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不过是一些过去的无聊事罢了。」仿佛那只是别人的事一般,云雀口气淡漠。但是眼睛仍然红肿。
「……这样……」六道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挨着云雀坐下。
如果说拥抱是单方面的抚慰的话,这样肩并肩坐着,就好像是六道骸分担了云雀的痛苦一样。
「哼。你不也一样。」云雀偏过脸看了一眼六道骸。
「什么?」
「过去。」
「……没办法啊。想知道么?」
两个人的心理意外的贴近不少。
「然后拿我的事情交换么?」
「嘿嘿嘿。」
「说出来我也不会记得的。」
「……云雀,你知道黑手党的人体试验么?」
「不是五十年前就已经废止了吗?」并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云雀显得有些震惊。
「不对哦。我、千种、犬,全都曾经是试验品……大概有将近4年的时间。每天每天,成堆的药物、电极……不过这的确给了我活着的能力。」
「……你的眼睛?」
「没有麻醉,很疼呢。」六道骸轻轻抚上右眼,「这里真的全是些痛苦的回忆。我的、别人的。」
「……不只这些吧?」
「之后,试验品们一个个死去……说真的,那时候每天想到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死……那太痛苦了,电流在体内流窜,各种试验药物的排异反应,还有那些别的实验……应该是我,杀了研究室所有的研究员。逃了出来。」六道骸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妹妹也……」
「别说了。」
「嗯?」
「我不想听。」
「多谢。」六道骸知道云雀是体贴自己,「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
「接下来只是自言自语。」
「喔,你不想说的话……」
「你闭嘴!」云雀抿了抿嘴唇,以一种漠然的语气叙说,「没有母亲又有个酒鬼父亲的小孩儿被赶出去了,因为偷不到钱买酒给他父亲。然后因为偷东西被发现快要被打死的时候被一个人救了。没过几年成了杀手。」
六道骸当然知道,一个云雀这样的顶级杀手,要如何培养。格斗、枪械、爆破、毒药等等致人死地的东西,易容、各种语言、各地的文化知识、政治时事用来掩护自保等等……当然还要学习床技。而这一切之前,是分组的杀戮。同样年纪的小孩子,因为恐惧而显露出来如同幼兽杀戮的本能,致死方休。
知道六道骸在想什么,云雀淡淡的笑了一下,「没错,杀手的标准课程配备。我那个时候只有五岁多。等到十一岁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接任务了。」
「最开始只能扮成娈童。虽然恶心,但也习惯了。」
六道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云雀笑出来了,「这没什么的。」
「怎么没关系?!你……」你不该是这样认命的人。
沉默一会儿。
「不知道怎么会做那种梦……我狼狈的样子全被你看见了。小心我杀你灭口。」云雀难得开起玩笑。
「……我很害怕。」
「嗯?我不会杀你……大概。」
「不,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你我都说得太多了。」
「……是么。」云雀看不到六道骸的表情,隐隐觉得有些失落,这样么……
六道骸看了微微一笑,「你想什么呢?我是说现在来不及做晚饭了。」
「……」觉得自己被耍了的云雀同时觉得一种喜悦漫过内脏,仿佛胸口被填了一个气球,有些酸胀、却充实轻盈。
「咬杀你这混蛋!」
「诶别我们出去吃吧~」
「我要吃日本菜。」
「……喂那很远啊!」
意外
日子似乎就这么过上正轨。圣殿并没有再找来,而他也给了彭哥列答复。
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
三周之后便是彭哥列十代目的接任仪式。
这之间,云雀被介绍给其他守护者们。岚守狱寺隼人、雨守山本武、晴守川了平、雷守蓝波、雾守……六道骸?!
「你?!」云雀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不是的。」六道骸瞥了旁边的家光一眼,「不过我仍然恨黑手党。」
「我知道了。」云雀并没有追问下去,「你好,雾之守护者。」
「你好,云守。」
打过招呼后云雀不再作声,其他几位守护者也只是打量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除了蓝波你们都是日本人,说日语就好了。」一旁的家光突然开口,「你们聊聊吧,我还有事情,少陪了。」
「呐,云雀君?」
「怎么?」
这是雨守山本武……看起来运动能力不错。刚刚握手发现他手上的茧子,是用刀的。似乎右手受过伤。左眼上方有愈合的伤疤,看位置不影响视力。
「你是哪里人?」
「并盛。」说实话,他并不想回忆那个地方。
「诶,我们是同乡呢!我们几个和阿纲都是。」山本武的语气和表情表达着惊喜,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云雀并不想领这个情。
「哦。」关于并盛的回忆并不怎么好,云雀不再多说。
气氛一下子有些冷淡下来。
幸而没心没肺的两人组这个时候活跃起来。
「蓝波大人要吃糖!」年纪最小的雷守还是个拖鼻涕的小孩。半睁着眼一脸瞌睡样,顶着一蓬花椰菜一样的乱发,头看上去比身子大了一倍不止。
「你吵死了!蠢牛!」灰头发的岚守一脸不耐烦,「闭嘴。」
「章鱼头一起来挑战极限吧!」了平(无意义地)挥着拳。「今天也要极限的有活力!」
「你也闭嘴草坪头!这么热你就不要再烦人了!」
「哈哈哈狱寺你不要这么……」山本在一旁打哈哈。
「哼。草食动物无聊的群聚。」云雀留给他们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和莫名其妙的话。
山本武一脸天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应,狱寺却皱起眉头想要发作。
「我想这是说,他认为他大概是这里面最强的人。」六道骸微笑着插话,「我得承认,云雀恭弥的实力的确很强。」
「你的意思是你更强一些?」虽然不甘心被小看,狱寺没有放过他话里微妙的暗示。
「啊哈~这谁知道呢?」六道骸优雅的欠身,「少陪了,各位。」便也追随者云雀的身影而去。
「云雀?」六道骸打断了云雀的假寐「有点事给你说。」
「咬杀你!」云雀根本不理会便挥拐打过去。「我说过不许打扰我睡觉。」
「你在紧张。」六道骸从容地避过云雀的攻击,「这是显而易见的。」
「呸。」云雀板起脸,「你做梦。」
「你从室内逃走,因为那里的气氛和众数的人让你紧张。」
「你……」云雀停下了手里的攻击,眯起眼,「找死。」
「听着,你要和守护者们相处。尽管你相当符合云守孤癖的定位。」
「那群草食动物?不可能。」云雀轻蔑的冷哼着。
「的确,他们现在很弱,但是潜力非凡。」见云雀怀疑的眼神,六道骸轻笑一声,「你要相信过来人的判断。」
「哼。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诺言依然有效。」
「我不是说这个。你明明……」云雀选择了用词,「是如此地厌恶黑手党。」
「等到恰当的时候。我会说明一切。」
「期待着。」云雀不无讽刺地结束了对话,拎起外套向树林深处走去。「再跟过来就等死吧。」
因为是第一次会议,云雀不得不参加。
「彭哥列的门外顾问的人数、成员等等一切信息均为秘密。不过这几位你们已经见过了。」
「可乐尼洛。」
「拉尔·米尔奇。」
「里包恩。这三位都是彩虹七子。」
「三叉戟夏马尔。」
「毒蝎碧洋琪。」
「巴吉尔。」
「还有我泽田家光。」
「我们七人是门外顾问的成员。而且暂时也是你们的指导,即是说这三周由我们来教导你们达到一个能被认可的水准。」
「你们之中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需要。」云雀立刻做出回答。「我跟这些草食动物不一样。」
「我认为我也不需要。」六道骸接着云雀的话说道。「无外是战斗技能和家族史,我们两人的确不需要过多的指导。」
「的确,我们考虑过你们两人的情况。但有一件事你们并不知情。」
「哦,那是什么?」
「彭哥列的指环。你们了解多少?」
「那是身份证明、也是密匙。」六道骸立刻开口。
「也是武器。」云雀接口,「匣子的钥匙。」
虽然几位门外顾问的惊讶掩藏得很好,但仍然有迹可寻。
巴吉尔看向泽田家光,后者轻轻点头。巴吉尔停顿了一秒,「云雀大人,您……」
「这不是秘密。」云雀轻蔑的哼笑,「圣殿所有人——我指的是高层,都知道。」
「这样吗……」泽田家光沉下目光,「那么,圣殿有匣兵器吗?」
「如果你是问动物匣兵器,目前还没有——至少是我还在圣殿的时候。但储物匣之类是有的。」云雀被安排到一个家族里到现在也将近一年了他们都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圣殿有动物匣兵器的可能性很大。
沉默笼罩了不大的会议室,门外顾问的几人或不安或沉思的表情让另外的守护者也都沉默。
狱寺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山本脸上没什么表情,了平在发呆因为这个场景超越他的理解力。
哦,当然,蓝波只是睡着了。
「这的确是我们意料之外。」里包恩拉了拉帽沿儿,抬手给了一直昏睡刚刚睁开眼的雷守一枪,于是被子弹擦过耳朵的蓝波正式昏过去了。
「所以并不排除云雀关于圣殿的动物匣兵器并不知情,所以,各位,训练计划改变了。」那笑容的确是不怀好意的狡诈。
「做好准备。明天早上五时,地下训练场见。云和雾也要来。早饭不要吃,我怕你们会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