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去营房的那人就取来了识字本,大伙儿一个字一个字地比对着,发现了个错别字,就发出一阵哄笑声。到了最后,不多不少正好错了三个字。
程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可他的眼一转,立刻想要转移话题:“敢子不错啊!识字还没有一个月,就学会了不少字啦。告诉程大哥,识字本上的字,你学会了多少啦?”
围观那些人的好奇心也起来了,他们也都竖起耳朵听着赵敢的回答。
“差不多都学会了吧。”赵敢回答道。
“啊?”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因为汝宁军的扫盲识字本上可有着五百个字呢。这赵敢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能够学个差不离,这事怎么说也有些玄幻吧。
胡炊头还追问道:“真的都学会啦?”
可还没等赵敢回答,程牛就立刻出头道:“怎么?不服气啊?敢子兄弟本来人就聪明,又有俺把着手教,学会这么些破字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是没什么了不起。”胡炊头立刻是反唇相讥道,“大牛皮!俺承认敢子兄弟聪明。可他识字快和你有啥关系呢?就你大牛皮这水平?还教呢?先想想自己会不会通过文化考核吧!”
就在这时,他们的孟连长红光满面地走过,他一眼看到人群中的程牛,立刻高兴地说道:“程牛!恭喜你啊!这次你跃过小龙门了。就是文化考核的成绩差一点,不过我向团长说了说情,所以这次你也被录取啦!”
“啊——!”程牛立刻是喜出望外,他大叫着抱住孟连长说道,“连长,谢谢您啦!您可是俺的亲哥啊!”
“请客!请客!”虽然刚才还在斗嘴,可是胡炊头他们还是为程牛通过考核而感到高兴。
“别来这一套!”孟连长奋力挣脱了程牛的拥抱,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次我们连可是有三个人通过考核。我也向团长要求了,等你们在教导军团培训好了以后,都回到我们连任职。程牛!你可别在那里拉稀,如果表现不好通不过,到时候看我怎么来撸你!”
在汝宁军中,军官也与士兵一样有着考核,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看自己部队中有多少人抽调到教导军团和亲兵队。所以这次孟连长本人的加分也会很多。
当然,各支部队也抢着要那些教导军团和亲兵队分配下来的军官和士官。因此,各支部队抽调人员回自己的部队,这也成为了一件约定俗成的事。
可程牛却立刻苦起了脸,他哀求道:“连长!俺可是想到骑兵那里去的啊!”
“做梦!”孟连长的脸一下子板了起来,“如果你程牛叫做程马,我就放过你了。既然你带了个‘牛’字,那这一辈子也就是个在地上的命。”
接着孟连长又给了程牛一颗蜜枣:“你想啊?到骑兵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哪天才会出头啊?还不如回我们老部队呢。我在这里保证,只要你回来,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就推荐你去跃大龙门。而在外面又会有谁这么关心你呢?”
既然孟连长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程牛也就不作声了。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拉过赵敢向孟连长推荐道:“连长,这个敢子您总认识吧。这小子可了不得啊!没一个月,就把识字本上的字,认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哦?”孟连长的眼一下子亮了,他看到边上兵丁手中的识字本,立刻拿过来随便翻了一页,接着念了一句说道,“赵敢,把我刚才念的话写出来。”
程牛立刻把手中的竹竿递给了赵敢,赵敢向孟连长行了一个军礼后,接过竹竿,在地上“刷刷刷”地把这句话写好了。
看着赵敢写着字,孟连长是越看越欢喜,好不容易忍到赵敢写完,孟连长立刻是仰天长笑:“哈哈哈——!没想到老天给我们连送来个秀才。”
接着孟连长左右一看,立刻手指着胡炊头命令道:“胡强!你也别一直待在伙房队了。出来训练一下,争取下次也跃个小龙门。还有,帮我加紧着练练赵敢,我也会盯紧的,争取让他最短时间掌握所有的‘攻死’。哈哈!这次我可捡到宝啦!到时候倒要看看老杨和老陆的脸色啊?”
在亲兵队招收时,除了大多数是到了考核分数的士官以外,每次都会留下小部分的名额面向全军和地方招考。对于这样的学员,除了必要的身体条件外,文化考核就占了大头。而这种文化考核可不是程牛这种扫盲班水平了,起码相当于现代高小的语文水平。
当然,这种学员也需要部队的主官和地方上与汝宁军交好的士绅推荐。不过由于文贵武贱的影响,童生以上的人员都不会来报考的,所以文化考核的难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因此,孟连长就想把赵敢突击培养一下,去参加这种考核。
虽然这种考核的录取比例相当抵,这种学员在亲兵队培训的时间也长得多,但是毕竟是跃大龙门,所以这样的机会孟连长怎么样也不会放过的。
回到汝宁府以后,虽然每天晚上吴世恭与家人过得很安逸,可是白天还是因为琐碎的事务而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寻找到了一个空闲时间,吴世恭就约了邓启帆和薛永利到自己宅子里小酌一番。
可酒过三巡以后,这三人还是很自然地聊到了公务上。
薛永利说道:“姑爷!这次扩军小的倒没什么疑问。可是那水师和水师陆战团的花费就大了一些。有这些银子,我们汝宁军还可以扩建两、三个团,是不是有些浪费啦?”
吴世恭含笑回答道:“在我们大明朝,北方是骑兵的天下,南方运兵就要依靠水道了。而我们汝宁军待着的地方正好是南北交汇的地点。”
“而我们汝宁军现在有两个大敌。先说眼前的陕匪吧。他们在我们南北地区都有活动。北面的这次我们汝宁军就打得很好,可南面要过这么多的水道,我们汝宁军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且这次我们汝宁军虽然剿灭了陕匪五万有余,可大多数都是些老弱,根本没有伤到陕匪的筋骨。而陕匪也相当狡猾,都把这些老弱安置在身后,一有不对,他的主力就会滑脚。”
“如果我们有支水师陆战部队通过船运到达陕匪的身后,那么肯定就会获得更大的战果,我们以后剿灭陕匪的难度也会小了许多。因此,我认为水师陆战团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最好是有一个军团呢。”
“再看鞑子。虽说鞑子离我们还远,可我们早晚会有碰面的这一天。和鞑子作战,再怎么打,他们的骑兵都有优势,我们汝宁军的火器虽猛,可最多也就是把鞑子打退,追击围歼肯定是很有难度的。”
“再说,鞑子又不是傻子,一、两次可能在我们的火器前面吃亏,次数一多,也肯定会找到对付我们的办法。所以现在的水师和水师陆战团是在内河里作战的,将来我的设想可是要让他们奔向大海的。”
“如果通过海道,万一象上次勤王的时候鞑子再次入关,我们就可以找寻机会在山东、天津等地通过海运登陆,让水师陆战团截住鞑子的退路。而我们汝宁军再压过去,就可以获得较好的战果。甚至我们汝宁军还可以出奇兵直接到辽东打鞑子的老家,对他来个围魏救赵。”
“不过这个话题也就远了,还是先培养起我们水师和水师陆战团的种子吧!但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水师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大,所以我们也要咬紧牙,对水师和水师陆战团进行巨额的投入。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我把张如豹他们送到郑游击那里去的原因。”
听到了吴世恭已经不是局限于眼前的战局,而是为了以后争霸天下预设棋子,邓启帆和薛永利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第486章 围炉小酌(二)
邓启帆举起了酒杯,对吴世恭祝贺道:“恭喜大人了!这次虽有些惊险,但受损不多、却所获不少。大人出征归来后,学生又从未道贺,今日就借酒一杯,贺喜大人大胜归来!”
吴世恭连忙举起酒杯,与邓启帆一干而尽。接着笑着说道:“远尽兄,今日是家宴,也休得拘束。就论私谊,不论尊卑了。不过这次内帐房账目出来没有,我们的缴获到底有多少啊?”
邓启帆立刻放下酒杯回答道:“加上赫把总从徐州带回来的三万一千两,共获金银五万四千多两。货物除我们汝宁军自用留下小部以外,其余的都以市价的七成折给了四海商行,套取银两四十一万七千多两。不过长敬从张贼那里得来的古玩要另算。那要运到南北两京才能够卖个好价。但找了些当铺的朝奉看过,也能够卖到超过十万两。此外的大头就是二十二万九千石的粮食了。”
这数字远远超过了吴世恭的心理估计,所以他立刻是眉开眼笑地说道:“看起来赫飞做的不错啊!我本以为他能够榨个万把两就不错了,没想到能够弄到这么多,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们就都交给这小子吧!”
三人都是一笑,吴世恭接着问道:“那出征的军饷和抚恤发下去了吗?”
“全都下发了。”邓启帆点了点头。
“那现银够不够啊?”吴世恭又问道。
“又把我们汝宁军和四海商行、钱庄的库房搬空了。”邓启帆笑道,“不过赫把总拿来的银子可救了急,再加上有长敬带回来的粮食做储备,发了一批粮票,所以勉强够用了。就是暂时流水紧一些,但只要熬到货物被发卖,很快就会活过来的。并无什么大碍!”
吴世恭把心放了下来,因为这次汝宁军兵丁的双倍军饷和抚恤就要支出近二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又不能够拖欠,回来后需要及时地发下去。可汝宁军这次的缴获又是以货物为主,现银并不多,所以他一直在担心汝宁军的银根会再次紧张。
不过吴世恭还是提醒邓启帆道:“那宁陵县守城伤亡民壮的抚恤也都发下去了吗?”对于宁陵县那些伤亡的青壮,汝宁军这次也完全按照自己兵丁的抚恤标准来发放。吴世恭就怕手下缺斤少两,要不然,以后肯和汝宁军并肩而战的百姓肯定会有顾虑的。
“都下发啦!”邓启帆再次点了点头。
“那这些天春耕和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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