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萧统的圣旨就下来了,大概有这么几条意思:
第一,陆英救驾有功。
第二,陆秀夫免去丞相,太傅之位,谪为台湾知府。
第三,礼部尚书徐宗仁致仕,擢台湾知府马南宝为左丞相,司徒不群任太傅,苏醒任尚书省左仆射。陈明文为工部尚书。柳风为兵部尚书。
第四,此事乃是定议,不准再提,违令斩。
匆匆写完圣旨的萧统,刚回到寝宫,准备最后看看这里,然后就上船,却听见一个冷得几乎让他如坠冰窖的声音。
“我算到了你心狠手毒,却没想到你居然狠到这种程度,当真旷古难寻!”
第二十六章 渡海
说话的人满脸涕泪,已经憔悴了许多,正是萧统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张芷嫣。
萧统看了张芷嫣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多心了,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
“什么叫不清楚?!”张芷嫣大哭道,“我也许不清楚你们做了什么谋划了什么,我也许不清楚你和陆姐姐达成了什么,可是我清楚,陆英永远不会背叛你!我更清楚你也明知她是不会背叛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拿你和她的生命来冒险?”
萧统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大概弄错了许多事情,马上就要出征了,你且留在台湾,等朕回来。”
张芷嫣却剧烈的摇着臻首,大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那刺客不就是袁不屈么?你明明可以把他抓起来,你也明明知道陆姐姐对你究竟如何?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还要陆姐姐用这种方式向你输诚!?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利用陆姐姐对你的心,利用袁不屈对陆姐姐的心?你真的太狠了!”
萧统死死咬着下唇,面色阴沉的可怕,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呼……”张芷嫣长舒一口气,像发泄完了一般,面色变得柔和起来,“不论陛下你做了什么,从芷嫣的角度,芷嫣会不高兴,会生气,会不满,可是芷嫣,总归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说罢,张芷嫣捂着小嘴,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留下萧统站在那里,良久也没有动身。
“袁不屈!哼,你当有了你,就真能不屈么?那么,朕一定把你们这劣等民族打怕。打服,打到你亲自跪在地上求朕的饶恕为止!”萧统的下唇已经出血,一道深深的牙印,充分显露出此时的他是多么的阴鸷。
时间是不等人的,很快,陆英在安炳辉等人不惜搬空药材地猛灌下。终于算是脱离了危险,虽然还是暂时不能苏醒。不过已经是呼吸均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其他已经无恙。
按道理,陆英自然还是该留在台湾养病的,而萧统则没有时间,在台岛上最后的时刻,萧统依然一直坐在陆英的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片刻也不愿放松。只是李福一直催促,无奈之下,才在新任宰相马南宝等人的恭送下,登上了三桅旗舰。
水手们地号子声慷慨而悲烈,随着巨大的锚被提出水面,风帆开始转向,在海风地推动下。巨大的战船开始缓缓挪动,而他的目的。则是故土!
萧统站在船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为之奋斗五年的土地,看了一眼这里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官员,看了一眼这片已经是当世人间乐土的地方,然后。轻轻一挥手。毅然大步迈进了舱中。只是身后那块宝岛,在船员们的视线中。却是越来越远,渐渐已至不见。
如今宋军水军的船只,在外形上变化不大,毕竟这个蒸汽机还没有造出来地时代,人力和风力还是主要动力,当然,新研制的火炮,还是安了上来,只是这种八寸炮,只是在新竹的密林里秘密试验过,虽然萧统看起来很不错,可是究竟战斗力如果,还是值得考量。
此次宋军出军二十万,其中张世英部自金门而出,范武雄部自台北而出,张世豪率军自南洋北上,其中苏刘义率偏师自安南北上,而钱能熙留守台南,杨亮节为左翼,萧统自率中军,居于其中,遥相控制。
大陆之上,白莲教在争端了许久后,谢书带着一万五千人,试探般的向杭州发起攻击,结果早已有了准备的范文虎与城北五十里处设伏,白莲军不备,结果大败,死伤五千余,而玉昔帖木儿部趁机从侧翼再次威胁金陵,所幸高升亲自领军前往阻击,才击退了玉昔帖木儿。
不过,由于此次败绩,白莲教迅速夺取苏杭的动议,算是被否决了,自此,白莲教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李千山称王了,眼下金陵城内张灯结彩,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楣,百姓都发了新衣裳,而这几日为了教众们给自有什么位置,已经快要打破头了,而白莲官制更是几乎完全仿宋,这样才能满足广大教众当官地欲望。只有邱寻等极少数人,最近一直称病不出,没有参与这些事情。
而先前江南大败,两大营被击破的消息,让元廷大震,为此,中书右丞相安童并中书省十余人被下狱,算是为此负责,而阿术和阿里海牙也被忽必烈下诏斥责,并且责令他们务必迅速整军,在明年春天彻底剿灭白莲。
而另一方面,鉴于江南形式严峻,忽必烈拍板,由兀良台为南路大元帅,节制云南,四川湖广三个行省地全部兵力,同时湖广行省丞相,平章等被全部下狱,忽必烈特诏,令兀良台可以军令政令统一,署理当地全部事务,这一提议曾经引起了真金等人的反对,不过最终还是通过。据说朝堂之上,真金当场就变了脸色,而因此被忽必烈严词呵斥,如今之事乃是几十年来所没有的。顺便,忽必烈还把太子洗马,真金的核心幕僚,汉人王明章给抓了起来,威胁要秋后问斩。
连日的动向,被普遍解读为真金储君之位岌岌可危,而就在九月初十,忽必烈做出了一个惊人地举动,因为在这一天地朝会里,两个久违的面孔出现了,那就是因为山一役未尽全功,而被关押了三年,最后贬谪为民地张弘范和李恒!
当这二人出现在金殿之时,不少人当场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二十七章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参见大汗。”张弘范行的却是蒙古礼,而李恒也是一样,二人明显都消瘦了许多,可是却越发的精神,那张弘范的鬓角都有些发白。可是,有心人可是都记得,自从张弘范加入元朝以来,面见皇帝时可是从来行的汉礼!
真金冷冷看了张弘范一眼,没想到张弘范不仅没有回避,反而正面迎上了他灼灼的眼光,里面一片坦然之色,倒让真金心中窝火。
“二位不必多礼,这些年,你们两人也休息了许久,朕,可不能白养着你们,呵呵,如今天下又有了些许事情,你们可愿为朕分忧?”
出乎意料的是,笑吟吟的忽必烈说的却是汉语,顿时让朝中群臣侧目,张弘范听了,嘴角微微上弯,当即跪下,行大拜礼,道:“三年来微臣沉潜读书,精研历朝历代之得失,自以为略有所得,故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李恒自然也一力赞同,忽必烈沉吟了一下,就直接颁旨,张,李二人宣布复职,立即率宿卫军南下平叛。
以非国人之身,统领宿卫军,此乃前所未有之事,不必说自然许多人站出来反对,不过由于真金一直保持沉默,所以说反对的声浪并不大,此议遂过。
接下来,在真金的强力坚持下,忽必烈勉强同意对腹里一代的减税计划,算起来大概免除了百姓数百万两的负担,可是真金还没高兴多久,阿合马那方面却提出“岁入大减,国运艰难”,要求增发纸钞,真金反对无效,结果刚刚取得的一点成功,马上就付诸东流。
这一次朝会。真金和阿合马屡次正面冲突,多次几欲谈崩,而忽必烈出乎意料的一直袖手旁观,更让群臣多了几分猜想。
怒气冲冲的真金回到了府邸。却被下人禀告。说是张弘范有书信来。
“不看,这个无耻卑劣的小人。还有脸给我写信?”真金当即发飙,怒骂了下人一顿,直到出尽心中邪火,才道:“罢了,去帐房领片金叶字,然后把信拿来给我。”
那下人哪里还敢多说,仓皇逃窜般的冲了出去,然后恭恭敬敬的把信封递给真金。然后逃命似地遁了。
真金有些疑惑的抓起信封,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再用手捻了捻,发现里面很薄,大概只有一张纸,不会有什么花样。
撕开火漆。拿出信纸。上面一手的行草,字倒是不错。看起来张弘范这两年在家沉潜,倒确实把字练得不错。
上面是一首张弘范自作的《鹧鸪天》,曲名是喜春来,写地却是颇有深意:
铁甲珊珊渡汉江。
南蛮犹自不归降,
东西势列千层厚。
南北军屯百万长。
弓扣月,剑磨霜,
征鞍遥日下襄阳。
鬼门今日功劳了,
好去临江醉一场。
真金反复琢磨了几遍,在屋子里踱了好久,最终哈哈大笑,将信纸盖上自己地印鉴签收,然后小心的放进了书橱,他犹豫了一下,便决定直奔一个有日子没去地地方了。
那个地方,自然是大都的天牢。艳阳天,这几日金陵城中张灯结彩,百姓俱都穿着盛装,白莲教在紫金山下筑起高台,今天正是李千山将要祭告天地,从此将要进入称孤道寡的日子,而不消说,大小教众们也都捞到了一官半职,自然都欢天喜地的,好歹如今也是官儿了么,比起以前的教徒来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那就是总护法的高位,比起一个县令来说也屁都不是,广大教众可记得,当时一个威风赫赫的掌旗使,或者一个分坛坛主,在元廷芝麻大的官儿面前,却都得唯唯诺诺地,好在如今,教主造了鞑子的反,广大教众们,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草台班子终究是草台班子,所谓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说地就是这些了,这次仪式,完全是侯振德等人操作,邱寻一方面自己不想趟这浑水,另一方面也隐隐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因此当时就态度消极,没成想李千山压根就没有慰留的意思,见邱寻如此,干脆就直接让邱寻回去休息,错愕的邱寻不可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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