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抢在手冢头里,笑容满面,欣然答应,宛如一霎春风春雨,吹熄了大地的烽火,“行啊,我也很想和景吾你好好叙叙旧呢。”
转眼间,他已经对迹部换上了亲昵的称呼。
两国兵马有序的散去,只留下各自的主帅,带了一名近身随从,手冢一方是不二裕太,幸村一方则是柳莲二。
“等一下!”眼看着一场热闹的阵仗,就要这样偃旗息鼓,亚久津只觉得一股怒气,充塞与胸口,无处宣泄,几乎就要爆裂了。
一声惊天裂地的怒吼,果然让所有人重新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亚久津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对于亚久津的激烈反弹,迹部似乎并不意外。
“老子大老远的带兵来这里,就是听你几句废话,然后订个破盟约回去吗?”亚久津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瞪的掉出来了。
“亚久津大人。”回答他的不是迹部,却是许久都没有出声的千石清纯,“你是山吹统兵主将,与关东诸国订立盟约的事,我可以做主,回头我义父若有责怪,也由我一人承担便了。”
千石称山吹国主为义父,就等于告诉亚久津,自己的身份比他尊贵,若代表山吹订立盟约,他无权干涉。
况且千石很清楚,山吹并没有图谋霸权的野心,只想要数十年的太平。国主固然倚仗亚久津的武力,但派了自己随军,就是为了掣肘于他。
无论如何,对于山吹而言,订立盟约远比跟冰帝作对更有好处。
“千石清纯,你这个没志气的混账!”亚久津指着千石的鼻子大骂,奈何对方只坚定、漠然相对。
“不用着急,亚久津大人,你若是想厮杀,等结盟完毕,尽可随意找幸村殿下、手冢大人杀个痛快,说不定本大爷也有兴趣加入,哈哈哈哈!”
迹部纵声大笑,一抖缰绳,率先纵马驰去,正午的烈烈阳光,照着他的战刀银甲,华丽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男子汉的完美人生
“在我和殿下回来之前;由你总领大营的所有事务。”吩咐完柳生比吕士;真田又怒视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切原赤也;“至于你,到军法处自领五十军棍!”
说完他就单臂挽了缰绳,翻身上马,冲出辕门,绝尘而去。
真田弦一郎的目标;是冰帝和山吹联军的大营。
听了切原回来的报告,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立海国的世子殿下;竟然落在冰帝的手中;纵然他相信;迹部景吾多半不会伤害幸村;可他又怎能坐视幸村孤身一人;陷在冰帝军营?
虽说明日就要举行结盟仪式,但一个晚上也可能生出许多变数,况且还有青国的手冢国光,山吹的亚久津仁,他们可都是立海国的宿敌!
其实除了这些担忧之外,真田的内心,还有一个自己都不敢仔细倾听的声音,那就是,太想再见一见那个人了……
“弦一郎?你,你怎么来了?”看到真田一路冲进冰帝大营,站在自己面前,幸村真是吃惊极了。
“哼哼,你倒是够胆子,敢闯本大爷的军营?”较之幸村,迹部倒显得不很意外,他上下打量了真田一番,目光停留在他的左肩上,讥讽的冷笑,“你伤的不轻啊,真田大人,就凭你,也想把幸村精市抢回去?”
“不,世子殿下答允的事,我无权反对,但保护殿下是我的责任!”即便迹部身后的武士,已经各按刀剑,对他虎视眈眈,真田仍傲岸、坚定的态度,让人不敢质疑他的决心。
迹部的眼底,也闪动着一丝的欣赏,口气稍稍缓和,“真田大人宽心,幸村殿下是冰帝的客人,他的安全,自然着落在本大爷身上,如果你也留下,就是对手冢大人不公了。”
“那好。”真田很干脆的把缰绳抛给柳莲二,“你回去,我留在殿□边。”
“大人,这,这妥当么?”柳轻易不敢领命,他担忧的,也是真田的伤势。
特别是留在手冢身边,那个姓不二的小子,曾经还是冰帝国的武士,又跟大皇子明显关系非同一般,叫他如何能放心?
没想到幸村却欣然点头,“就听真田大人的吩咐吧,你回去。”
“大皇子殿下,请上座。”迹部伸手一指自己旁边的座位,请观月先入席。
“多谢迹部殿下。”观月微微欠身致谢,被揭破身份后,迹部对他尤为礼遇的态度,又让他稍觉安心。
“各位也请入座吧,不必客气。”迹部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仆役便陆续从帐外送了酒菜上来,“这里是军营,佳肴是没有了,但好酒却尽可敞开了喝。”
桦地要为他斟酒,却被迹部一抬手止住,亲自执壶斟满了面前的酒杯,举起向前方一亮,“干了这杯,过了今晚,各位有什么前仇旧怨的,就算揭过了吧!!”
观月和他并肩而坐,左手边是幸村和真田,右手边是手冢和裕太,再往下则是亚久津和千石,以及独坐一席相陪的忍足。
视线从幸村温柔明媚的笑靥,移到手冢淡薄清秀的眉眼,迹部心头一动,嘿嘿,还真是有趣,这会子本大爷的大小老婆,过门的,没过门的,倒是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啊。
往后本大爷就是他们的盟主,应该都会乖一点,听话一点儿了吧?
一杯烈酒下肚,肺腑间热乎乎的,脑海中也有微醺的感觉,迹部的心思不禁有点儿荡漾起来,正当他眯了眼睛,又往忍足那边看时,忽然砰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却是亚久津气呼呼的把酒杯垛到案上。
嗤,真是扫兴啊,早早打发这个疯子回去才是真的。
“喝酒!怎么,是我冰帝的酒不好,还是担心本大爷在酒中下毒?”迹部赌气的两眼一瞪。
“呵呵,怎么会?景吾的酒,就算是有毒,我也喝了!”幸村酒杯一饮而尽,把空杯朝迹部一亮。
“好,够爽快!”迹部一拍桌面,越来越觉得幸村白皙的面颊,飞起的两朵红云美不胜收。
这个“被休掉的大老婆”,虽然先前着实可恶,但他长的好看,嘴巴也甜,最要紧的是识时务,总能配合本大爷的脚步和心情,啧,要不要把他也留在身边呢?
就在迹部对幸村心思跑偏之际,手冢也默默的喝掉了面前的酒,他似乎喝的急了些,低头一串咳嗽,又把迹部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自己和他之间发生的种种,是最出乎意料,最无法安排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一月相处,一刻缠绵,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已经深深地留在了自己的心底。
当初为了不让他辜负对青国的责任,而留下终生的后悔,才亲自送了他回去,现在烽烟平定,关东太平指日可待,是不是可以把他也留下?
侑士已经是我的了,至于这个黑大个,嗯哼,就当做是幸村精市的陪嫁吧,他被本大爷搞掉了一房老婆,当然要对他的终身负责啦。
他这么忠诚勇武,弄不好也是最听话,最有劲的一个。
“哈哈哈哈。”迹部越想,越感到心情畅快,江山在握,美男在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男子汉的人生,到此也算是非常完美了!
“裕太,裕太?”观月小声的提醒他,“你有伤在身,喝太多的酒不好。”
“我知道……”裕太嘴上答应,却同时又一杯落肚,他现在只能借着酒劲,来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
“小景,小景,你当心点儿。”迹部脚一软,身体又往地上滑,忍足只好用力把他架起来,好在躲进了大帐,动作就可以自由多了。
他扶了迹部,让他在榻上躺好,摸了一把滚烫的面颊,疼惜不已,又酸溜溜的抱怨,“小景真是的,喝这么醉,是见到幸村殿下和手冢大人,太高兴了么?”
“本大爷才没醉,本大爷认得你是侑士。”迹部也伸手摸忍足的脸,笑嘻嘻的问,“怎么,侑士,你是吃醋了吗?啊哈,放心吧,不管有多少小老婆,本大爷都会对你好的……”
不管有多少小老婆?也就是说,刚才那一拨人,还不一定算全部了?小景啊小景,你真是太花心了!
望着迹部眉高眼低,春意横生的俊脸,忍足是又爱又气,“我不相信,小景你要怎么证明?”
“嘻嘻,你这坏家伙!不过,本大爷今晚心情好,来吧……”迹部拽住忍足胸口的衣服,往自己怀中一扯,待他也跌落在榻上,立时翻身,牢牢的将他压在身下。
帐中灯火已熄,但幸村一双眼睛,仍在黑暗中熠熠生光,对面盘膝而坐的真田气息绵绵,似乎在将睡未睡间,还是忍不住问:“弦一郎,你说,那家伙扶了小景回去,他们会做什么?”
真田的声音好像也透着烦躁,“别想这些无聊的事,殿下早早睡了吧,这里有我守着。”
“景吾明明就在我身边,却不能靠近,还要眼看着他和别的男人进一个帐子,不用说一定是……哎,可恶,可恶,不想了!”
幸村真是羡慕真田的“不解风情”,讨厌自己太丰富的想象力了,明明是催促自己“不想了”,偏偏还越想越“细致”,越“生动”,以至于裤/裆里的小东西,都凑趣的配合起来,一柱擎天的让他熬到半夜都睡不着。
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连关东霸权都拱手让给老婆,却还要在这里睡冷被窝!
景吾,你等着,你等着!
观月曾在京都的神社寄名修行,此时他换上了神官的服色,在营中摆下香案,将迹部、幸村、手冢和千石歃血签名的盟书,对天地、众神供奉跪拜之后,恭恭敬敬的用银匣封好,捧在怀中,听候迹部的安排。
昨日会盟诸方就商议妥当,为了让各方都觉得公平、放心,盟誓地点就选在天火原北端的一处险峰之上。
那里虽是立海国的领土,但荒凉、险峻,飞鸟难度,连立海国人都极少有上去过的,被喻称为“神山”,是接近神明的地方,最适合举行神圣的会盟仪式。
除了司职神官的观月之外,各方照旧只能携带一名随从,幸村由真田扈从,手冢带了裕太,千石是亚久津同行,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