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只见后者老泪纵横的说着,“不才贾文……和,候……君侯多日了!”
“好你个老狐狸!”曹信如此笑骂了一声,当即将对方扶起,便是连续三次有力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然而众人都知道,曹信在那一瞬,也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
没错对方就是贾诩,或许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在曹信与众人看来,在冲击三峰山的时候,众人就已经猜出来了。
“贾文和……?阁下就是贾文和??”但在人群中,张勋与阎象显然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丝毫料想到的。
曹信同时笑了笑,在后者二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不错,这就是本侯帐下第一谋士,贾诩!贾文和,此人是我的张良、我的陈平……呵呵怎么?你二人不是想要手刃他吗?怎地,现在尔等怎么不动手了!”
此言一出,连同张勋、阎象有些苦笑起来,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才知道真相,谁还敢乱来。
贾诩的起色比以前好了一些,虽然人瘦了,但是精神依然抖擞,擦去了眼角的泪光,这时的他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曹信,只觉得在前者的身上,更看到了一层不一样的深沉。
亦是一种阅历的体现,更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气质,这种散发出来的强烈感官让一旁的贾诩不禁惊喜连连。
不过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淮南侯……”
袁术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一直这么看着曹信,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感觉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而坐以待毙,但此刻的袁术,也看着曹信,像是在嘲讽、更是在看热闹。
倒像是现在的曹信是个将死之人,而他袁术反而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微微摆了摆手,曹信示意多余的人退下,退到大殿外,其中张勋和阎象是主动退出去的,至少作为曾经的臣下,不想看到接下来袁术的命运。
大殿内此刻只剩下了曹信外,典韦、庞统、贾诩一共五个人。
然而这一刻,袁术的话也随之传了过来。
“淮南侯你年少成名,威震海内,呵呵,只是你这个人,早晚也难逃一死……”
大殿内有一个龙椅,贾诩还在执行者陈福的义务忽然搀扶着袁术走到高高的龙椅前坐下,却是袁术此言一出,顿时让曹信为之一惊。
但袁术说的很是淡然,就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曹信什么的典韦、庞统二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悦之色。
曹信方才看着对方,“什么意思?”
袁术同样淡然的看着他,“你今日把朕逼到如斯境地……早晚,你也会被别人逼到这个地步……早晚……现在这天下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你……因为朕知道朕的下场,你淮南侯的下场,朕同样了如指掌……”
这话说的这里,曹信却是意料之外的没有生气,反而是沉默下来,忽而静静的望着对方。
这个面临在王位最后的枭雄,在他错误的一生尽头,说的这一句话,曹信冷眼观瞧,便是不知道为何心中一丝凉意缓缓上扬开来。
“扑哧……”
但下一刻。
曹信却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八十四章 回师(二)
袁术的死,宣告了一段历史的结束。
也许袁术算不上真正的枭雄,平生外宽内忌、任人唯亲、毫无军事战略远见,盲目的追求帝王的他,或许死在仲业宫中,是最好的结局了。
曹信还记得,对方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自刎于前,这份举动似乎并不是曹信认识的、历史上的他,然而就是因为历史太过于古板,面前有血有肉的这个人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也让曹信等人为之动容。
可便是如此,袁术临死前痛苦的呕着血,却怜爱的抚摸着那看似金闪闪的龙椅……
(“朕……朕真的……舍不得……舍不……得……”)
袁术的恋恋不舍,对于帝王的过度追求、甚至是极端的追求,让曹信也为之沉思了很长的时间。
寿春城。
此刻一切的战事都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整顿郡城的军制,以及对剩余战场的打扫清理。
从苦城到成德、当涂、秣陵、再到安阳,一连串的城池已经趋于了平定,其中李丰和乐就的投靠也适时的帮助到了曹军的有利行军,也在时隔建安三年,最终获得了应有的战果。
这也同样扫清了寿春等地对许昌的威胁,这次如同曹信忧虑的一样,接下来对曹军来说,对于曹操来说,拿下了九江,就等于占据了未来南下最有利的地形。
这就像一个钉子,狠狠的扎在了江东孙策、刘勋、荆州刘表,最不舒服的地方。
大雪覆盖的早晨,寿春城门口。
一小队曹军正严密的勘察在城门四周,城门前摆放着照例一些栅栏,但没有阻碍住道路,那些栅栏一般都是防偷袭用的,不过似乎现在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不到半晌,从官道上驶来一群身穿成军的骑兵,这也引起了进出城门寥寥百姓的注意,不过还没等士兵反应过来,城内忽然走出一人,似是一个颇有阅历的文士。
大队成军停在城门口,那队伍中似乎还有一辆马车,却是当先成军模样的两名将领翻身下马,朝着先前的那文士齐齐作揖。
“军师,张颌来投。”第一个人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目光所到的方向也正是贾诩。
此时身后,同样是一个干练的身影,“末将高览,随儁乂来投。”
贾诩微微一笑,简单的点了点头,忽而从二人的中间,看到了城门外成军大队中的那个车辆,同时疑惑了一声。
“那是?”
张颌略微向后方摆了摆手,顺着贾诩的疑问,豁然几名士兵往车辆中请出了一个人影,却是那人同样是个文士,倒是比起贾诩自己还要精神许多,就是脸上没有多少笑容。
看样子对方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贾诩微微一愣,对张颌小声询问道:“可是……那庐江刘勋帐下的主簿?刘子扬?”
张颌点了点头,“正是,此人曾在洛阳时,被许邵评为有佐世之才……算是也对君侯有些倾慕之意,故此带其前来……”
闻言有些诧异,但贾诩是何许人也,从对方明显不情愿的脸上,也能看出个端倪,当即对张颌苦笑道:“呵呵呵,我看呐!是你们劫来的才是!尔等真是蛮夫。”
“嘿嘿,这倒无妨,都算请……”这样笑着,张颌当即与高览对视一眼,对贾诩感谢道:“不过,还是多谢军师,前些日子送来密信,要我等及时归顺,若不如此,我等还真不知如何面对君侯……”
“罢了,君侯可不会记仇,你二人且去吧,此人就交给我,让我亲自送他去见君侯。”
“诺!”闻言二人纷纷作揖,也只能率一部分人向着城内走去。
而后面,刘晔倒有些意外,原本劫了自己的两个将领突然离自己而去,而换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这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来。
此时的贾诩已经换回了以前的衣服,一身朴素的袍子,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多穿了几件,但人还是颇为精神抖擞的,比起那个当中常侍的一段时间里,贾诩的状态倒是好了很多。
其间曹信还曾笑话他,至今这命根子是不是还在里面?这也让贾诩尴尬了好一阵子,至少命根子还是在的,毕竟在成国是秉承秦时的皇宫礼仪,伺候皇帝的太监是不需要阉割的,就像秦始皇时期的赵高没有阉割一样,照样三妻四妾,不过显然贾诩每次也只能用苦笑来逃避这个尴尬的问题。
一路上,贾诩跟刘晔没有过度的交流,贾诩在前,两名曹军士兵在后架着刘晔缓缓走在寿春内城外的街道上。
刘晔四下张望了片刻,到处都是曹军打扫的身影,因为是冬天,所以除了内城外营帐是最多的,这也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雪地铲平,筑起营地。
四人走在路上,突然来到一处被包裹着银装的槐树下,却不由的让贾诩为之驻足停步起来。
起初刘晔也有些疑惑,但随着前者的目光,刘晔顺势看去,只见那棵槐树下方,一个石台前,一名年纪轻轻的青年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石台上竟还摆放着一个棋盘。
在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有这个雅兴?
不过让刘晔更加好奇的是,棋盘边只有那一个青年,除此之外士兵都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不敢有所打扰一般,但那青年……刘晔倒是怎么看怎么普通。
却是忽然,停下来的贾诩重新迈开了不乏,而目的地正是那青年所在的位置。
自然!刘晔也被架了过去。
来到近前,刘晔这才发现,对方是在用左手跟右手下棋,而且下的是象棋,这象棋刘晔倒并不陌生,据说还是那淮南信创作的,也叫做淮南棋,玩法非常奇妙,而且很有趣味性和策略性,这也引起了很多士族子弟的追捧,自然也少不了刘晔了。
只是对方怎么看,怎么普通,除了身材略微高大魁梧外,身上的衣服也没有甲胄,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子弟,但刘晔知道,一般百姓此刻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此刻,倒是只见贾诩微微一笑,站在了那石台的面前,津津有味的看着棋盘……
“请坐……”
这话是那青年说的,刘晔微微一愣,身旁的两名曹军士兵像是被瞬间打了什么钉子,顿时放开了他。
刘晔也同时带着万般的疑惑坐在了石台前。
刘晔奇怪的是,自己本应该随着这个中年文士去见淮南信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带到这里,还坐在这无名青年的面前,刘晔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不过那青年似乎意识到了刘晔的到来,只是一句简单的‘请坐’二字,说的很是干脆。
“请问诸位,不是要抓我去见君侯吗?怎的……这是?”刘晔开始有些忐忑了。
但一旁站着的贾诩没有任何的回答,兀自笑眯眯的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但就是这样,刘晔便越发的感到奇怪。
然而恍惚间,前者突然开始注意起面前的青年,一时间只觉得对方虽然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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