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了宫九后,他的脚程快了许多,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到了万梅山庄,还没来得及敲门就敏锐地感觉到了西门吹雪,如远山冰雪这般清透寒冷的气息除了他又有何人能够拥有。
“是你。”
“是。”
只是简单的一言一答,却已足够。因为这就是江湖,不需见过很多面、说过很多话,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照面、一场对战便能成为情义之交;当然这个地方也最是洒脱,即使肝胆相照、惺惺相惜、情意缠绵,你死了他也只能给你一声叹息、一杯浊酒,然后还是那样的活着,喝着自己的酒、养着自己的花、念着自己的经和练着自己的剑。然而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此行为两件事,一为借药,二为邀战。”
三爷未再多说,西门吹雪亦没有多问,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看眼前的对手,出手将一个银色的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寒极丸,只能解火瘴,来年一月初一你我雪山一战。”
“好。”
两个男人,一个是绝世的刀客、一个是绝世的剑客,相互一视,无需多言。
PS:第17章被锁
18番外 那些年的老头子
若说江湖百年来的传奇是什么,不管是卖馄饨的老伯还是抱着孩子的掌门大佬都会一脸向往的告诉你一首诗:
远山冰雪手中剑,黑衣静眸身后刀;
极地烈炎红衣立,天纵奇才荒岛主;
花中君子绽满楼,最是侠义陆小凤。
一百年前的江湖是神话开始的年代,那里有无数的英雄和侠客,精彩纷呈得让所有的人都恨不得生在那个时代,见证那些传奇,然而时间从不会停在一个地方,有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束,唯一区别的就是谁能够更加长久地存在于人们的记忆里罢了。
但是我们还要清楚的就是每一段神话、每一个传奇其实都是从普通人开始的,他们不断被人们的幻想所美化,恰如天然的钻石经过刻意地雕琢变成圈在身体上的装饰品一样,经过时间的淘洗,所谓的传说已经变成人们期望、向往的模板了,而他们本来真实的样子其实很普通,就如这几位:
京城黑街,好吃的莫过于蛇羹了,虽然蛇王早就不知入了哪块坟疙瘩了,但是这项美食却传了下来,现在就由两个老头贩卖着。
还没进到街里面就听到了他们熟悉的争吵声,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的责备声,因为另一人极少开口,总是静静地听着,而这也正是七姑八姨最想知道的。
“不是给你买了一件绿色的吗,怎么还穿着这件黑的。”说话的是一个红衣老头,花白的长发自然地垂下,阳光照耀下竟然像是一道道流动的水波,看得出来他定是精心打理过。此刻他正看着方桌前狼吞虎咽的另一老头,好看的凤眸皱了皱,显然是对于他未听自己的话有些不满。
片刻后,那人还是再吃着,根本没空搭理他,而红衣老头也不甚在意,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也吃了起来,只不过动作之间自然地带着一股贵气,那是经过几十年的沉淀才能有的。他小口喝着蛇羹,见对面的人的吃相就叹气,虽然这气都叹了几十年了,“你就不能慢点吃吗,整天和一只野兽似的,又不缺你的。”
预料的沉默,他又说了起来,“你这件衣服破了,换那件绿的,黑色的衣服都穿了那么久了也不腻。”
将最后一口蛇肉吞到嘴里,黑衣老头鼓着腮帮子搭了腔:“给我三百两银子。”
“干什么?”
“上次和陆小凤打赌输了,该的钱。”
“没有。”红衣老头优雅地喝着汤,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他默了会儿,两颗黑眼珠子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媳妇,平静地下结论道:“你说谎。”
“嗯,那些钱我还得买护发膏、添两件新衣服,这件竟然有褶皱了。”红衣老头不甚在意地说,言辞之间根本没把他考虑进去。
“我知道了。”说着就站了起来,从柴火堆里刨出一把坑坑洼洼的黑刀,熟练地拿根布条绑在身后就要走。
“去哪儿?”
“找宫九要钱。”
霎时,两人之间的方桌尽做了灰烬,连一点毛都没剩下。
“你敢。”红衣厉眼,戾气弥漫。
对此,黑衣老头只是淡淡地回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哼,畜生还懂得还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整天就知道和他们瞎逛。”
“你又犯病了。”
闻言,老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许三你想死吗!”
“死在你床上吗?的确有可能,干你那里爽到死。”
凤宇长着皱纹的脸更加褶皱了,加上弥漫的杀气,显得他愈加地可怖,“当初我就该烧死你。”
“当初你烧不死我,从你那个地儿跑过来的炎毒倒是差点弄死我。”说着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人坐在椅子上的部位,虽然面无表情,但就是让人感到一种诡异的下流味道。
“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下毒,你的功力就提升不了,早晚都得死在那个老不死的手里。”
三爷没有说话,耳朵却细微地动了动,然后他就卸下了黑不拉几的长刀重新扔在了柴火堆里,抱着几坛女儿红坐到了另一方桌上,一通动作做下来是流畅之极,这时才回答刚才的话:“应该说是你借我的手砍了你祖父,同时借我的功力打通了第九重,一石二鸟之计。”
还没等凤宇说话,外面突然冒出来一道玩味的声音,听着极是独特。
“错,应该是一石三鸟,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人家的相好啊,黑刀兄。”
进来那人穿着常年不换的蓝衣,四条花白的眉毛修剪得英挺秀气,一双眼睛闪着亮光,总是挂着几分风流,虽然已经一百来岁的老头了。
“陆小凤,怎么你今天没被沙曼追着打吗。”
“凤宇兄此言差矣,情人之间打打闹闹是一种趣味,你和黑刀兄不也是挺热衷此道的吗。”
说着一撩下摆潇洒地做到了黑衣老头身边,提起酒坛就喝了起来。
“这坛酒三百两,可别浪费了。”
“咳咳。”陆小凤猛地呛了一口,鼓着一对眼泡子惊道,“太狠了吧,这连一百两都不到啊,黑刀兄你说是不是?”
可惜的是他的黑刀兄根本没空理他,正仰着脖子灌酒呢。
“我家的酒就是这个价。”
无奈地抽抽嘴,陆老头子搂起酒坛就密密实实地喝了起来,心理却在嘀咕着,不就是赢了你相好的几分钱吗,竟然报复他。
“钱呢?”
“待会让花满楼付,我怎会有钱。”
“你的脸皮倒是厚实。”对此凤宇颇为讽刺。
“不厚实怎能和凤宇兄在这儿喝酒呢。”说着拿起袖子就抹嘴,瞥及红衣老头神色的不耐,眼睛弯地像个弯月亮,里面闪着点点星光。“对了,我可是刚听到了一则趣闻啊,黑刀兄。”
面无表情地放下酒坛,三爷睁着两黑眼泡子盯着蓝衣的风流老头。
满意地看到两个老男人都注视着自己,陆小凤颇为不怀好意地说道:“听说宫九离开了荒岛,好像正往京城来呢。”
话落,黑衣老头又提起了酒坛子,红衣老头则是眉眼之间充满了暴戾,杀气四溢,“我倒正愁找不着好柴火呢,想来他的骨头可是绝佳的材料。”
“你倒是狂妄,我倒要看看谁能伤我宫九分毫。”人还没到,犹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在蓝色的天空下竟仿若一段美妙的音律。以在场的高手眼界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功夫,没想到这个变态的老头子除了抽自己鞭子外还干点正事,竟然连传说中的千里传音都学会了。
“他竟然又进境了,果真是天纵奇才。”陆老头习惯性地摸摸自己鼻子下的眉毛,言辞之间颇有些感叹。
听闻,凤宇也难得地严肃了,至于三爷则是扔了空坛子又开了一个新的,随口说道:“心魔不除难成大道。”
“那你为何不帮我除?”百里之外宫九身影连连闪动,阳光下只可见一连串银蓝色的残影,十分美丽。
“帮不了。”
恍惚之中,可看到一张极为干净的脸孔,虽然额头上生了皱纹,头发也染上了白色,但是这人却显得有些年轻,不像那几个老头子那样悲惨。听到那个人的话,他眼神冷了冷,“哼,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许三。”
“你放心,他死了我会将他烧得连灰都不剩的,你连根毛也得不到。”院子里凤宇淡声道,一身红衣端的是霸道非常。
“太狠了吧,这不岂不是将黑刀兄挫骨扬灰了。”陆小凤四条眉毛抖了抖,颇为同情地瞄了瞄默默喝酒的黑衣老头。
“留着也是占地。”
“在我还没得到他之前,我看谁敢伤他。”宫九疾行的速度又快了,只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百米之外。
就在两人为三爷死后的尸体划分去处时,老头蓦地说话了。
“花满楼,来了为何不进。”
蓝天之下,那个男子一身暖色的衣裳,斑白的头发安静地垂在身后,有了岁月刻痕的容颜不显苍老却多了些沉淀下来的温暖,此时阳光点点,那人浸浴在其中,仿若兰花。听闻三爷的声音,他浅浅地笑了,“我在体会这难得的夏日,微风习习,被吹拂着倒也写意。”
“夏日虽好,没有好酒岂不遗憾,黑刀兄可是把上好的女儿红都给我们摆好了,今天当得是不醉不归呀。”
“看来我又要帮你付酒钱了,陆小凤。”
陆老头看着那人漫步走来,老没修地摸摸眉毛,说出的话毫不见愧意:“没有酒钱就喝不了酒,没有了陆小凤方桌之上岂不寂寞,如此说来你这钱付得值啊。”
“不管是小鸡还是老鸡,你都是一样没脸皮。”
“诶诶,凤宇兄当真是误会陆小凤了,这脸皮只有在你的院落里才不要的耶。”
“多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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