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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敬禹出了锦合会所,就接到了华筠的电话,华筠在电话那头说,自己在湖畔湾这边等他,如果他不来,她就一直等下去。
挂下了电话,言敬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快步走到车子边,开门上车。
开车去湖畔湾别墅的路上,言敬禹松了松衬衣上的领带,心底涌上一阵烦躁。
这一年,他对华筠各种冷落,忽视,为的就是让她能够自己想明白,主动离开,但效果甚微。华筠像是着魔一样,非但不肯离开,还有越缠越紧的趋势,每次他回湖畔湾,都可以看见入门口,华筠面无表情,雷打不动地站在那里等他。
果不其然,车子刚开进湖畔湾的石道,隔着远远的距离,言敬禹就看见华筠很安静地站在大门口。
见言敬禹的车子来了,华筠呆滞的目光立刻亮起来。
言敬禹的车停下,按了开锁键,华筠走过来,自己开门后钻进了车里。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别墅,华筠见言敬禹一路沉默,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话,等他解开衣服扔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她才小声地开口:“敬禹哥哥,你最近很忙是吗?都不肯接我电话,我已经整整一个月零四天没见到你了。”
闻言,言敬禹突然抬臂,甩手将水杯朝她的方向砸过去,堪堪擦过她的耳畔,砸在墙上,片刻后,一地的碎玻璃。
他太阳穴跳得厉害,手指蜷了蜷,冷声反问:“你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我们中断这样的关系。”
华筠的眼睛立刻红了,哽咽道:“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能看见你,和你说话……这样都不行吗?”
言敬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眸越来越冷,冷若寒潭,片刻后说:“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致了,你最好知趣一点,乖乖地离开。如果你再纠缠我,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
华筠的面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言敬禹,死死地咬着唇。
言敬禹径直往二楼的方向走,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浮:“敬禹哥哥,你当我不知道湛明澜在哪里吗?”
言敬禹停步,侧过身,灯光下,身子的剪影在墙上无限地拉长,目光无温度地落在华筠的小脸上。
“她的车子翻下山崖,湛家到现在还派出警力积极寻找找她的人,却没有她的半点消息,你说奇怪不奇怪?”华筠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极具存在感,“还是说,她那晚根本没有开车上山,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遮掩旁人,将她匿藏起来……”
话被掐住,华筠心跳如擂,呼吸一窒,低头看自己的脖子被伸过来的手狠狠扼住。
“闭嘴。”言敬禹目光狠厉,握着她脖子的手逐渐使力,“再说一个字,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华筠的面色急速涨红,气息急促紊乱,瞳孔放大,待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言敬禹才松开她,用力将她推到身后的沙发上。
华筠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整个身子颤得厉害,手紧紧地攥着沙发上的羊毛毯子,喃喃道:“果然是你,是你制造了那一切,将她关了起来……敬禹哥哥,你真可怕,为了得到她,你竟然这样害她……”
那日她偷听了言敬禹和高仇的电话,无意中得知了他要用湛明澜做筹码,威逼封慎的计划,听得她一身冷汗,而后,湛明澜就出事了,她的车子滚下山崖,车子被毁得一塌糊涂,却找不到她的尸体……湛家出动了一切警力,至今找不到她的人,最诡异的是,她的丈夫封慎也在随后遇害,众说纷纭,大家猜测他们的惨遇和越南方面的黑势力有关,近年来中越关系不断紧张,封慎的元嘉和越南那边在合作新能源方面产生了不可协调的矛盾和分歧,彻底惹怒了越南方面的头脑,据说在两年前,封慎带着湛明澜赴越南,也险些丧命在地方黑势力手中……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慢慢地成了被认定的事实,只有华筠不相信,她始终记得那晚偷听到的那通电话,以及言敬禹冰冷刺骨的声音。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华筠认定湛明澜的失踪和言敬禹一定有关系。
言敬禹走过来,伸手捏住华筠的下巴,轻轻地说:“你病了,所以会胡思乱想,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病?”
他逼近的脸,眼眸里的冷光让华筠如堕冰窖,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涌上来,她摇着头,无声地流泪。
“那就永远地闭上嘴巴。”他带着警示和命令的神情看着她,启唇,“别惹怒我,你承担不了那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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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湛明澜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手上翻着一叠资料和画报。
言敬禹进来的时候,蹙起眉头:“怎么坐在地上?会着凉的。”说着他转身在房间里找了一个柔软的坐垫和一块毛巾毯,将她轻轻扶起来,把坐垫放在她臀下,再按她坐下,将毛巾毯盖在她膝头。
湛明澜随他摆布,视线未离开手上的画报。
言敬禹随即坐下,伸直长腿,手臂环住她的腰,陪她一起看:“选好了吗?喜欢哪个海岛?”
他准备找一处国外的小岛,气温适宜,四季如春的地方,将她先安置在那里,等自己处理完S市的事情后,飞过去陪她。
湛明澜将画报丢开,摇头:“没一个喜欢的。”
“没事,慢慢挑,总会挑到喜欢的。”他耐心道,伸手拢了拢她的长发,阳光从窗外投射在她脸上,使得她脸上的细绒毛清晰可见,这么近的距离,他凝聚的目光逐渐温柔,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心起涟漪。
再过段时间,等他收拾好这里的一切,就飞过去陪她过二人世界,他们可以在那春暖花开的地方,相依相守,一辈子在一起。
她会永远在他身边,触手可及,这个事实让他心安。
“我想去沙黎。”湛明澜突然开口。
“嗯?”
“我说我想去沙黎。”她侧过头,很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说,“你不记得了吗,哥?”
言敬禹环在她腰上的手一滞,随即内心竟澎湃起来,如同海浪拍打岩石,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湛明澜说的是沙黎,还叫他哥。
很早很早以前,湛明澜还在读书的时候,她看了一份旅游杂志,上面有沙黎岛的介绍,她被里面红色的沙滩,和特有的斑斓色贝壳吸引,兴奋地拿给言敬禹看,说自己要去沙黎岛玩,不过那时候沙黎岛的尚未开发,处于原生化状态,没有旅游的基础设施,治安不好,湛弘昌和殷虹反对他们前去,于是计划被搁浅。
“我记得。”言敬禹笑着将她抱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那时候你闹着要去看那里的红沙滩和彩贝壳,但爸妈不答应。”
“我现在想去。”湛明澜说,“很想很想去。”
言敬禹在思考,这么长时间,湛明澜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她想去沙黎岛,但那个地方不适合定居,还是在国内的南方,毗邻那边的一个旅游城市,人口流动不小,他不想冒风险带湛明澜去那边。
湛明澜静静地看他,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那边不适合定居。”言敬禹握着她的手,低头认真地说,“我们换个地方。”
湛明澜眼眸的光顿时暗了下去,挺失望的样子:“我只是想去那边玩玩,也不是说要一直住在那里。这几天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里的红色沙滩,漂亮的贝壳,白色的海鸟,还有那里的天空,那里的天空特别蓝,和颜料似的,没有一点杂质……”
她说话速度很慢,提及那里的一切,暗下来的眼眸又渐渐亮起来,在言敬禹眼里,她很像是一个小孩,被关在家里很久后渴求长辈带她出去玩的小孩……心里有些不忍,他低声反问:“你真的这么想去那边?”
“嗯。”湛明澜点头,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很想去看看,早就想去了,一直没机会去。”
“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那边看看。”言敬禹松口,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真的?”湛明澜似不确定地反问。
“真的。”他捏了捏湛明澜的脸,不无宠溺地说,“这些日子你要多吃点饭,养点力气,否则到时候会玩不动的。”
湛明澜点头,目光无意中划过他手臂上的一道伤痕。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也顺着看自己手臂上的一道口子,轻轻笑了笑,笑声不无自嘲。
“手上两道,胸口也有,腿上也有……澜澜,你说你多狠。”虽然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半点责怪都没有,反而尽显温柔。
这些都是湛明澜的“杰作”,这一年,她每次情绪激动,歇斯底里的时候,都持着利器,往他身上胡乱地砸和刺。
“痛吗?”她问。
“不痛。”他说,目光认真地看她,“是我对不起你,该受的。”
湛明澜平静的目光对上他的脸,描摹着他的眉心,鼻梁和唇,许久后,才别开视线,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阳光。
言敬禹的手掌缓缓抚摸上她的背,动作轻柔:“那年,我们从H市赶回S市,大晚上的遇到劫车党,你帮我挡了一刀子。”
他语气平静,往事娓娓道来。
“澜澜,你当时明明痛得要死,偏偏装出没事人的样子,真的可爱又可怜。”
湛明澜抿了抿干涩的唇,说:“对啊,我帮你挡了一刀子,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话里有些赌气的意味,却让言敬禹觉得很好听。这些日子,她一直默不作声,对他视而不见,神情冷漠,今天却难得地说了一些话,还带了上情绪,这让他有些高兴,这是好兆头,他就喜欢她的赌气,计较,怨怼。
“澜澜,我错了。”他抱紧她,闭上眼睛,声音在她耳畔,“让我用以后的日子来弥补你,我保证自己会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
一个月后,言敬禹带湛明澜前往沙黎岛。
或许是因为湛明澜可以离开这禁闭的地方,重获自由,这一个月来,她情绪不再像以前那么低落,她按时吃三餐,对营养汤和药物也不再排斥,积极在房间里健身,安静地看书看碟,练书法,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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