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是在等他醒来。
现在晚上他会睡在六道骸身旁,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梦中你想见的那人会出现。
没有,一次都没有。
有时也会有些生气地想,等你醒来,一定要让你知道居然害我等这么久的代价。
有时却觉得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六道骸——对于他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而对于六道骸,将近一年的等待只是一个过分冗长的梦境。
那个人的记忆里他还是昨天的样子,他要怎么面对这遥远的跨度告诉他这些变化?
六道骸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如果不是不会醒过来,就像普通睡着了一般。
这些日子里他有时候晚上会被惊醒——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朦朦胧胧的,像是幻觉一样。只是每次每次他醒来看向身旁的人,却还是一脸无辜睡得天塌不惊,任他悠悠悬起的心情,再次默默沉下去。
已经是转过年来的夏季了,6月夜晚还是有些凉风的,只不过这天风格外大,像是要下雨。单薄的树叶随着枝条在冷风中摇摆,被灯火延伸了影子仿佛末日狂欢的舞蹈。云雀这天赶回家不久窗外就雷电交加,一阵闪电便将夜空划成黑白分明,远处的物体在闪电下突然显出一堆轮廓,然后在一瞬间内又打回一片连绵的夜色。树的阴影交错着印在闪电临时托出的背景上,盘根纠结出一张网。
云雀躺在六道骸身边。窗户留了缝隙,雨打风吹的声音清晰入耳。有些失眠,云雀干脆侧着身子看着六道骸安稳的睡颜,平静的,安详的,像是拥有了六世不易换来的静好。
“恭弥……”嘶哑低沉的男声。
云雀不可抑制地瞪大了眼睛。这次不是幻觉,不是——他看到六道骸那总是笑得让人难过的嘴唇动了,他看到那双异色的眼渐渐清明。
醒了。
这一刻所有漫长的等待所刻画出的空白渐渐被填满,心口涨的很痛,却又痒痒的、暖暖的。
云雀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和六道骸对视好半天才想起来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