高绿的毛料又不是只有这一块,但他鬼六的命却只有这一条。
一想到这,鬼六一张肥硕的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意:“既然是贵哥喜欢,那么我就成人之美了,您请吧。”
贵哥激动的上前一步,就要将手里的小麻布口袋递了过去,但拍卖师愣是不敢去接,深怕袋子上会有蛊毒、蛊虫之类。
这烫手的小麻袋如同烫手的山药,接了怕被下蛊,不接过去又怕得罪了蛊苗的人,恐怕自己的下场会十分的惨,真是两头为难,急的拍卖师一头的冷汗。
正当拍卖师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清灵的脆玉声儿,如同天籁之音将他给解放了:
“我出二十万!”
“哗——,”围观的众人都惊讶的看着一个纤细柔美的女孩子,越众而出,开口喊价道。
不是这二十万惊人,而是说有人敢和蛊苗抢毛料,这,这不是作死的节奏么?
拍卖师惊喜的看着眼前一袭白裙的小姑娘,纯净的双眼中无比的清澈通透,仿佛在她的面前,任何阴晦腌臜的事都无所遁形,竟让他心生不忍,开口隐晦的劝道:
“小姑娘,这竞拍毛料的事儿,还是你家大人来做吧,要不然拍不了毛料事小,得罪了人可就是大事儿了。”
言下之意是安常笑年纪小不懂事,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跟随在她身边儿的孟铮看上去应该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不可能看不出这场里的人对贵哥的态度。
况且,上次杜天宁独自出资拍下那块毛料的大手笔,让拍卖师记忆犹新,当时这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就跟在杜天宁的身后。
谁知道,孟铮却一脸恭敬的呆在安常笑的身后,不发一言,像极了一个跟班。
此时,众人脑筋都转了过来,发现原来这小姑娘此时才是拿注意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不由得对她纷纷侧目。
鬼六眼珠一转,一双小眼睛中惊艳之色之掠过了片刻,就被一道精光所代替:“小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在腾冲赌石,如果没有实力,乱抬价码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句话里,裸的威胁赫然可见。
贵哥原本就恼怒有人横插一脚,现在听了鬼六的话,对安常笑更是没有什么好眼色。
安常笑杏眸中,一道寒光掠过,黛眉一挑:“哦?原来我以为这赌石就是价高者得之,却不晓得还有定价销售这么一说,难道就你们这家赌石场特殊一些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回去可真的要好好宣传宣传了。”
在众人的眼中,眼前一袭白裙的小姑娘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透露出一股女王般的威严和干练,而且言语之中,对这赌石十分的精通和熟悉,恐怕今天鬼六遇见了对手了。
“哼,小姑娘,看来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今天就算是让你拍了到了这块料子,恐怕你也带不出腾冲!”鬼六也恼怒了,放下了狠话,言语中好像还另有所指。
其实,大家都心若明镜似的,得罪了鬼六还好,得罪了蛊苗可就是生死难测了。
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都聚拢了过来。
此时,接到小弟禀报的赌石场来了蛊苗的老板也赶了过来,正好听见安常笑的话。
“嘿嘿嘿……这位小姐,您就当取个乐,那边上好的赌石毛料还有很多,您不妨去看看?”头上缠着青色长帕的赌石场老板,忙过来息事宁人道。
安常笑和凌天昊初进赌石场的时候,交个了他两张能证明自己财力的金卡,从电话语音里传来的一长串天文数字,让赌石场的老板记忆犹新。
这样的大客户,不是世家小姐就是土豪女儿,那个都得罪不起,
原本照着赌石场老板的打算,让安常笑和贵哥各得其所,反正赌石场里的毛料多得是,可有人偏偏就杠上了。
贵哥头一拗,硬气道:“老板,不用你帮,这二十万,我还出得起!”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毫不领情的贵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这这里面就有卖掉自家房子的五万块钱,看来,他今天是豁出去了!
有些肉痛的贵哥原本不打算将这五万给拿出来,可今天这块开窗毛料他势在必得,未来老婆儿子的幸福日子就全靠它了!
一咬牙,贵哥把两个小布包堆到了拍卖师面前,恨声儿道:“二十一万!如果不够,再加上我贵哥的一条命!”
这赌石从来都只是钱财交易,还没听说过那命来赌的,拍卖师也为难了。
周围的人见状都不敢轻易说话,免得惹祸上身。
见贵哥破釜沉舟一般的将全部的身家都压了上去,安常笑绝美的小脸上却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三十万!如果不够,我再加十万!”
说罢,安常笑将镶嵌着碎钻的金卡也递了过去。
“哗——,”众人惊呆了,这转眼间就是四十万的价格,远远超出了这块儿开窗明料的实际价格。
虽然是二十斤重的毛料,可里面毕竟是档次比较低廉的油青种,甚至还有可能是更加低档的豆种翡翠,这价格就算是倒了二手,恐怕都赚不回来。
但一旁,鬼六的眼中一轮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肥硕的脑袋朝着远处一个鬼祟徘徊、穿着短袖的人望去。
得了信儿的短袖,头一点,朝着赌石场口外的密林疾奔而去。
这一切,都被一双冷冽幽暗,隐藏在暗处的剑目给牢牢注视着。
赌石场内。
“这……”想不到这两位年轻人斗气使绊子,却使得赌石场老板和拍卖师一头冷汗都下来了。
一边儿是蛊苗的二十万加一条命,一边是不明身份土豪小姐的四十万,这……,这到底是收那边儿才对?!
赌石场老板和拍卖师左边瞧瞧,右边看看,俩脑袋不停的在做来回直线运动,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俩人的额头。
现场一片死寂。
“哼——,算你厉害。”最后,还是脾气耿直执拗的贵哥开口了:“今天算是我贵哥财不如人,这毛料就归你了!”
贵哥上前一步,拿起了自己的两个小布包转身就走。
赌石场老板和拍卖师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见有人主动退出,这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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