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 第123部分

闷油瓶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边坐着一边有一点烦躁的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只是未来会有很多变数，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我能理解这种，就好像一个男孩儿不肯轻易给他的小女朋友誓言一样。”我道，“可是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年龄了，事情也就这样定型了，但你却告诉我你连共度一生的勇气都没有是么？”


“勇气有什么用么？”闷油瓶反问道。


“至少……可以给自己一点信念。”我道，说出来我就知道我说的是徒劳，闷油瓶是一个很现实很现实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信念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多半是无意义的，果不其然。


“但什么都可能发生。”闷油瓶道，“也许我明天就死了，又怎么说能陪你一生？”


“可是至少……有那个心也是一种安慰。”我道，“你有那份心么？”


闷油瓶沉默了，半晌他才回答道：“我从来不去考虑不是我努力就能完成的事情。”


“你……”我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居然问了一个很矫情但又明明会让我心碎成渣的问题，“你从来没想过，跟我有那样的一个仪式么？”


“不是没想过……”闷油瓶道，“但是不现实。”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倒突然想笑：“我记得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么？”


“爱。”闷油瓶道。


“那你爱我，却不肯为我鼓起勇气么？”我道，这个时候，感觉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主角，天涯海角那的那对新人看上去那么美好，可是却又那么遥远。


“你说的那个词对我而言就没有意义。”闷油瓶叹了一口气道，“我只相信我能抓住的东西。”


“我不懂……”我道，只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坍塌下来然后幻灭，“为什么你连做努力的勇气都没有，连承诺的胆量都没有。”


“……太虚伪了。”闷油瓶道。


我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不能说他错，他本来就没错，他对于爱情有自己的理解，而这份理解比我的更加谨小慎微，更加保守，更加现实，也可能适应不了我们即将面对的生活的冲撞。


他可能会放弃，我知道这一点，不是因为他不爱，而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抓住——也或许他本身就并不渴望抓住我，对于闷油瓶而言，“爱”与“得到”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词，不然他也没有必要在七年前——甚至刚刚结束的那次下斗之行中，那么决绝的要离开。


“我不明白。”我道，“你可以为我死，但是……”


“我觉得相比承诺或者勇气，为你而死是最简单的事。”闷油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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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也许不仅是失望


闷油瓶的话让我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他说的是实话，而且他承认了他会为我而死，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真的一点也不能。


我忽然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在古墓里，进入了生活中，爱情就不再是生死，而是平淡的日子了，可是能经受住生死考验的人，未必就能经受住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就比如我们，我们在古墓里可以为了彼此一往无前，也可以为了彼此舍生忘死，可是到了现实中，顾虑就变得很多，人也会变得自私，变得瞻前顾后，变得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因为那不再仅仅是活着还是死去的选择，细枝末节太多，看法不同的也太多，摩擦也太多。


我一直沉默着，闷油瓶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想这个问题，就像我刚刚意识到的——他爱我，可是他的爱不代表他一定要占有我。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因为在之前的那些事情里面他对我的保护和占有欲还是比较强烈的，可是闷油瓶刚才的话又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我现在说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我只能说，他的这种心理，绝不是因为他对我的爱伟大——即所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再热情也是冷淡的，他再迫切也是漠然的，他再想要，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有一点点企图。


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会对我很好，甚至会达到“言听计从”的程度，可是我不知道如果出现一点什么变故他会怎么样，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变，从来，从来他都不是我所能把控的人。


这个时候，脚步声打破了我的思考，我一看，竟然是小花走过来：“嘛呢你俩，花前月下的？”


“没事。”我笑笑，“看看风景。”


“嗯。”小花点了点头，对闷油瓶道，“哑巴，把你家小三爷借我用用怎么样？”


闷油瓶看了小花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小花便走到他原来坐的那个地方和我并肩坐下，看着闷油瓶走远，我心里头有一种复杂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真不好意思啊。”小花笑笑，“打扰你们俩了。”


“没事儿。”我道，“不过你过来干嘛？”


“咱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过来跟你看看海景都不行？”小花道。


“我又不傻。”我道，“瞎子是不是因为海口的事情还跟你别扭呢。”


小花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我告诉自己要改变的。”


“但是有些东西也许就是变不了，对吧。”我道。


小花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我，才道：“你跟哑巴吵架了？”


“你觉得这可能么？”我道。


“好吧，那就是……你们俩闹别扭了？”小花苦笑一下改口道。


“这还是挺靠谱的。”我叹了口气，道。


“因为什么，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小花盯着我，眨了眨眼睛一笑。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我道，“所以现在我应该跟瞎子站在一边啊。”


提起“黑眼镜”三个字，小花的脸就又僵硬了一下，半晌才尴尬的露出一个笑容：“你戳人软肋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啊，小三爷。”


“你俩的别扭是闹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导致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道，“吵架么？”


“吵架都是小意思。”小花道，然后他欲言又止的踌躇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我往闷油瓶那边看过去，闷油瓶正和黑眼镜站在一起，黑眼镜笑嘻嘻的揽着闷油瓶的肩膀，闷油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动作，因为他是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到一种沉重的疲倦。


“瞎子和小哥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么？”我道。


“他什么也不说。”小花摇了摇头，“我有时候简直觉得是不是他俩才是真爱，咱俩就是拿来当幌子的。”


他这句话明显是玩笑，我也跟着笑了几下，然后却忽然觉得没准这又是真的，至少从某些角度而言，黑眼镜远比我了解闷油瓶，了解他的过去，他的身世，他的喜好。


“我忽然觉得我自己特别悲哀。”我道，“我和小哥之间，好像就只剩下感情了。”


小花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我什么意思：“那不是挺好的？”


“不是啊。”我道，“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真的……我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至于他知不知道我的，我不知道，我俩之间就没有任何的聊天这种事啊。”


“会好的。”小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慢慢的就好了，哑巴他只是一个人太久了习惯了。”


“是么？”他的话让我感到了些许安慰，虽然从我的心底里面，我并不完全认同他，“希望如此吧，希望我能等到。”


“能的。”小花道，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跟我说，还是跟他自己说，然后我们俩就并肩在那看海，这整个的过程中似乎唯一真正愉快的就是胖子和张然，他俩一直在一起，照相，主要是胖子给张然拍，张然也一直很快乐的样子，还跟小卖部买了个小桶装贝壳玩儿。


我们在这边一直呆着，换句话说就是“虚度时光”，不过这种虚度多少有些意义，因为呆久了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那对新人结完婚走了，留下一地的塑料纸什么的，我们还去好心给收拾了一下，让景区的管理人员特别感谢的看着我们，还一再地说要去“给那俩人罚款，罚着钱请你们吃饭”，他还好心的给我们指了附近一个口碑不错价格也还可以的大排档，还给我一张名片，说酒店老板看到这张名片就不会宰我们。


我本来以为小花不会愿意去那种地方，但是我显然忘了他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惠好少爷，他很愉快的就答应了我们，然后带着我们去了那个大排档，这边的价格果然平民了许多——我是说跟我们在海景饭店吃的那顿烧烤相比——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却有一种很淳朴的自然风味，连吃饭，带喝酒，后来居然又好了，闷油瓶仔细的在那为我剥着蟹壳，黑眼镜揽着小花俩人勾肩搭背的在那腻歪，就连胖子和张然，两个人都开心的头靠着头在那看相机，实在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了，我们这次出来，本来就是休闲为主的，所以也没打算把日程安排的太紧，于是我们便从天涯海角直接返回了酒店休息，之前就说过，套房与套房是联通的，我们就跑到小花那间屋子去玩去，张然推说她有点累了，留在屋子里休息，我们几个则就在那打扑克，打麻将，后来干脆说输了脱一件衣服。


虽然全是男人，导致这件事情没什么意思，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估了男人的身体对于几个基佬的影响力。


一开始输的是闷油瓶，等他把上衣全部脱掉的时候，我看着他那八块腹肌就有点hold不住了，还好之后小花开始输了，我也就可以暂时克制一下自己的冲动，但是当小花一阵连输脱到只剩下一条内裤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黑眼镜的眼睛都直了，就想给我们往外赶。


“我说，咱们明天干嘛去啊！”就在我最后一个被黑眼镜推出门外，套房的门在我面前关上的时候，我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