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发出声响,一边开始谨慎的观察这些人面鸟,然后,我就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些人面鸟比我们以前所见到的那些个头都要大上不少,而且羽毛都有些发白,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已经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比我们想象的更长。
更让我错愕的是,在其中一只人面鸟展翅飞起的时候,我发现在它的翅膀内侧,有一个巨大而且复杂的黑色图腾花纹,一看就是烧烙上去的,这个花纹一下让我惊呆了。
我本能的看向闷油瓶,只见他也正沉默的盯着那只露出自己翅膀内侧花纹的人面鸟,显然,这个图腾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相信这个花纹一定是人为弄上去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观察另外的人面鸟,这些人面鸟翅膀内侧的图腾,在一个非常隐蔽的位置,只有在几乎正面迎着我落下来的时候,我才能够看清楚那个花纹,不过,我还是在之后观察的几只人面鸟翅膀上,都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果然。
我心里明白过来,这个东西,是只有这个山谷里面的人面鸟独有的,而这个山谷里的人面鸟,也许与外界根本没有交集,因为在外面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面鸟,而且这里也根本看不到任何可以离开的迹象。
那么,这个图案究竟是怎么烙印上去的呢?难道是大祭司么?
这两个疑问一下在我心里冒出来,我再次看向闷油瓶,只见他竟然也看着我,然后,在我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状况的时候,他冲我比了一个数字“八”的手势,我的心里一下就明白过来,险些惊呼出声。
这些人面鸟,竟然就是左传所提到的“十等人”里面的第八等,“僚”!
换做别的地方,说这些人面鸟是奴隶,我是死也不信的,可是在这个神秘的青铜门里,这一切却有可能,而且根据现在得到的线索,还是非常有可能。
第八等人,即所谓的“僚”,指的是因为犯罪而为奴隶的人,人面鸟这种东西会犯什么罪我想不出,但是它们很有可能在大祭司的地盘上招惹过祸患,比如说杀害了东夏王朝的平民一类。而它们呆在这里,也算是对于它们的一个惩罚,我估计它们是被大祭司用了什么实验性的药物,所以活到现在也没有死,可是又千百年难以离开,只能在这里为大祭司镇守着山谷,从人类的角度看,还真觉得它们有点可怜。
正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后整齐的跨步声再次响起,我知道,一定是又一队阴兵来了,这一次,黑眼镜趁着阴兵踏步的时候,飞快的卸下了自己的头盔,小花冲我笑了一下,一脸的得意之色。
山谷里的人面鸟开始逐渐的落下来,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慢慢悠悠的踱步,有几次我都和人面鸟对上了目光,虽然明知道它是弱视的接近瞎子,根本看不见我,但还是有点紧张,生怕它一激动扑上来,所幸,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终于,我们凑齐了五队阴兵,我们在最中间的位置,也就是说,现在这里一共有三十个兵俑,还有五个活人,那就是我们。
在第五队阴兵站定了以后,对面的山壁忽然一阵震动,伴随着一阵轧轧的声响,山壁竟然慢慢的升起,后面又露出一道门来,这道门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还有两个嵌孔状的东西。
看到这样的设计,我一下就蒙了——显然,要打开这道门,需要用一种古老而恐怖的方法。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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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山谷中的血祭
这道需要血祭才能打开的大门,一下让我想到了之前胖子跟我说的那些话。
“我们看到壁画上有一个男人被拿来做祭祀,他是张家的,还有麒麟纹身,保不准就是小哥。”
难道说这个预言在这里就要应验了么?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但是然后我的理智又在告诉我,这不可能。
首先,胖子看到的壁画里,那个男人在一直往前闯,我们走到这里,刚刚把十等人中代表奴隶的那三等走完,不应该现在就到了该小哥做祭品的时候。
其次,这里都是青铜兵俑,而且显而易见代表张落野的那具兵俑也没有跟过来的意思,所以不可能每一次到这里这边都有一个张家人在,如果他每次都需要张家人做祭品,那这道门应该很久没有成功的打开过了。
再次,刚才我们已经知道小哥他们家是身份比较高贵的,虽然说跟大祭司是敌人,但是也不至于把他们家任意一个人都给打到奴隶这一阶层,所以就算小哥要出来做祭品,那也应该是在再往后的地方,而不会是现在。
这三条想法让我稍微的安定下来,静观其变。
然后,我们就看到站在第一列第一个的那个阴兵,忽然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青紫干瘪的头颅来。
这个动作一下让我惊呆了,主要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而一具“站立的尸体”这种事情虽然感情上早已经接受,但是乍一看还是有点可怕。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扑棱棱”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人面鸟落在了他的肩头,然后青铜兵俑机械的转过身,走向了那扇关闭的门的方向,而且只有他一个在动,其他的那些都安静的等着。
我屏住了呼吸,静静观察着,接下来,让我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人面鸟忽然用力对着青铜兵俑的面目用力一啄,然后似乎叼出了什么东西来,放在了门的那两个孔洞上,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意识到。
——那是眼睛!
干尸怎么会有眼睛,又怎么能被一次一次的挖去眼睛,这两个问题我已经根本无暇去想了,重点是这道门竟然是青铜兵俑自己做祭品才能打开!
青铜兵俑的眼睛被挖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是干尸的它们眼孔里竟然有鲜血喷出来,而他们就这样带着喷涌的鲜血走到了门前,甚至于贴在了门上,血飞快的注入门口的沟槽。
这道沟槽很浅,比我和小花在四姑娘山见到的那个浅多了,看来青铜兵俑虽然有血,可是血量也不会太多,过不多久,血槽被注满,伴随着“轧轧”的声响,那道门缓慢的开启了。
青铜兵走进去,我提心吊胆的计算着秒数,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门就再一次关上,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很难跟着上一波青铜兵混进去——因为我们如果跟着那青铜兵到门边那很可能会出事,只能等门开了再全速冲过去。
其实,如果光是出血也就算了,毕竟看上去流的血量不多,大不了我自己割一刀流一点,但是眼睛这个就太可怕了,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把我的眼睛挖下去给他啊,这可怎么办。
我胡乱的想着这些,不知道时间过得有多快,忽然间脚步声在我身边响起来,我才意识到,竟然轮到了闷油瓶了。
我心里一紧,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闷油瓶冲我比了一个非常细微的动作——其实动作应该不小了,不过在青铜头盔里看来,他也就是稍稍抬了抬手臂而已,我立刻就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让我跟上!
我刚刚还担心跟上会不会出事,可是闷油瓶竟然就这么要我跟上,我也没法抗拒——再说我要是不跟上,一会儿的情况我自己也搞不定啊。于是,我只有尽可能轻的跟上。
我后面,胖子他们看到我的举动也跟了上来,我不知道小哥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跟还是要他们全都跟,但我觉得小哥不至于抛弃大家,所以也就没有阻止他们。
我知道,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声音,虽然我已经在尽量放轻,但偶尔还是会有人面鸟转头向我,或者我身后那几个人的方向,闷油瓶刻意把步子踩的很重,才算是稍微的掩饰了一点。
闷油瓶在门前站定,与此同时,他稍稍又动了一下胳膊,示意我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我依言站住,后面的人也跟着站住,然后我就看到闷油瓶慢慢的摘下了他的头盔。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心里一下就慌了,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竟然是要自己做祭品么?
后面的胖子他们被我挡住视线看不见闷油瓶那边的情况,可我却真的慌了,都有心叫他不要这么做,唯一克制着我的一点理智就是小哥不会傻到就这样去牺牲自己,那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可是我心里还是非常的慌,也许因为是闷油瓶站在那里吧。
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是怎样的感情,我对闷油瓶的依赖与关心,都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虽然不会像小姑娘那样没有他就什么也做不成之类的,但是他确实会让我分心。
更别提在现在这种状态下,他似乎要去一个人面对无比的危险。
所幸,我的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的太久,闷油瓶摘下头盔之后,一直等在那的人面鸟便飞了过来,就在它一个刺击,正要啄走闷油瓶眼睛的时候,闷油瓶忽然动手了!
在青铜盔甲里,他的动作慢了不少,可依然很利落,人面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握住了脖子,怪鸟凄厉的鸣叫了一声,可那叫声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闷油瓶“咔”的一下折断,随后闷油瓶用那青铜盔甲的手指部分一挑,就把人面鸟的两只眼睛挖了出来,血“扑”的喷出来,喷了闷油瓶一脸。
闷油瓶苍白的脸上染满鲜血,看上去相当的怕人,他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两粒眼珠子按在门口的孔上——这个时候,门上的沟槽已经有很多血渍了。然后,他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赶紧过来,便把死去的人面鸟尸体按在了门上,血一道道的流淌下来。
这个时候,山谷中其他的人面鸟,或许被同伴的惨叫刺激,或许被空气中的血腥味惊醒,终于有了反应。
一时之间“扑棱棱”的羽翅之声遮天盖地,一时之间抬头上去只看见交错重叠的翅膀,在这种威压之下,呆呆站着的阴兵仿佛成了无比渺小的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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