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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吴世恭走出宅子的时候,全大山这些亲卫都等在了那里。他们都已经一夜未睡,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万分担忧。
而吴世恭看到全大山这些人,却笑了笑道:“谢谢!”
这声道谢顿时让那些亲卫们情绪也是失控了。也不知道谁发出了第一声,这些亲卫们也是哭声一片。
吴世恭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拍了拍全大山的肩膀,说道:“大丈夫!别流猫尿了。都把脸擦一下,陪着我检阅去!”
昨晚上的动静弄得汝宁军是军心惶惶,吴世恭要亲自阅兵来安定军心。听见吴世恭是如此信任,全大山这些亲卫真是愿为吴世恭赴汤蹈火了。
一位亲卫牵来了一匹马,没想到人来疯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吴世恭抚摸着人来疯的脖子,道:“你怎么还不好好养伤?就这么喜欢出风头啊?还疼不疼啊?”
人来疯却用头蹭着吴世恭,一副亲热的样子。
吴世恭笑着拍着人来疯的脑袋,道:“那就一起去吧!”接着就跨上了亲卫牵来的战马。
大营的校场上,留营的汝宁军全部都已经列好了队。其实所有汝宁军的将士都相当担心,他们就怕吴世恭有什么不测。在这时候,许多兵丁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吴世恭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了。
当吴世恭骑马的身影出现的时候,那些兵丁立刻沸腾了,也不知道谁喊出了第一声“万胜!”校场上立即响起了一片“万胜!”声。
有些兵丁热泪盈眶,有的竟然不管队列在欢呼雀跃,而这时候,军官们也不再管那些失态的兵丁,有些军官自己也失态了。
吴世恭脱下了头盔向兵丁们挥舞着,立刻引来了更大的欢呼声。而全大山这些亲卫也都挺直了腰杆,摆出了最正规的军姿跟随着吴世恭。
吴世恭从头到尾检阅了一圈,可是那些兵丁意犹未尽,使得吴世恭在欢呼声中只能够返身再次检阅。二圈、三圈……,宛如歌剧院的头牌不断地在喝彩声中加演一样,吴世恭也是不断地检阅着自己的兵丁。没有人能够怀疑,这些兵丁都将为吴世恭作战。
邓启帆、薛永利等文武已经等候在了内宅门口,他们也都看到了校场上的场景,也被感染的热血沸腾,不断地说道:“军心可用!军心可用!”
“这还用问吗?钦差要抓我!没皇帝的命令怎么行?谁会相信啊?”吴世恭在书房里是大发雷霆。
在检阅完以后,吴世恭与邓启帆这些文武立刻回到了内宅书房商议,在一开始,薛志农就汇报了审讯的情况。
可是当吴世恭得知这只是许梦起和胡勘的个人行为时,吴世恭顿时怒火中烧了。
“既然要我的命,那我就要皇帝老儿的命!给各部发出总动员令,全部护庄队也都集合起来,老子反了!反了!”吴世恭大叫道。
邓启帆和薛永利他们只能够面面相觑了,他们都知道这时候的吴世恭是在火头上,很难相劝他改变主意。
可是不劝又不行,等到吴世恭发了一阵火,邓启帆只能够先开口说道:“大人!我们汝宁军没有准备完全啊!就算是大人想要清君侧,您也要忍耐一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薛永利也在一旁帮腔:“姑爷!再怎么样也不在一时吧!先要把侯爷、小姐和世子救出来吧!还有,我们要往哪里打?先攻南京还是先攻北京?这总得先拿个方略吧!”
张之恒也说道:“大人您也曾说过天下之势,我们汝宁军则是最弱一环,先韬光养晦削敌之军、壮我之军,等时机一到再趁势而起。如现在动手,则前功尽弃啊!”
……
一位位官员先后发言,所有的意见都是不赞成立即造反。吴世恭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可其心中还是相当烦躁,于是就问道:“难道我被刺杀的事就不追究了吗?”
“快意恩仇固然爽快,但无远虑必有近忧也。先审问清楚,不图一时之快啊!”邓启帆答道。
吴世恭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下令道:“向四境派出侦骑,探查周围官军和陕匪的行动,还有各地官府的状况。汝宁府全境戒严,许进不许出,封锁消息。”
“全军收缩,护庄、护路队全部集合,工坊司加紧制造兵器,武装全军。军令司立即制定全面作战计划。把我遇刺的消息传达到营长以上的军官,让他们瞪大了眼看管好部队。”
吴世恭的这些命令都是应有之意,所以薛永利立刻点头答应了。
“还有,山川司立刻赴京城打听一下,朝廷为什么要杀我?两家侯府的情况又是怎么样了,速来报我。如有可能,把两家侯府救至汝宁。”吴世恭接着安排道,“再把那些畜生审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谷知府肯定知情,把他和他的亲信全部抓起来,除了谷知府,其他人全部可用严刑。崇王府全部解除武装,关押至王府中。那些动手的锦衣卫全部斩首,留园里知情的那些奴仆也全部斩首,先出口恶气再说。”
“府城内全部戒严,待两、三天局势平静,再改为宵禁。不过要注意军纪,不得扰民。”
“归德府那面也要让书墨注意,安抚好那些士绅,不要引起民心动荡。这消息能够隐瞒多久是多久吧!多一天时间,我们就多一天的准备。”
……
在吴世恭的安排下,汝宁军的战争机器开始开动了。可是从表面上来看,汝宁府却逐渐地恢复了平静。很快的,府城内就改为了宵禁。
可是吴世恭遇刺的消息确实隐瞒不住,对其反应最灵敏的就是证交所和期货所了,所有的价格都是大跌,这市场就首先反应出了对汝宁军可能造反的恐慌情绪了。
第595章 反还是不反
崇祯十年三月二十四日,汝宁军大营。
军令司作战室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所有汝宁军副军团长以上的军官都赶赴到了大营,参加这次重要的军议。
“经我们军令司测算,留守汝宁的不得少于五万人。”薛永利拿着根长木杆,指点着地图在侃侃而谈。
“在我们的北面和西面,有李仙凤李巡抚率领的河南军二万五千人马,他们不可能倾巢而出,所以可能动用的也就是一万五;有汝州余子琏余御史率领的汝州军一万五千人;陈中之、江澄的四千;左良玉的一万三千人;当然还有南阳的李禄李总兵的七千人马(包括了原南阳参将孙伟的三千人马)。”
见到军官们的脸上似乎有些异议,薛永利又解释道:“别看有的人与姑爷的关系较好,但万一我们战局不利,他们很可能会落井下石,所以我们都要把他们给算上。”
“还有,西面凤阳府有着近两万的重兵,南面湖广巡抚余应桂起码凑得出一万兵马,这些我们都要防备住。不仅如此,南京的京营也将很快到达,起码会到来二万。最不可测的就是闯塌天刘国能,他是否会依计而行?会不会见到我们的行动以后,反过来投诚了官军?会不会成为官军的马前卒返身攻打我们?这些都是未可知的。所以,本官所说的五万人还算是少的了。”
“而我们汝宁军的计划就是:先向东经归德克济宁,再沿大运河北上,之后攻克北京城。但这个计划有着这么几个关键点。”
“首先攻克济宁以后要扫清在曹县的刘泽清刘总兵,不能让他所属的二万兵马在我们背后牵制。”
“接着沿运河北上的时候,要冲破漕兵的阻截。所幸的是,漕兵大多调至凤阳,所以估算着最多一万,而且兵力分散,应无大碍。”
“之后要打掉沿途的济南,那里有坚城重兵,又有山东总兵丘磊的二万人马,所以也不是块很好啃的骨头。”
“接下来就是冲破临清、德州这一线。不过打掉济南的丘磊部以后,冲破这一线的难度不算大。”
“之后面对的就是通州大营了。那里可是朝廷京营主力,有着坚城,相当不好打啊。就算是把通州大营完全攻克,当我们汝宁军攻打京城的时候,天津卫和山海关的辽军也可能从侧面向我们攻击,还不算宣大的边军会来援呢。”
“所以说,我们北上的征战将是困难重重,但是依着我们汝宁军的骁勇,应该还是有着五成把握的,但起码也要五万人马,而且要是主战军团的人马。”
当薛永利介绍完基本情况以后,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作战室内是一片寂静,军官们都在消化着这些信息,所有人都感到相当棘手。
在之前拟定的计划中,薛永利他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南下南京,而是选择了北上北京。而这个决定是出于了政治上的考虑。
吴世恭的家人都在北京城,所以怎么样也要把北京作为第一目标。来不来得及救那是一回事,可去不去救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吴世恭铁石心肠般的抛弃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抛弃了自己的父亲和岳父,如此不孝之人,那天底下的人将会怎么看呢?汝宁军又如何宣传此次行动的“正义性”呢?
当然,已经造反了,也谈不上什么正义性了,可是起码的遮羞布也是需要的啊!而且吴世恭将用“清君侧”的名义来起兵,那攻略其他地区又有何含义呢?
更为关键的是,其实吴世恭其他的家人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世子薛呈麟。那可是汝宁军的少主,所以一定要救。
不提薛永利这些薛府派官员了。这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薛呈麟顺利脱险,万一薛呈麟顺利即位,那提出先不去救援的汝宁军官员,那时候的下场该如何呢?不要说富贵了,可能连全家的性命都会不保了吧!所以薛永利这些人就是绑架,也要绑着吴世恭去救。
吴世恭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皱着眉头问道:“那扩军和装备需要多长时间?”
薛永利接着说道:“人好办,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集合完毕,就是装备有些困难,装备十万大军起码还需要半年。当然我们汝宁军可以边行动边装备,但怎么样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还有什么困难?”吴世恭知道薛永利他们不主张立刻造反,所以索性把困难都摊到了桌子上。
“最关键的就是钱粮。粮草我们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