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也不为过,更重要的是,不论是老兵还是新兵,不论是大陆人还是台湾人,他们终于彻底捏合成了一只军队。在战场的血与火中,在袍泽的深情里,军心终于彻底凝结。
取得了辉煌的大胜,东线危局已经解决,而元军南下乃是全局部署,破之一点,全局即乱,而如今按照计划,西线的张世杰应该也不会出问题,那么可以说这一次金陵保卫战,宋军有望获得完胜,毕竟东西两线都取胜的话,元军中路楔进来的部分,便能轻松予以击溃。
防御战已经获胜在即,那么下一步将要提出的。自然就是北伐!
对于南北对峙形势下占据东南的政权而言,北伐总是一面旗帜,一面可以用以收拾人心、整合南方社会的旗帜。
一般来说,在历史上看来,定鼎南方地王朝大多是乔迁政权。他们在北方少数民族占领北方地区之后,大都能整合南方社会,统一江南半壁江山。在他们整合南方社会的过程中,北伐、收复中原通常是其收拾人心的一面旗帜。
萧统很清楚的指导。东晋、南宋南迁之初,北方为少数民族所占,中原板荡,百姓流离,人无定志。南迁的政权要收拾局面,稳定人心,凭地是中原文化的保全者和华夏传统政治中的正朔所在这么一个身份。但他们又都是在一种特殊的背景下收拾局面地。东晋,南宋南迁之前。西晋、北宋政权都是被北方少数民族政权覆灭。东晋的建立者司马睿、南宋的建立者赵构都是以宗室藩王的身份重建社稷的。这就是说,南迁到东南的政权并不是中原政权的原班迁移。这样,新建立的政权要出来整合被冲击得支离破碎地社会结构、社会秩序,对于自己的政权作为“正朔”和中原文化的保全者这么一个身份尤须加以强调。
这时。北伐中原、收复旧疆便可以作为一面非常有用的旗帜。这面旗帜可以显示出自己所建立地政权与中原政权之间的内在联系。这一点对于维系人心、整合内部意义重大。也就是说,此时打出北伐中原的旗号,对于江南政权内部政治上的意义甚至有过于北伐本身地意义。而事实上,萧统也是这么做的。且不说现在已经光复东南大半土地,单是在台湾,只有弹丸之地,十万之兵,一穷二白,步履维艰的时候,萧统也从来没有丢掉北伐的旗帜。恰恰相反。那时候,萧统对于北伐几乎是天天讲。时时讲,而也正因为北伐这个口号在,让宋朝军民一直维持着高昂的斗志和作风,一直没有忘记光复中原的使命,也让百败之军宋军重新找回了军魂。
的确,北伐中原,驱逐胡人,收复旧疆,重返故土,对于振奋社会人心是很有号召力地,这也是北伐可以利用地一项精神资源。王导在渡江士人们新亭对泣之时“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之语,何等感励人心!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壮言,又是何等慷慨激昂!萧统在遭遇行刺地时候,依然在誓师大会上喊出了“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口号,萧统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场面下,数十万人齐声高呼“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盛况,那是一种真正震撼人的力量,那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赖以维系的根基,那是一个民族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种!
当然,决心和勇气是一回事,可是实行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虽然萧统从来到这个时代起,就从来没有对自己看准的一切有丝毫的动摇,而且从山,到台湾,到南洋,到白莲,再到登陆,到保卫江南,他一次也没有输过,可是打江山不是打游戏,是不能存档的,不论你在前面胜利过多少次,在关键时刻如果失败一次,一切也就结束了。
逐鹿的游戏里,人们永远只记得胜利者,而不会管失败者是否可惜,是否会更适合这个国家,那些都不重要。因此,萧统已经是马入夹道,不能回头了,他只能继续朝前走,带着这些跟他吃饭拼命的几百万人朝前走,走下去!他们知道前途艰险,他们晓得命运多舛,可是,为了子孙万代能有一个机会,他们必须将这些自己扛起来!
可是萧统清楚知道,在历史上,南北对峙形势下的东南政权发起的北伐虽多,真正彻底、真正成功的北伐却很少。如果除去朱元璋的那次,可以说南方王朝就从来没有成功过,割据江南的无一例外被北方王朝给灭亡了!
如果说北伐仅仅只是作为收拾人心、整合社会的一面旗帜的话,那么,社会整合的程度反过来也会影响北伐本身成就的取得。只有一个整合得比较成功的社会中才能凝聚出比较强大的力量;相反,社会整合不够的话,就凝聚不出强大的社会力量,也就无法有成功的和比较彻底意义上的北伐。
第一百零九章 北伐(2)
萧统如今的力量,说强不强,毕竟因为登陆以来战争不断,根本没有完成对江南人力物力资源的整合,而且更严重的,是福建蒲寿庚之流,此时还没有被剿灭!可以说,江南的地盘从来都没有稳固过。
可是另一方面,大都的忽必烈等人又不傻,自然不会坐看萧统整合江南,虽然说这一次的三路进军,基本已经被宋军击退,可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目前论起地盘来,毕竟还是元廷的大,他们的兵员也足够充分,足以继续发动大规模的南征,这样一来,宋朝将永无翻身之日。
与其固守,不如主动进攻,这是亘古不变的原则,就算不能一举成功,起码要夺回淮泗一代,所谓“守江必守淮”,只有有了淮河防线并且布下重兵,金陵才不会像现在这样面临旦夕之危。
只是,北伐实乃南方政权的莫大赌注,历史上北伐最多的,也就是东晋了,可是萧统也清楚,彼时皇权旁落,门阀专权。王、庾、桓、谢等望族先后执掌朝政,几个主要的大族相互牵制,又相互维系,从而使这种政出多门的局面得以维持。这样一来,皇权衰微,也就阻碍了领导中心的全面建立;也妨碍江南社会的全面整合,所以,东晋的的北伐如祖逖、褚裒、殷浩、谢万、谢玄北伐时,南方社会整合程度远远不够,牵制北伐的因素很多,因此未能取得大的成就。
说起来,最可惜的,也就是祖逖了,小时候,萧统就是听着闻鸡起舞的故事长大的,而中流击辑更是天下热血男儿的梦想。只可惜祖逖北伐,晋廷并未给予实质性的支持。可是就是这样,这个华夏天神一般地国士,依然*着两只拳头一双脚。愣是自己打出了一片天,很快就在河南淮北站稳了脚跟,募兵十余万,威震海内。
只恨,当祖逖刚刚在河南打下基础,正欲趁势过河,驱逐胡虏时,昏聩的司马睿就下来摘桃子了,马上就派戴渊前往节制。祖逖想到自己“已翦荆棘。收河南地,而戴渊雍容,一旦来统之,意甚怏怏;又闻王敦与刘隗、刁协构隙,将有内难,知大功不遂。感激发病。”一代天骄,壮志未酬,不久病死,北伐事业前功尽弃。
没过多久,又有人动了光复中华,封狼居胥的念头,这就是褚裒。这一次褚裒北伐,也算是军容甚盛,甲兵甚壮,“朝野皆以为中原指期可复”。而光禄大夫蔡谟则“独调所亲曰:胡灭诚为大庆,然恐更贻朝廷之忧。”果不其然,王谢等大族,根本不愿意看见褚裒肇立大功,因此事事掣肘,最终褚裒也没落到好来,北伐也就草草收场更为可恨的是。原本最神圣。最具有感召力地北伐,有时候甚至成了门阀大族权力斗争的一个工具。萧统幼时读书。曾对殷浩恨得是牙痒痒。话说,殷浩北伐在很大程度上是晋廷为了抑制恒温北伐的动议。而且,殷浩北伐时,出身江左第一高门的王羲之就曾遗书殷浩说:“今军破于外,资竭于内,保淮之志,非所复及。莫若还保长江,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靡而已。”对于北伐也并不赞成。殷浩北伐失败后,桓温趁机反击,从而将北伐的资格据为己有,同时也将东晋的军政大权握于己手。如此国之大事,居然沦为权臣内斗之法,岂非中华之悲哉?
接下来,就是一个让萧统爱恨交加的人物了,众所周知的桓温北伐应该说是取得了一定的影响。但桓温北伐地用意,并不全在收复北方。他兵临灞上却不采王猛之议径攻长安,进抵枋头而不采郗超之议直趋邺城,从此中似可窥见他虽专兵在外却意在建康的枭雄心态。正是这种枭雄心态妨碍了他北伐成就的进一步取得。桓温长期专擅上游,遥制朝廷,虽王、谢大族亦无法予以裁制。
好容易,在耗时间里,王谢终于等到桓温烟气,苻坚败北的那一天,这一次,谢家也按柰不住了,谢玄北伐时,正趁淝水之战后南方空前高涨的士气和北方纷乱的局面,这正是永嘉乱后光复中原地千载难逢之机,此时北方已经一片混乱,正是无主之时,而北府军战无不胜,谢玄勇冠三军,按说当一鼓而下,克复旧都,但此时,谢安正以刚建不世之功而受司马氏的猜忌,谢玄请求自屯彭城以便“内藩朝廷”的建议甚至都不被朝议所允。
好容易,在平定孙恩卢循,干掉诸葛长民和刘毅后,寒门出身的刘裕也走上了前台,不过,刘裕北伐时,至少算是事权归一,受到的牵制较少。但其北伐有立功境外以树立个人威望的意图,他最终的目地是要造宋代晋。刘裕出身次等士族。在一个仍以乔迁士族为政治主体的社会里,以一个次等士族,要想取高门士族共同维系百余年的司马氏政权而代之,必须取得这些高门士族的支持,这是刘裕造宋所面临地主要政治问题。所以,他要在对北敌的疆场上建立起足以取信于朝野的功勋,以便为改朝换代作准备。这对他北伐成就的进一步取得和北伐成果的巩固造成了很大影响。
刘裕北伐应该说是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就。但是,尽管他平定了桓玄、卢循、谯纵,消灭了南燕、后秦,武功卓著,但高门士族对他的接受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