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比特愣了一下，放下冰激凌盒，“我忘了……”他低低地叹口气，“斯金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不会放过那些警察！”
“这个来日方长，别冲动做错事。警察这种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厉害，实际上就是附骨之疽，你不碰它可能一辈子也缠不上，一旦碰上就永无宁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随时随地，无时无刻，永远没有尽头，永远逃不开……”那个男人甚至是微笑着说：“警察，真的很可怕。”
戴比特不服气，“您年纪大了，缇奇肯定不会这么说。”
年轻人总是冲动的，不碰到头破血流不会明白那些简单的真理，缇奇也是吃了大苦才幡然醒悟。但千年公并没有反驳他。
亚连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从厨房的刀架上扫过，如果有一把刀，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人……万一失败会不会影响到李娜丽他们……这时他听见戴比特说：“等会我到ARK找那几个警察出出气，尤其是那个女的。”
亚连一惊，他们说的几个警察会不会就是被挟持的李娜丽他们？亚连听过ARK这个名字，那是闹市区的一家会所，以鱼龙混杂著名，也是一直让警方头疼的治安混乱点。
千年公说：“别这样，万一被你折腾死了，小缇奇的计划就落空了。”
“我管他什么计划，他们害死了斯金，害罗德成了这样，我绝不能放过他们！”戴比特咒骂道：“那帮恶心的警察只配像老鼠一样关在地下室，特别是那个抓我的，正好上次露露贝尔那一枪的伤还没好，死了最好！”
千年公摇头，“你真是个孩子啊！”
亚连的手已紧紧地握在一起，李娜丽他们被关在哪竟然被自己阴差阳错地知道了，现在第一要做的是要去救他们！
戴比特在外面说：“小哑巴，你出来吃冰激凌吧，和缇奇他们说一下我们来过了。”
亚连走出去，冲他点点头。
千年公站起身，“我们先走了，转告缇奇叫他好好照顾罗德，还有叫他把你的链子去掉，就说是我说的。”他走近少年，突然问道：“缇奇用什么刺伤了你的脸？”
他问的漫不经心却十分突然，但亚连并没有回答他。
少年敏锐地触及到中年人问话的重点。他要的不是答案。
戴比特说：“您别问他，他是哑的，肯定是哪里又不合缇奇心意，缇奇最近喜怒无常。”
亚连忙对戴比特摆手，眼睛四处张望着要找纸笔，千年公按住他的肩，“算了。好好养伤，别留下疤痕。”
亚连点点头，千年公嗯了一声，轻轻拍拍少年的头，“走了，下次再见。”他转身离开。
戴比特也说：“下次让缇奇带你出来玩，关着像养狗一样，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千年公走了出去。
亚连望着他们的背影，门在他们身后合上，轻轻地啪嗒一声的门锁扣上的声音像一个落幕的符号。然后亚连听见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们走了，他知道了想知道的，那么，从现在开始的每一秒钟，都必须抓紧。
首先他被锁链困住了行动，铁环的钥匙在缇奇那，另一端被固定在床头，自己打不开，并且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何处，离那间会所有多远，通知警方是最快的方式，而有足够行动力又有足够能力的最恰当人选是拉比，可是在这套别墅里，没有任何联系外界的工具。
亚连开始明白，缇奇对自己有多防备。
即使后悔了想逃了不想再救人了，也要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亚连觉得胸口有点闷，甜腥的液体一阵阵地往上涌，他努力地克制着，只是觉得心急如焚。
现在，该怎么办。逃不出去，无法联系，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铁链最薄弱处就是套在颈项的铁环，亚连定定神，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刀，他拖着链子走到镜子前，少年望着镜中的自己稍微犹豫了不到两秒钟，他举起刀，将刀刃比在铁环上，然后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背后的开门声。
“你在做什么！”缇奇已经冲过来，他一把夺下少年手里的刀，用力甩在地上，他的表情甚至是扭曲的。
亚连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吧。”罗德坐在轮椅上，在他们身后说道，她声音冷酷，“你就是要逼死他！”
“你在做什么！”缇奇抓住他的肩，他的力气很大，亚连觉得痛，但比痛更强烈的，是前所未有的委屈，他从来没觉得这样委屈过，无论被缇奇怎样伤害都没有这样委屈过，他突然非常想痛哭一场，为什么他必须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他和他会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他会舍不得。
缇奇只是重复地说：“你在做什么！”就算他恨他折磨他羞辱他也从未想过真的要他死，他甚至曾经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惜他，缇奇突然觉得心慌，他像解释般地说：“我只是带罗德出去散散心，罗德她不开心，她怨我伤了你，我只是出去一会……亚连，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这样……”
“缇奇，”少年突然抱住他，紧紧地抓住就像是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的惊恐，少年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我……喜欢你。”
TBC
第三十二章
“缇奇，”少年突然抱住他，紧紧地抓住就像是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的惊恐，少年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我……喜欢你。”
缇奇在那一刻愣住了，他望着少年灰色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真的受不了这样，”少年的眼里突然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迅速漫出眼眶滑落下来，“缇奇，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到这一步，但是，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在少年尖尖的下颌处汇成亮晶晶的大颗水滴，它们坠落下来如夏夜流星。亚连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该怎样哭泣，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多的泪水，“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不想利用你，不想骗你，我没办法啊……我是警察，你们杀了我的爸爸……对不起，缇奇，我知道你心里苦，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缇奇弯下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住亚连的身体。
少年伏在他怀里，泪水很快洇湿了黑发青年的胸前衣服，明明两个人都在紧紧地用力地拥抱，但为什么仍然觉得不够靠近不够亲密。
亚连竭力忍住哭泣，“利兹说他喜欢你，可是我都不敢承认，承认了之前的就全部都错了，我不要他喜欢你……为什么他可以喜欢你我却不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缇奇你不是喜欢我的吗？缇奇你还喜欢我吗？”
青年抚着他的白发，叹息般地轻声说：“是。”
罗德在两人身后说：“哎哎，麻烦你们别在我面前演八点档好吗，冰释前嫌的戏码应该到床上。”她笑起来，“你们好了就好。”
缇奇把亚连抱起来，他转过身，看见利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
缇奇并不避讳，他直接抱着亚连走上楼，路过利兹时他低声说：“你在下面陪陪罗德。”
走进卧室，缇奇把少年放在床上，他掏出钥匙打开少年颈项的锁链，“别哭了。”
亚连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清亮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过，钻进白色的发丝中，他双手抱住缇奇拉向身体，“我喜欢你，缇奇。”
缇奇俯身擦着他的泪水，“你是认真的？”
亚连望着他的黑色眼睛，黑水晶般的眼睛，重复道：“我真的喜欢你，你要相信我。”
缇奇冷静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突然不像你。”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喜欢你，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是我不对，那时我是警察没有办法，但我对你，是真心的……”亚连咬着下唇忍着哭泣，“我可以忍受你对我做的那些，但是我不能看着你每天和利兹在一起，我怕有一天你会喜欢他，你会忘了我……我好怕……我不想和你分开……”
缇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凑近少年的唇，轻声说：“但是，我是杀手，你是警察，我是黑，你是白，你说过黑白之间什么都没有。”
亚连摇摇头，“我不当警察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他抬起头主动迎上缇奇的唇。
缇奇没有回应他，少年一下一下地吻着缇奇，与少年的唇不同，缇奇的唇并不柔软，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有些冷，线条硬直。
每吻一下，少年都说一句：“我喜欢你。”
缇奇印象中，亚连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感情。
亚连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说过喜欢，第一次说就像要把一生一世的情感全都用尽。
最后少年说：“和缇奇恋爱的人，叫亚连。”
理智之弦的崩断发出轻微的绝响，带走记忆的轻尘。缇奇突然握住少年的颈项，手指插入白色发丝间，他低头重重地吻下去。
非常强硬的吻，不带任何技巧、温柔，只有最直接的唇齿碰撞。
的确和上个吻隔了太久太久，上个吻在假象破灭之前，像隔了生与死的漫长。
缇奇紧紧抱住怀里的少年，用力地吻他，两个人异常激烈地拥抱接吻，谁都不肯放手，谁都不肯松开，谁都不肯结束，仿佛是离开了对方的唇世界就要全部崩塌的绝望。
口中有血腥之气蔓延，两个人似要骨血混为一体般地热烈。
欲望迅速挺立，情欲之火将自制燃尽为灰，缇奇粗暴地撕扯着两人的衣物，似要将那些纷纷扰扰的纠结那些牵牵绊绊的枝节彻底剥离。
他不是杀手，他不是警察，他不是风月场纵情声色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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