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吴世恭要拥有这两家盐场,最主要的原因也是防止扬州盐商控制住盐货的供应。要知道,盐货和粮食一样,也是相当重要的战略物资。
而这次吴世恭来京城,关键就是要表现出他那种孝顺的。可是万一吴世恭不答应老爹吴惟忠的要求呢?以后吴府肯定会把这件事给传出去的。
而且吴世恭也不可能常住京城,传出去的消息也是由着吴府去说,而吴世恭根本不可能来辩解。再说又能够辩解什么呢?老子问儿子要些钱来花花,儿子却不肯给,那就肯定是不孝顺啦!说什么理由都不管用的。
那以后对吴世恭就有些不利了。又逃掉丁忧不想辞去官职,又对父亲不孝,这不是坐实了吴世恭不孝顺的罪名吗?如果是这样,那反而还不如自己不来京城奔丧呢。
因此,盐场还不得不交给吴府。但是,吴世恭可以交出盐场的利润,却肯定不能够交出盐场的管理权,这就是吴世恭的底线。
但是就是给,吴世恭也要讨价还价一番:“既然侯府困难,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够袖手旁观。但洪管事也要让侯爷知道,这两家盐场都是多人合股的,我只是在其中占上了一股。他人的股份不能动,我这一股就一分为三吧。给吴府一份,薛府一份,我自己留一份吧。”
见到了事情办得很顺利,洪管事立刻对吴世恭起了轻视之心,他又把吴世恭当成了以前的那个懦弱的人,于是立刻紧逼道:“薛侯的那一份好说。可是十四少爷并没有在吴府分家吧,您的产业应该都是吴府公中的产业吧。”
“姥姥!”吴世恭在心中大骂道,“自己已经是入赘薛府的人了,要说这产业是薛府的公中产业倒还勉强,哪里说的上是吴府的公中产业呢?”
不过现在的吴世恭已经没有和洪管事纠缠下去的兴趣了。相比较对自己大量付出的岳父薛濂,自己的这个父亲也太让吴世恭无语了。
于是吴世恭快刀斩乱麻地答应道:“好!就两府一家一半吧。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吴府帮忙。”
“十四少爷请说!”洪管事立刻是眉开眼笑。
“我这次带了一批价值五万两银子的货物到京城,就请洪管事把它们都卖掉吧。我也不要现银,都去买马。二十五两一匹,驽马不要,起码三成要是战马。洪管事做得到吗?”
吴世恭也丢了一件麻烦事给了吴府。不过对于吴府来说,处理那些字画古董也根本不算是什么,哪个勋贵家不开几家典当行啊?再凭着吴惟忠京营的地位和大哥吴世勋在太仆寺的关系,还就是吴府搞的定这件事呢。
洪管事粗粗地盘算了一下,觉得吴世恭的这个条件也不算是什么,于是立刻说道:“应该没问题。等会儿小的就向侯爷禀告一声吧。”
吴世恭点点头接着说道:“以后每年我会派人把银子送到吴府的,吴府也不要费心管这两家盐场了。最多每年派人去查查帐吧。”
“这怎么行?”洪管事是脱口而出。当然不行啦!不派人,洪管事哪里来的外快呢?
“哼!”吴世恭毫不客气地对洪管事说道,“尤其是你。侯爷得了这两家盐场肯定很高兴,可我肯定是很不高兴。如果你们非要去的话,反正盐场也靠海,你可以试一试什么叫做石沉大海。”说完以后,吴世恭转身就离开了。
吴世恭的心中是相当得恼火,自己在为整个家族的安危努力着,而自己的父亲却在挖着自己的墙角。这事也真够让人憋屈啊!
见到了吴世恭沉着脸回到了灵堂,吴云箐也不敢和吴世恭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吴云箐似乎猜到了刚才洪管事的事一般,对吴世恭说道:“十四哥哥,当时你入赘薛府,我总感到我们吴府有些……有些……!”
吴世恭脸上勉强地挤出了笑容,打断了吴云箐的话:“没什么!你嫂子对我也挺不错的。再说,多少我也有了一个官身,也不算是吃亏。”
“可是……可是当时哥哥为什么要去当武官呢?侯爷和大哥都说,文官比武官可要好多了啊!”吴云箐问道。
吴世恭又是笑了笑,心想:这乱世,什么文贵武贱的已经快要倒过来啦!但是这话也不能够对吴云箐去说,于是吴世恭说道:“文官有文官的好,武官有武官的强。也说不上谁好谁坏的。再说,我当时读书可没大哥用功,连举人都不可能考上,更不用说是进士了。”
“那真有些可惜了。”吴云箐确实为吴世恭感到可惜。在这小姑娘的心里就天真地认为:当时吴世恭的岳父薛濂是魏忠贤的人,那么安排个文官估计也不会太难的。可她根本不知道没有进士或者举人的功名,根本就得不到一个好的文官官职,连魏忠贤帮忙也没有用。
“也没什么可惜。做武官骑的是高头大马,领着是千军万马,很是威风呢。”吴世恭哄着吴云箐。
这时候吴云箐身后的丫鬟又插嘴道:“可侯爷和世子怎么说,再大的武官见到文官都要下跪的啊?那武官又有什么威风呢?”
吴世恭挺讨厌这个丫鬟说出真相的。于是他立刻回答道:“武官的威风就是:挥金如土,杀人如麻!”
第373章 一家苦一家温馨
守到半夜,小姑娘贪睡就支撑不住了。吴世恭让那名丫鬟把吴云箐扶到灵堂边上的偏厢房躺下休息,自己一个独自守夜。
在寂静中,吴世恭深刻地反思着:这两座盐场的获取,多少都有些靠着两家侯府的背景,这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吧。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啊。
在汝宁,似乎任何人都围着自己打转,可是一到了京城,自己却连个屁都不是。吴府中一位管事都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可是自己依然不敢当场翻脸。所以也不要怪东怪西了,还是要加强自己的实力啊!
第二天,薛雨霏带着李馨和吴呈瑛来拜祭了。吴惟忠看起来心情很好,估计昨天洪管事已经把转让盐场的事告诉给了吴惟忠了。虽然得不到所有的股份,但是每年也能够为吴府带来两、三千两的收入。至于能不能够管理盐场,这也只是洪管事的小心思,吴惟忠根本不会理会这种事的。
吴呈瑛明显被李馨教授过,所以当他向吴惟忠磕头的时候,称呼得是“侯爷爷!”。而吴惟忠也含笑着答应了下来。见到自己得尝心愿,李馨在角落里还偷偷地抹了几次眼泪。
吴惟忠在今天是相当好说话。当吴世恭拜托父亲帮忙,让陶辛通过大考领取世袭的千户官职时,吴惟忠当场取出了自己的帖子,让吴府的管家去兵部跑一趟。
吴府中显示出了一种父慈子孝的氛围来。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吴世恭的心在滴血啊!
在用过午饭后,吴世恭就带着全家回到了阳武侯府。刚一进门,就得知陶辛的告身已经拿到了。看起来明朝有时候也是很讲究效率的啊。
吴世恭也支撑不住了,在向薛濂和张夫人请安以后,立刻是睡午觉,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晚饭前,薛雨霏才派人把吴世恭给叫了起来。
薛雨霏派的人就是薛呈麟。见到了久未见面的父亲,薛呈麟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男孩毕竟胆大,没一会儿他就爬到床上,捏捏吴世恭的鼻子,吹吹吴世恭的耳朵胡闹了起来。
被吵醒的吴世恭立刻抓住了薛呈麟挠起了他的痒痒,父子俩闹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一起去用晚饭。
晚饭时,让吴世恭感觉到久违的一家温馨,只是张夫人一直癫怪吴世恭不注意保重自己,因为他的身子晒得太黑了。并且张夫人还要求薛濂想办法,要早日把吴世恭调回京城里来。
用完饭以后,薛濂就把吴世恭叫进了自己的书房。一进门,他就问道:“世恭你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回京城啊?”
吴世恭知道岳父薛濂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所以说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答案:“侯爷,您精通军略,难道还看不出危局吗?难道还认为京城是固若金汤的吗?”
听到了吴世恭的危言耸听,薛濂立刻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说?”
“这些年都两次了。一次是鞑子,另一次是陕匪,都在围着京城打转了呢。而且据小婿的看法,这还没完。将来他们会一次比一次近,京城也将一次比一次危险的。”
薛濂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说道:“英宗那会儿也先也打到过京城,嘉庆那次也是,还不都是转危为安。现如今陕匪已被包围,鞑子又是大战以后在休养生息,京城在这几年内反而是比较太平的。反而是你的汝宁有些危险,只要陕匪一渡过黄河,你就要首当其冲。”
不要说,薛濂也确实有着军事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侯爷,您真的是不知道啊!就说我们河南,除了小婿的汝宁军驻扎的地盘,有着汝宁军弹压没乱起来,小婿听说在其他的地方,除了城池的周围,道路上已经是绝了行人,到处是盗贼横行。可那又是什么盗贼啊?都是些快要饿死的百姓啊!”
“侯爷可能还记得,小婿刚到归德的时候,遇上的圣灵会造反。那也就是遇上了一年的旱灾啊!可是到了今天,河南已经连续四年大旱了。所以陕匪根本不怕官军来剿。剿灭了十万,他只要一挥手,又聚起了二十万。如果没有救济,根本不可能完全剿灭陕匪。”
“哦?”薛濂有些疑惑地问道,“真的是如你所说?”
“小婿蒙骗别人,也不敢蒙骗侯爷啊!再说,小婿的汝宁军就处在这个环境中,说的再夸张也没有什么好处嘛!这已经是我们河南了,是中原富饶之地了,那陕西遍是黄土,山西是表里山河,那灾情肯定是更为严重,那陕匪的势力也将会越来越大的。”
“而鞑子在大凌河城又是一场大胜。而且是围城战胜的,人力上根本没有什么损失。就算是鞑子的财力损耗一点,那他们不会象上次己巳之变一样入关来抢啊?反正这么多年,我们与鞑子的大战就没有胜过一场,他们怎么不会放心大胆地入关呢?所以反而京城的局面更危险了。”
“之所以小婿要留在汝宁,就是想着为我们留一条退路的。说实话,留在汝宁虽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