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AM 00：00
子夜。住院楼灯火通明。
“38。2，”王医生放下温度计，“虽然仍然有点高，但比起昨天已经退了很多。”
床上的少年已褪去不正常的红晕，安安静静地沉睡着。
“那就好，我们也就放心了，”黑色警服的年轻警察戴上警帽，火红的发丝从帽檐下漏下一些，他的脸上是庄重而警戒的神情，“昨天的抓捕计划也很成功，至少扫除了一个相当棘手的人，抓捕地这么顺利，我倒是真有些意外。”
“林克警官的计划很成功，”李娜丽也穿着整齐的警服，长发紧紧地束在脑后一丝不乱，“或许，我们误会缇奇……”
“误会？呵呵，”拉比打断她的话，“他就算还保留最后一点人性也还是十恶不赦的杀手，他杀了那么多人，还那样重地伤害过亚连，你都忘了？”
李娜丽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他不可饶恕是真的，对亚连的感情也是真的，如果他不爱他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抓……”
“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拉比朝门口走去，“我先回警局，库洛斯局长还在等着我们。”
“嗯，我等会就回，”李娜丽转头看着王，“这边就麻烦您了，谢谢。”
AM 02：23
四周禁闭的钢金属板构筑的房间，除了他现在坐的椅子之外空无一物，除了他自己的呼吸之外寂如永夜，专门关押审讯像他这样的危险而重罪的人。
缇奇看着面前的黑色金属板，他知道在这堵不透明的墙后是一个审讯室，从墙后看这边会如玻璃般清透。审讯室里必然已有人严阵以待，等着他露出破绽。
离他被抓捕已经接近十二小时。
那些警察给他这么长的空余时间，无非是等他放下警惕和戒备，或者，无非是用这压抑幽闭的环境要他心理防线崩溃。
可惜他是缇奇。
“警官们，可以开始了吧？”他靠到椅背上。
要是有根烟就好了，他这样想。
AM 03：07
医院的走廊上，李娜丽叫住神田，“不进去看看他吗？”
神田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李娜丽接着说：“我们都已经看过了，你……也去看看吧，这次行动……有多危险，你也知道。”
“不了。”神田继续往前走去，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白色日光灯下笔直而坚决。
我会去看你，如果我能回来。
AM 05：08
禁闭室四周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缇奇坐直身体，他很明白那咳嗽声来自于房间各角落的微型音箱，那里发出的环绕立体音会让被置身其中的人在重重的音波中被震慑。
马上就开始了吧，他望着面前的黑色墙壁，“长官？”
林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音箱里传来，“早上好，缇奇米克先生。”
温和的声音，不带侵略的钻入头脑。
很好的心理战术，“您好，没记错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似乎晚上好比较好吧？”缇奇对着面前的黑色墙壁微微扬起嘴角，“见好几面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霍华德。林克，”审讯室里的林克对着缇奇的微笑也笑了一下，虽然他明白对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看见，“您的识别、判断能力很出色，在这样禁闭的房间里还能确认过了多久，很不错！”
“我是该谢谢您的夸奖，还是该抱怨您用非光明的手段抓了我？”缇奇故作叹气地摊手，“这可不像警察的作风啊。”
林克又笑了一下，“您客气了，古有兵法云兵不厌诈，有时候不得不用点谋略，警方该有什么样的作风？该和诺亚黑白分明是吗？但是……”他凑近面前的话筒，“我想给您解释一下，什么叫GRAY……”
AM 05：11
城市的夜一片漆黑，二楼的窗户上突然闪过一道过于明亮的光，在厚厚被褥下的加斯戴罗猛地睁开眼睛，“什么人！”
他听见楼下的门被大力强行撞开，然后是密集的脚步声和枪声。
在这黎明前的夜里听起来心惊肉跳。
AM 05：33
“您知道我是警视厅的人，其实警视厅注意诺亚很久了，我们掌握的你们的资料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林克悠然地说，“我们很早就想对你们采取行动，还特地成立了名为鸦的支援组，我们一直在等待时机，前段时间警局的那把火让你们很得意吧，所谓骄兵必败，这是天时；从前警方一再失利是因为我们在明你们在暗，而现在刚好反过来，我们准备已久而你们措手不及，这是地利；并且现在抓了你，别管用什么方式总之你被关在这里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而现在警局所有的人同心敌忾只想彻底铲除你们，这是人和。”
缇奇盯着黑色墙壁，“你们对诺亚动手了？”
“一点不错。警局的人加上警视厅支援组鸦，已经出发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恐怕正在交战吧……”林克停了一下，“你想说偷袭吗？想说以多敌少吗？想说不公平吗？对了，我们这次行动的代号，就是GRAY——灰。”
“灰？”缇奇下意识地重复。
——黑和白之间是什么？
——是灰吧。
林克接着说：“您猜谁会赢呢，您这么聪明的人？”
AM 05：50
瓦伊兹利抹掉脸上溅的血，握紧了手中的枪。
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人的刀比子弹更快。
挥着刀的年轻警察有比刀锋更锐利明亮的眼睛，像夜尽天明的第一道曙光。
AM 05：57
“您抓我的目的是为了牵制我？”缇奇冷笑一声，他靠回椅背，“承蒙您看得起。”
“您绝对是自谦，您的战斗力在我们的资料中被收录地十分详备，一切都是为了万无一失，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包涵，”林克手指轻轻敲在话筒旁的桌子上，“当然，我们请您来坐坐也还有别的事……”
缇奇叹了口气，他将扣在不锈钢手铐里的双手平展地放在膝盖上，表示他很认真地在听。
被告知自己的组织在被围攻还能这样镇定，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林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长官？在想什么？”缇奇就笑了，“怎么不说了？”
林克马上定定神，“我想和你说的是，亚连。沃克。”
缇奇反而笑了，“您想说什么？”
林克透过玻璃仔细注意他的表情，“您，很爱他吧？”
“爱？”男人摇摇头，“不。”
林克倒是惊讶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不是不肯承认，是没资格啊。”缇奇叹口气，“我对他做过的你都看见过，你觉得我这种人还算个人么？”
林克沉默了一下，“难道不想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缇奇微笑，“穿越吗？林克警官您也看这种小说？”
“不，我是认真的，”林克迟疑了一下，说道：“他非常爱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四周一片寂寂的沉默。
AM 06：12
“好久不见，亚当。”红发男人吐出口中的烟圈，他的声音带了淡淡戏谑和轻微嘲弄，“你老了。”
他对面的中年男人捂住腿上汩汩流血的伤口，他温厚平凡的脸上已满是疼痛的汗珠，而他的表情，却是等待了许久的平静。
“你也是。”
AM 06：24
加斯戴罗已经被押进牢车，车的后箱门被重重地合上，茶色的防弹玻璃映出年轻警官的脸，和胸前的警徽。
拉比低下头，本该在银色的闪亮警徽上沾了血，风干成灰褐色的颓败。他伸出手指试图将那血擦去，却在接触到警徽之前停在了空气中。
算了。
他徒然收回手指，望向已蒙蒙亮的天空。
天就快亮了。
AM 06：31
“你是杀手，他是警察，所以你们之间永远隔了一道界限，但你有没有想过黑白之间也有灰色呢？”林克停了一下，他觉得说的有些艰难，那些想了很久的话此时却像凝滞的水。
“我不当杀手了你们就不抓我了？”缇奇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怎么可能。”
“杀手有两种，”林克撑住额头，“一种为自己，像你这样，”他迟疑了很久，慢慢说道：“一种为国家，又叫特工。”
“为国家……哈哈……”缇奇大笑起来，“你在搞笑么？”
林克沉默了，之后他说：“我们警视厅与FBI关联紧密，如果你和我们合作，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也有这个条件。”
“我和你们合作就可以摆脱警察的追捕？”缇奇停止了笑声，“前提是诺亚覆灭吧。”
“是。”林克说道：“特工不是007电影，你会没有身份没有安定没有正常人生活，但毫无疑问，国家会保证你不会再受追捕，这是个灰色地带，或许你和他就能……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缇奇打断他的话，“我接受。”
TBC
下章预告：
“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你，很喜欢我的小王子吧？”
“站住！亚连不想你死在这里！”
“没有！没有！！没有！！！我从不后悔！”
“……你不配轻易地死去。”
——————————————————————
预告了怎么多，下章见吧
2263楼
第五十三章
AM 06：36
李娜丽抬起头，太阳马上就要升起，城市很快就将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
而黑的，灰的，阴暗的，在阳光的背面，不为所见地存在。
AM 06：36
林克没想到他会回答地如此迅速。
“很吃惊吗？我很喜欢他，你难道看不出来？”缇奇低下头，“我曾经愿意为他放弃半个人生。”
“明白，如果他对你不重要，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就抓到你。”透过玻璃，林克可以清楚地看见男人俊美的脸，禁闭室里唯一的灯刺眼强烈，投下极明亮的白光，对比得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