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被清军射死、刺死,没有抢夺到任何通道。于是双方的对峙场景又恢复到攻打第二道壕沟之前的状态。
而战场也恢复了短时间的平静。清军在第三道壕沟的土墙后面准备着。而明军继续填埋着第二道壕沟,让通过的道路越来越宽敞。涌过第二道壕沟的明军也是越来越多。不多时,同样形成了拥挤的状态,再次开始推搡着一排排地向前压进。
“贝勒爷!明狗那边已经疯了,拼命地冲上来,在前面打生打死的都是咱们旗的儿郎,其他旗都在后面待着,这不是要把咱们耗干净吗?贝勒爷!这样下去可不行,快去皇上那边求求,找其他旗把咱们换下来吧!”在土墙后面第一排的一位参领,带着惶恐的声调,低声对指挥的清军将领说道。
那位贝勒看了看自己的旗丁,又回头看了看皇太极的黄盖,神色是十分冷漠。他没理睬那位参领,立刻大声下令道:“把火炮、火铳和弓箭都准备好。准备好轮射,都到前面来。谁敢懈怠,立刻正法。”
现在是皇太极在督战,所以那位贝勒绝不敢懈怠。再说,清军的军法很严,就是事后因为保存实力而没有丢脑袋,也会被剥夺牛录和财产,与自己旗实力受到损耗的结果差不多。所以那位贝勒又有什么必要保存实力呢?还不如拼命奔个前程呢。
可是手下的那位参领还是没明白,他就更急了:“贝勒爷!都是您的贴心奴才!把咱们的奴才们都打光了,将来在八旗中还会有贝勒爷您的位置吗?到时候吃亏的是咱们……”
可话说到一半,那位贝勒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他一把揪住那位参领的前襟,恶狠狠地说道:“你没看到八旗的国族儿郎都开到锦州了吗?你以为皇上不在后面看着吗?这一仗决定大清的国运,如果今天咱们不按皇上的要求打,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连家人都保不住了。快滚上去,督促着他们不能后退!”
那位参领吓得是脸色惨白,一等那贝勒吼完放开他的前襟,那参领军就立刻转身打马,向着自己的部队跑去。
而这次清军的火力就强大多了,不间断的弓箭弦响声、火铳轰鸣声,夹杂着“隆隆”的火炮射击,把冲锋的明军一排排地打倒。
在清军的部队中,已经在八旗的每个旗中都组建了一个炮营,所以火炮和火铳都大量装备。经过了在河间的与汝宁军一战以后,本已经是很重视火器的清军,他们更加快了火器的装备速度,因此,在今天的火器对抗中,清军就并不落下风,再加上有着弓箭补充,有着土墙掩护,清军的杀伤力是成倍的增加。
而明军前排扛着土石的兵丁纷纷被打倒。因为在填埋第二道壕沟时已经使用了大部分的土石,所以现在明军的土石并不多。见此情况,后排的明军在军官们的督促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土石,甚至搬起了倒在地上的明军尸体,依然向着壕沟前行。
清军的火力虽然密集,但总有漏网之鱼。突前的明军不断地把土石和尸首扔下壕沟,而壕沟也逐渐地被人填了起来。很多被驱赶到前面的兵丁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倾倒,就被后面的人连人带土的推挤了下去,掉在深沟之中。
再次出现了这种活埋的悲惨状况。但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种状态虽然很疯狂,但也确实有效,在刀枪和死亡的威胁下,每个人都是在疯狂的忙碌,眼见着这壕沟迅速地又被填平了。
总兵王朴、吴三桂等人身边的亲兵都给派出去督战,那些亲信们都知道自己没有被主将抛弃,也知道只有倚靠前面的炮灰们和被舍弃的同伴们,才能够冲开面前的这道障碍,自己才能有一条活路。
因此,这些亲兵们督战起来是格外疯狂,每个人都是六亲不认地拿着刀剑吆喝打杀,整支队伍就是在他们的驱动下,不顾一切地一味向前。
明军阵中,骑马的传令兵也不断地来回奔驰,他们要把战场上的情况沟通传达给自己的主将。而听到那些传令兵的回报,几位总兵都是欣喜之间带有一点不可思议,因为照这个状态打下去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突出去了。
可清军就这么挡在前面,那完全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而这几名总兵也都是熟知兵事,知道穷寇莫追是打仗的基本道理,在亡命逃跑的军队面前,阻挡就是下下策,要用极大的伤亡才能堵住这股逃亡洪流,一不留神甚至会被这洪流冲垮,完全是一种事倍功半的打法。而清军的那些军将也都是熟知兵事,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这里面有诈?
但这时候明军的那些总兵也没有猜测清军心思的意思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突破出去,大家能逃得活路,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在这时候,几位总兵之间,隐隐为首的吴三桂就当仁不让了。他听了传令兵的禀告后,稍作沉吟就开口说道:“各位!本来还以为要多费手脚,没想到事情的进展这么顺利。那就趁热打铁吧!如今这正面的战场上是被本将和王总兵的兵马占据,可壕沟很长,不能挤在这短线上博命,其他各位总兵不如率军在左右两侧填壕,也是做个牵制,大家马队都是在这边,也不耽搁什么!”
第756章 死亡通道
吴三桂那意思说的是很明白:要跑大家一起跑,可是也要其他总兵把自己的部队驱赶上前去填壕,加大逃跑通道的宽度。
眼下的场面,自己能保命就万事大吉。只要保住了自己的亲兵,完全可以重新拉起部队。这天底下什么都不多,就是没饭吃的流民多。摆个粥桶,敲敲饭盆,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所以死伤些兵丁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其他几位总兵都纷纷点头,并连忙带着兵马前去布置。
边上的壕沟也不断地填平,明军投入到正对面阵线上的兵丁也是越来越多,很快的,明军就冲过了壕沟,冲到了土墙边,而清军就在土墙后直接摆开了阵线,准备通过肉搏把明军给堵回去。
看着自己的旗丁不断地倒在明军兵丁疯狂的搏杀下,那位贝勒心中好像是刀绞一般,这些都是他的老本,而在今天就要全部扔进去了。
可从旁观者来看,那贝勒的神色依然是十分冷漠,他冷眼看着深沟逐渐的变成了平地,大批明军兵丁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不知为什么,那贝勒的心中突然冒出了“垂死挣扎”这四个大字。
又看了一会儿,那贝勒就忍不住回头看看皇太极的中军本阵,可是中军的旗帜依然是巍然不动,没有任何动作。那贝勒在心中又是不禁暗叹道:“看起来皇上真的要把自己的兵马都耗尽在这边了。皇上难道是疯了吗?这些可都是国族健儿啊!就这么打下去,早晚会被明军给冲垮,到了那时候一切可都完了。”
“皇上!差不多有将近千步的壕沟都被明狗给填平,和贝勒那边死伤惨重!”皇太极身边的索尼低声禀报道。停顿了一会儿,他又多说了一句,加重了语气,道:“明狗都疯了!”
虽然八旗内有着矛盾,可大多数都是上层之间的事,而各旗旗丁之间通婚的情况却很普遍,多少都有些交情。所以索尼也忍不住开口求情,让皇太极不要再消耗前面的部队了。
清军这边,同样是传令兵在穿梭,要把战场上发生的各种情况通报给皇太极。而现在的局面,看着倒好像是清军在战斗中弄巧成拙一般,皇太极真的选择了最糟糕的互耗实力。而出现了这种情况,对于久经沙场的皇太极就太不可思议了。
皇太极没理睬索尼,他回头问鳌拜道:“方才传令的部队都出去了吗?”
鳌拜立刻躬身道:“早就出发了。皇上一下令,他们就即刻动身。都保证过,绝不会误了皇上的事。”
当发现明军大营一片混乱后,阻截的清军也在皇太极的号令下紧急地集合了起来。不过皇太极也只率领自己亲卫三千和其他各旗一万五千人马来到了壕沟防线,其他的清军就在皇太极的命令下,反向进入夜色,到各个明军撤退所要路过的关键地点埋伏去了。
就是在壕沟两边战斗的时候,皇太极依然在不断地下令,让各支清军部队向后埋伏,所以在前方战斗的那位贝勒才观察不到中军的动作。
听完鳌拜的禀告,皇太极接着下令道:“即刻传令,让和贝勒把手中的箭都射完之后,全军向西,不得停留!”
传令兵打马飞奔至前方的那位贝勒处。而那位贝勒也在接到这个命令之后,也不管自己这一跑,防线会不会崩溃,眼下只有尽快地从这条死伤惨重的防线上撤下去。
清军的火炮突然又是齐声轰鸣,火铳手和弓箭手都簇拥上前,拼命地射击。而突然密集起来的火力,再次把明军越来越疯狂的势头,稍微打下去了点。等到明军稍稍后退,那贝勒就一声鸣金,所有的清军人马都向着西边撤去。
而稍微后退的明军却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抵抗已经完全消失,他们顿时愕然地一呆,接着都是狂喜,也没有什么迟疑和错愕,反正是冲出了活路。
战斗到了现在,那第三道壕沟和土墙这一线已经成为了一道死亡之线。打到了现在,虽然肉搏杀伤了不少清军,可一直到现在,明军还没有一个人突过那道土墙,都是被身后的人拥挤到前面,然后悲惨的战死。
但后面的催动却是一波紧接着一波,这边稍微的停顿都会让后面的人砍杀过来,完全是进不得退不得。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精神崩溃在那里大喊大叫、乱窜乱跑了,明军全军都处于一种发疯的状态。
可突然间,好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却突然是空空如也,刚才还大喊厮杀的清军兵丁忽然间犹如潮水般撤去。这个情况简直是太突然了一些,以至于一直向前突进的明军兵丁,在中央厮杀攻打的位置完全安静了下来,而让他们恢复过来的是身后同伴的推挤。
明军后面的“督战队”又是一喝骂动作,前阵明军兵丁猛地间都反应了过来,他们全都是发出了兴奋的呐喊和嚎叫,齐齐地向前扑去。
不少的明军兵丁心中是一片空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