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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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厓山-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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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真金并没有在朝堂上与他们激烈辩论,而是写了一封一万多字的奏章,力陈己见。

奏章里说:自至正十年来,朝廷累计发钞逾三千万,如今银贵而钞贱,所存之银固不足抵所用之钞,如今有事则发钞,入货则发钞,万事皆以发钞决之,人用钞而不用银钱,朝廷上下发钞而不贮银钱,长此以往,纸钞横行而银钱愈发珍贵,柴米之物其价必然大涨而民生维艰,朝廷财政必因此而愈发困诎,百姓生计艰难则人心浮躁,如有谋反者煽动之,为之奈何?如有人囤积银钱者,如之奈何?

接着,真金更进一步对当前的诸多政策进行了批判,矛头直指阿合马,甚至影射忽必烈:昔日财政艰难,故行非常之法,如今天下稍安,更是与民休息之时,当劝课农桑以固根本,开科取士以培元气,延请大儒以教化人心,暂休甲兵以图喘息,怎奈前计大谬者多而远虑者少,因一时之利而滥发纸钞,图一时之快而分人等,真金以为,如今天下,不惟父皇之天下,亦乃天下之天下也,父皇之子民,不惟国人,汉人南人,皆父皇之民,彼虽教化不同言语不一,然人自平等,但有贤愚之别,何来贵贱之分,真金奏请陛下,一视同仁,兼容并包,南人归心方天下归心,愿陛下深察之。

此外,真金对于黄河治理,不主张全面修缮,理由自然是靡费过多,他只是建议堵上决口,加固堤坝,至于恢复故道的事情,他主张暂缓三五年,待财政好转后再实现。

对于赈灾,真金则主张要竭尽全力,即使为此耗费再多也在所不惜,真金提到:“灾民者,父皇之子民也,世间安有子有难而父不竭力抚之者乎”,真金认为,这是向天下百姓,尤其是心志不坚,甚至意图反叛的人展示实力和诚心的大好时机,朝廷要向百姓证明,蒙古人一样会对百姓好,绝不会因为是外来朝廷就不爱中原土地,这也是对先前所谓宋朝皇帝传檄天下书的正面回应。

至于南北两线,真金则提出,可以暂时与北方后王们讲和,但是对于盘踞台湾的宋朝小朝廷,必须立即发大兵击之,否则“非真金长南人志气,若是不顾宋廷放任自流,其必潜心发展,广积粮草,大造兵器,甚至于后王等相勾结,而天下汉人有其寄托,必不真心忠我,数年之内,幼帝赵昺长成而元气渐复,百万遗民足以得数十万之兵,南洋之大可得番邦相助,大陆心不安者必渡海而投,其他必多心躁意遑之人,若朝廷有所疏漏,而赵昺于台湾振臂一呼,如之奈何?”

真金的这份奏章,可以说全面的阐释了真金如今比较成熟的政治纲领,即大兴汉化,完成元廷的本土化,劝课农桑,切实发展经济,开科取士,团结可以团结的士大夫,少发纸钞,避免出现通货膨胀,先南后北,快速摧毁小朝廷,以免夜长梦多。可以说,这份纲领在当时,是切合实际,积极稳妥的,就是一个月后才看见副本的萧统,看了也是连声惊叹,直赞真金“人才难得,必乃我朝之大敌也”,并且还忧心忡忡,几天都睡不着觉。毕竟真金这些见解,可以说切中元廷的要害,对于当时的弊政,已经有了在那个年代尽可能清晰的认识,如果说能够完全实行的话,恐怕大元王朝的统治,就会稳固了。

那么,连敌对势力都如今忌惮的诏书,在元廷内部会得到怎样的待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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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来电,于百忙中匆匆挥笔而就,大家多多支持,多谢。

第一百零三章 元廷廷辩(2)

 虽然还是春寒料峭的二月,可是,山东河南一带,却是人声鼎沸,先前的一场大水,让当地的百姓根本没过好年,不消说有不少人没有躲过这次水灾,此时正是村村戴孝之时,一路走来,可以说哭声不断。

无奈地方官心知责任重大,忙出动军队维持地方秩序,且朝廷曾经严令不得激发民变,因此难得的,一向凶悍的元军士卒,居然没有在民间惹事生非欺男霸女,倒也让早早躲进深山的灾民们有些意外。

应该说,元廷还是有点责任心的,虽然迟是迟滞了些,可是先期上路的赈灾粮还是快要到了,而且,春播日子也越发进了,如果山东河南之地没有了收成,那后果是极其可怕的,饶是元廷内部政争再激烈,这一点上还是不敢含糊。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够火辣,可是和煦的照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感觉,让赶路的民夫们也感到疲惫稍解。

在奔赴陈留的一只运粮队里,两侧的护送军队难得是汉人降军,因此对于民夫也都客气了许多,并没有以前鞑子兵那样,动辄鞭笞,口中叫骂,路上还常常去轮奸个民女什么的,让这些热血却又无奈的汉子们敢怒不敢言,倒是有真正血气的去和他们理论,却往往被自杀。

这一次,这支五百多人的运粮队,带着十万担白米,将要送往陈留县衙,这是户部专门从济仓调来,用于赈济陈留灾民的粮食。

只是,让民夫们觉得很奇怪的是,沿路以来,运粮队不知为何,沿路总是特别沉寂,虽然也有人像过去一样,说点带荤的笑话,琢磨一下女人的奶子,想趁机调动气氛,可是,这一次虽然依然能听见笑声,却多半是他们自己的。无他,运粮这事毕竟不是常态,那征调的民夫也不是固定的人选,基本上只有几个人是互相熟悉的,这样一来,数百人的运输队,也就自然的分成了数十个小团体,不过这也是常态,并没有什么人太过在意。

深夜,当凛冽的寒风呼呼吹着简陋的帐篷时,十多个人突然爬了起来,小心的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醒着以后,然后汇聚到了一座石山的后面。

虽然运粮队走的是官道,可是由于加紧赶路的缘故,这一次偏巧在两个驿站中间,再向前还有十多里路,退回去又不合算,因此在和护军等人商议后,决定就地露宿,这也是这次旅途中的第一次。

等到十多个人全部到了以后,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大胡子数了下人数,然后道:“凤举。”

“凰鸣。”

“鹏振。”

“鹤翱。”

“鹭翔。”

“鹊起。”

……

他们赫然是说着暗号,不过口令却全是带鸟的。

等到十四个人全部到齐,大胡子,也就是凤字头的,显然他是领袖,确认了口令无误,大胡子沉声说道:“这一次行动很是危险,如今距离陈留还有不到八十里,最迟大后天就会到地头了,所以,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阁主既然信任了我,信任了鹰堂,我们就必须办成。”

见众人都是神色严肃,都在认真听着,大胡子低声道:“具体的得失,我已经和大家说清楚了,此时此刻,决不能有妇人之仁,决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现在谁后悔了,还来得及。”

说罢,大胡子冷冷的扫了剩余十三个人一眼,见他们的眼神里都是坚毅,才微微松口气,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如果后悔的,可以退出,我保证你们在台湾的家小不会受到牵连,这是最后的机会。”

没有人退出。

“那么好,开始行动,最多一个半时辰,这次蒙汗药是加了料的,大家可以放心,放着胆子去做,反正我们沿路加药,鞑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大胡子挥挥手,示意开始。

为了防止粮食出问题,所有的粮车都被聚集在一起,由数十值夜的士卒看护,不过此时,那些彪悍的士卒们却各个都倚在粮车上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

可是,为了保险起见,“鹏振”和“鹊起”二人,还是拿出一块麻布,挨个的在那些昏睡的士卒们的口鼻处捂了一下,这才放心。想必这些人应该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说不定还能梦到点什么呢。

至于在帐篷里的士卒,则完全不必担心,甚至连他们的马,都被加了东西,此时哪里顾得上别人做什么。

“凤举”带着剩下的人闯入粮车附近,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开始吧。”

……

大都的朝堂上。

当元廷百官听完舍人念完的奏章后,一时寂静的说不出话来,机灵点的都悄悄瞅着端坐其上的忽必烈,想看看他的表情如何,再做判断。可是,这时候忽必烈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可是锐利的眼神依然在扫视着下面的臣子,让人琢磨不透。

至于另一个焦点人物阿合马,则是面色铁青,很明显一副不爽的样子,看起来,在太子真金不顾阿合马主动示诚的举动后,阿合马是要回击了。

不过,出乎群臣意料的是,首先说话的,竟是太子少师,昭文馆大学士窦默。这人乃是一代大儒,名医,乃是北方翰林的领袖人物,又是太子真金的老师,在文臣里,尤其是汉臣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号召力,如今他居然不顾平素来一直坚持的中立,要公开卷入政争了吗?

已经八十四的窦默,虽然白发苍苍,却依然精神矍铄,只见他行过礼后,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陛下,微臣奏请,立即发兵,渡海击台。”

群臣当即大哗。可是,随着窦默的出场,朝中的翰林御史们,以及其他中低级汉官,却几乎全部站出来,表态附议。

第一百零四章 越是清官越反动?

 大胡子“凤举”轻轻一挥手,“鹏振”从怀里掏出小刀,“嘶啦”一下割开下面的米袋,掏出一把米,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低声道:“是两年以上的陈米。”

“哼,早就知道鞑子不会真心待百姓,果然赈灾用的也是这般陈米。”大胡子不屑的说道,“既是百姓吃得米,就别太过。”

于是乎,“鹤翱”等人就拿过水桶,小心的沿着破口朝米袋里加水,当然,每个袋子不必太多,而且现在的袋子也不防水,可以直接渗透下去,因此实际进度很快。

“头儿,这大冷天的,这点子水能行麽?”有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咱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虽然天冷,可是发一点霉长一点虫,和全部发霉长虫,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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