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屋外通报以后,吴世恭立刻传令“见!”。李妈妈也衣冠整齐地立刻拜别,一点儿也没有被旁人发觉,她刚才是坐在吴世恭大腿上讨论的。
走出屋门口,趁着旁人没注意到她,李妈妈把刚才临走时,吴世恭塞到自己怀里的那张纸片偷偷地拿出来一瞧,发现是一张房契,李妈妈立刻对吴世恭那句“以后有机会再聊!”心领神会了,她忍不住发出了会心的一笑。
当马泊安到来时,吴世恭亲自来到屋门口迎接。俩人行礼客套以后,进屋分宾主坐下。
开场白以后,俩人迅速地进入了正题。马泊安也问出了他心中最后一个担心:“大人!此次贼军肆虐至凤阳,也曾从汝宁府地界而过,大人对守住本地可有把握否?而大人兴商固然可贵,可那些商品是否可至中原各大城池中呢?”
马泊安的问题其实很尖锐,就是在询问汝宁军能否保障汝宁府核心地区的安宁和是否能够保证商道的顺利通行。
“马公!虽说本官信心十足,可听在他人耳中总落了个自吹自擂的下乘。所以本官也给马公一个实际点的吧!”吴世恭说话也很坦率,“本官这里也新开张了一家保险商行,只要在那商行缴纳一小部费用,就能够得到保险,万一遇上天灾人祸,就可全额赔付。如果马公来本地行商,本官也就承诺,在首年不收取一文保险费,之后两年收半价。有了三年,马公总看得清我们汝宁军的把握了吧!”
第505章 相谈甚欢
“哦?”马泊安没想到又听到了一个新的行业,出于商人的敏感,他就好奇地问道,“何为保险商行?是否与打行相似?”
“有似处也有不似处。”吴世恭笑着回答道,“打行只保人祸,保险商行还保天灾,保险的范围大许多。如果马公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让四海商行的掌柜陪着马公去那里瞧瞧!”
马泊安立刻笑道:“虽说还不明所以,但大人所说必是个良法。到了汝宁以后,发觉大人之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可仔细一思,又包含至理之意,真让老夫感叹,后生可畏啊!”
马泊安在吹捧了吴世恭几句以后,立刻又故意地倚老卖老,就是要看看吴世恭的心性。
“马公客气了!吾与卫常兄(马守信)一见如故,而此处又只论私谊,非为官场,所以厚颜叫一声世伯了。世伯也可称呼吾一声长敬,如此才少些拘束。”
听了吴世恭的话,马泊安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发觉吴世恭不仅能够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而且还能够放下足够的身段,如此心性,绝非长居他人之下的角色。
于是马泊安也说道:“那老夫也就愧领了。长敬,今日老夫来此,就是要告一声,我马家将在汝宁投办三家工坊、一家商行,但要在这证交所募股二万两,不知此事可行否?”
对于吴世恭的考核算是合格了,马泊安也准备在汝宁府投资二、三万两,不过商人的本色就让马泊安想把利益最大化。如果能够在证交所再募集二万两银子,虽然需要让出去一部分股份,但马泊安有信心把产业做得更大。所以说,有实力的大商人就会借鸡生蛋,而象卞成旺、李妈妈这些小商人还抱着那种小农思想呢。
“万分欢迎!”吴世恭是大喜过望,“不过在证交所募股也有着一些规矩,最主要的就是账本需向另外的股东公开,世伯有何疑问,等会儿让陈掌柜向世伯介绍一二。”
“那在汝宁开业还有另外的规矩吗?”马泊安又问道。
“就是一个,要交商税。不过世伯的产业新开张,是可以减免一部分的。这也可以等以后让邓先生、袁先生来向世伯介绍。我们汝宁军的商税虽然高一些(这是与明朝那种几乎忽略不计的商税相比较的),但绝对不可以隐瞒不缴。但也没有其他的陋规,所以只要缴纳了商税,就可以安心经商了。”
“哦!还有!不能够随便侵犯别家商行的专利,要不然,可是会被别家上告,要赔很多银子的。”吴世恭又提醒道。
“嗯?”马泊安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于是又问道,“何为专利啊?”
于是吴世恭简单地把《专利法》介绍了一下,越说马泊安的眼越亮。好不容易等到吴世恭把话全部说完,他立刻说道:“长敬!等这次老夫回去,再调些银子过来,开设多家工坊。不过我们马家也将在证交所再募集三万两,不知此处可有这么多的余银啊?”
吴世恭根本没想到马泊安一下子变得大跃进了。连一旁的马守信都有些奇怪自己父亲的狂热,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是很沉稳的。
不过这俩人都不知道,马泊安就是要通过专利权,在汝宁军的控制区内形成自己产业的垄断,这可是争分夺秒的大事,所以有些失态马泊安也就顾不得了。
不过吴世恭还是回答道:“证交所发股都是包销的,只要折扣够多,发行商会支付未卖掉股份的银子的,所以世伯不需为此担心。现在做这事的是四海钱庄,世伯可以到那里商议一个好一些的折扣,晚辈也会与钱庄说一声的。”
“真可如此?”马泊安不可思议道。他没想到汝宁府的金融业已经发达到了这种程度。
一旁的马守信也插嘴道:“爹!那四海钱庄还有有趣的事呢。发行了一种粮票,还能够存银子进去吃利息呢。当然,在里面也可以借款,但比印子钱的利息低多了。”
“是吗?”今天马泊安吃惊的事太多了,所以已经有些吃惊疲劳症了。
于是马守信简单地向自己的父亲介绍了四海钱庄存款和借贷的流程,马泊安心中不禁感叹:“这又不是一个借鸡生蛋的妙法吗?想出此计者真乃是人杰也!”
不过也因为吃惊太多,马泊安也没兴趣去询问这主意是谁出的。毫无疑问,就是对面坐着的那位年轻武官。不过这么一来,却搞得坐在那里的吴世恭是心痒不已,他就等着马泊安开口询问了呢。说实在话,吴世恭其实也是位很骚包的人啊!
这时候就显出马泊安对商业的敏锐性来了,他当机立断地询问道:“长敬!老夫这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可在将开设的期货交易所内买上一些股份呢?”
“这样啊!”吴世恭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卖给世伯半成吧。”
“何价?”
“一万两!”吴世恭立刻是狮子大开口,对于做生意他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不过说完以后还是解释了一下,“不能够卖给世伯太多了,这期货交易所私人占股也不能够太多,就是给世伯的,都是从晚辈的股份里让出来的。”
“一言为定!”没想到马泊安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于期货交易所,马泊安确实心中没底,可是看过吴世恭以前的那些金融产业,马泊安就选择了相信。再说,为了维持与吴世恭的良好关系,就算是送给吴世恭一万两银子那又如何呢?
还有,马泊安也是抛砖引玉,他还有着下一步的考虑的。于是马泊安又问道:“那大人的证交所和钱庄的股份可否发卖啊?”
吴世恭没想到自己狮子大开口的价格,非但没吓倒马泊安,而且看他的架势自己的开价还低了,所以也就不敢信口开河了,于是吴世恭就回答道:“这也要世伯与邓先生、袁先生去商议。晚辈军务繁忙,这琐事之细节真是不甚了了啊!”
马泊安也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于是笑着缓和了一下气氛:“那就让长敬费心了。这次老夫还要待上几天,离别时可要与长敬好好相聚。等老夫回去,马家将在七月之前安排好银子和人手,犬子也将常驻在汝宁帮忙,到时候还需长敬多加指点啊!”
“世伯客气了!”吴世恭连忙拱手还礼道,“不过还有一事要世伯费心。这次世伯的工坊和商行,最好在汝宁府招收五成的人手,晚辈这里流民太多,也需得各位长辈帮忙啊!”
明朝这时候异地开业,也都是自己从家乡带来人手的,所以吴世恭就先提醒一句,要马泊安帮忙招募些本地的流民,也减少些汝宁军赈济的压力。
“那招募本地流民是何价啊?”马泊安当然先得问清楚。
“我们汝宁军已经发文,做工者最低工饷每日米一斗半,而且每旬沐休一天,每日做工不可超过五个时辰。如有超过,工坊要支付加倍工饷的。”
自从吴世恭向全军宣布了长子薛呈麟的任命以后,吴世恭总感觉到对李馨、吴呈瑛母子有些愧疚。所以在一天看到吴呈瑛又是眼泪汪汪地读书归来,就心肠一软也规定了:学生也是旬日沐休。
虽然吴世恭的规定得到了开蒙大儒的指责,可那位大儒又怎么知道一个父亲的爱心啊?所以以此类推,吴世恭索性把这个规定制成了法令,在自己的控制区内推行了下去。并且为了保障做工的人起码能够养活一家三口,所以在法令中又规定了最低工饷标准。
所以在这个时代,第一个保障劳工的法令,就在吴世恭一片添犊之情中诞生了。不过最高兴的倒是吴世恭内宅里的那些奴仆,他们本来就是全年无休的,现在这样不是变相的增加了工饷吗?
吴世恭的这个法令一出,立刻在全境引起了一片叫好声,很多逃到汝宁府做工的流民都在家中为吴世恭立起了长生牌坊。
只有卡雷拉神父有些唧唧歪歪,他竟然劝说吴世恭:要实行星期制。每七天休息一天。这样也方便他的教民去教堂做礼拜。
吴世恭立刻是一口回绝。还做礼拜呢!那回教一天要做几次礼拜的,那么要放他们多少天假期呢?再怎么说,十天休一天总比七天休一天的好。吴世恭也是个资本家,屁股肯定是坐在资本家的那一边的。所以卡雷拉神父的建议也就省省吧!广大劳动人民还想实行双休日呢!
不过吴世恭的话也让马泊安有些疑问。这最低工饷倒也罢了,怎么样也比江南劳工的工饷低许多,可是为什么要强制规定沐休呢?难道工人愿意多挣钱,还要阻止住他们吗?于是马泊安就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吴世恭当然不可能告诉马泊安:这个规定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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