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米洛老师,我们快走吧。云云雀同学,您走好。”
那是一个冷冷的擦肩。
让云雀感觉到了极度的陌生和烦躁。
每次云雀例行巡逻的时候,他是冷漠地走在回廊里,不顾学生看到他时恐惧的眼神,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安静的巡视学校,咬杀破坏风纪的学生。
什么时候开始,人群中多出了一张笑脸,挥着手亲昵地说着“云雀大人辛苦了”“云雀大人慢走啊”“哎呀,云雀大人要不要在下陪您一起啊?”等台词,虽然他身边凑着几个女生很碍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地开始猜测,那个家伙会在几层出现,会说些什么。并不是期待他的出现,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推测的准确率。
但是刚刚海米洛的那张笑脸,那张完全不屑正视自己的笑脸让云雀感觉到了极端的愤怒。
既然早晚会被遗忘,那么当初……
就不该闯进我封闭的世界。
“诶,恭弥,你在这里啊,找你找的好苦啊。”说话的人有着一头醒目的金发,穿着一件米黄色连帽外套,身后跟着一位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指环的事情你真的没兴趣吗?”
云雀依然很安静,意大利人是不是都很喜欢缠人的?
等失去兴趣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是怎么做到的,很有趣是吗?
迪诺被云雀看的心里有点发毛,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现在的云雀让他感到不安。他没有一见面就出手,还这么安静像是得了失语症的孩子。
云雀拿出浮萍拐。
他或许应该冷静一下了。
****
海米洛有些明白了什么叫做空虚了。
不管将
多么美丽的女人搂在怀里,都感觉不到一丝的真切感。像个眼瞎的行尸一样,虽然笑着与人交谈,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快乐。不管是厌世的情绪在作祟还是自卑的心理搅乱的思绪,海米洛看着这黑灰色的世界,笑容变得没有意义。
他很喜欢云雀,非常的喜欢。
他很想再看云雀一眼,再拥抱他一下,再温柔的亲吻一次。
却拿不出勇气去看他的脸。
两人之间始终有一面透明的墙,这或许就是不同阶级人们之间的芥蒂吧。
云雀出身名门贵族,而海米洛只是父母早亡的孤儿。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为什么偏要强行闯入别人的世界呢。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海米洛承认自己还不能完全释然。
与骸不同,骸原本属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却被残忍的带去做人体实验,被植入了轮回之眼。而海米洛是雷克家族的最底层,只配作为人体武器连畜生都不如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很相似,非常的相似。
骸打开了地狱之门,带着海米洛一同轮回。
骸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所有。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去一遍遍喜欢,遗忘,再去喜欢,再去遗忘。当爱情变得盲目麻木,他对骸的依赖从神一般的崇拜,变成吸毒成瘾。
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那是一种怕被遗弃的恐惧感,即便只是被骸所利用,海米洛也是高兴的。他需要一种羁绊来束缚住彼此不去无谓的猜疑,即使只是无形的羁绊也好,他需要一个心理暗示。
他不会被遗弃,不会被遗忘。
不会变得一无所有。
这是云雀没有给他的,他会感到不安和恐惧,甚至世界末日都不会给他带来丝毫动摇,但是他害怕失去云雀,他害怕再次遗忘,他害怕自己眼里的色彩只剩下一片灰白。
他喜欢在云雀例行巡逻的时候站在他必经的过路上,身边最好围着很多可爱的女生。他喜欢看云雀因为群聚而阴沉下来的俊脸,他倔强的认为那是云雀吃醋的反应。他不知道如何从云雀那里寻求一份保险的羁绊,来维持两人之间那不算爱情的感情。
主人与仆人?
这种身份太过微妙,云雀并不需要他这样的仆人,云雀没有命令过他做什么,云雀不用命令来束缚住自己的
仆人,那么还用仆人来做什么?
海米洛迫切地需要一份精神联系来束缚住自己,他在等待骸的出现,他愿意追随骸再次坠入地狱。但是云雀呢?
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就会感到满足吗?
那是骗人的。
人类是贪婪的,一但贪婪起来就不会再有尽头,贪婪的人类学不会适可而止。所以赌徒可以一夜致富,也可以一夜失去所有。
海米洛是后者。
他贪得无厌,他想要得到一切“看到”的,那些都本该属于他,不是吗?
但是他怯懦,他需要一个精神上的依靠来支撑他的自信。
“骸……”
却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没了,现在补上,话说今天是委员长生日哦,双更【你滚
第十九章、关系
为什么还要再去並盛中学,海米洛不知道,明明已经没有眷恋了啊。
是不是只是想奢侈的听一句来自云雀恭弥的挽留话语呢。
“我需要你。”
楼梯口开始传来骚动,他没有抬头就知道云雀在接近。他觉得昨天做的很过分,明明是自己厚着脸皮赖着云雀的,云雀根本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但是那份属于男人倔强的自尊支撑着他继续微笑下去,保持着他绅士的笑容与身旁的女生低声交谈。
他静静地等着云雀从他身旁走过,不看他一眼。
同时也期待着他停下来,询问他的无故失踪和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很害怕。
害怕云雀走过,再也不理他。
害怕云雀停下,他没有勇气回答他。
身后已经是墙面,但是身旁的女生还是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缩,那种出于恐惧而做出的反射性动作让海米洛转开视线,就看到一双鞋停在跟前。视线慢慢向上,是云雀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脸。
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明明只是三天不见而已。
“云…云雀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个大胆的女生,尽量控制住内心的恐惧,不让声音显出颤抖,如此问着。
云雀的眼神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她就立刻闭上了嘴巴,一动不敢动,眼眶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了。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云雀竟然回答了她的话,或许是在间接的告诉她们“你们可以走了”一样。
“这个男人借我用一下。”
云雀口中的这个“借”没有人担当的得起,如果海米洛是她们的,她们绝对会无条件的双手奉上,哪里来的借。
“快…快上课了,我…我们先回教室准备了,云雀学长,海米洛老师再见。”
女生们互相推着快速跑进了教室里,附近的学生也不敢围观,也不知道这个海米洛老师犯了什么错,仔细想来他来了有三个多月了吧,也没见过他在哪个班级授过课。难道是这个原因招惹到了风纪委员,要开除他吗?
而云雀亲自出马,看来海米洛老师逃不过被咬杀的命运了。
“我哪里得罪您了吗,风纪委员长大人?”
虽然很不快海米洛的这种叫法,云雀还是冷着一张脸竖着食指往上指了指,示意海米洛到天台去谈。海米洛则靠着墙,一副没看到的嘴脸,他讨厌那个天台,有些痞子似的回给云雀一个笑容。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如此镇定。
“就在这里谈吧,有什么不能说的。”
随着上课铃声的
响起,原本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三两的老师匆匆地走过云雀和海米洛,走廊再次变得无比安静。
云雀没想到海米洛会是这种反应,从那天无故失踪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反常,他到底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故意的?两天,失踪的两天里他就这么简单的忘记了吗?
明明两周都没有忘记过!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在我咬杀你之前跟我走。”
云雀只是抽出浮萍拐拿在手中,并没有做出要攻击的动作。他本以为如此的威胁已经足够,但是海米洛像是在看一个孩子一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云雀的眼睛。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没有玩够嘛!
身体向前微微一弓,右臂迅速地向上甩出,去打海米洛那欠扁的俊脸。两个人离的很近,如果不是事先提防,绝对无法躲过云雀这全力一击。如果他像平时一样捂着脸求饶说“能不能不打脸”,云雀绝对会适时的收住力道,他会给知错能改的老师一个悔过的机会。
但是海米洛没有躲,他很自然的抬起手臂,横在脸前,硬生生的挡住了云雀的这一棍。
沉闷的一声,是云雀并不陌生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云雀瞪大眼睛,只要他稍微躲开一些或是求饶,云雀绝不会用这么狠的力道。
为什么不躲开,像第一次一样给我笑着躲开啊!
手臂传来的痛楚使海米洛不禁皱了皱眉,向前用力推开浮萍拐,海米洛虽然笑着,用着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云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对不起,打脸是老婆的专利,请不要随便碰我。”
云雀收回武器,咬着下嘴唇,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屈辱一样狠狠地怒视着海米洛。
“我的这张脸是给老婆看的,打坏了也是老婆看的。”视线向下看着手臂,用另一只手碰了碰,触电一样的疼痛窜遍全身,海米洛依然无动于衷,一声叹息都没有,只让他自由垂落在身体一旁。视线再抬起,犹豫了片刻,才敢对上云雀的视线。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勾着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那是自嘲,看在云雀眼中却变成了十足的冷嘲挑衅。
啊啊,是的,他现在玩够了,要甩开一切累赘去寻找新的刺激了。
海米洛看着将表情隐藏在刘海下的云雀的样子,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心脏痛的麻木了。是的,有些痛,最好让它早一点痛会好些,让它快些结痂,趁着大家还年轻的时候。等老了,回首过去,原来自己曾经伤过。
那时,或许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