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鸿轩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此告辞了。
钟雪恩的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然后支开丫环,轻轻对她说:“哎,现在谁都知道你是离王侧妃,他却叫你小姐,安得什么心?”
叶繁锦刚才便注意到了这点,她转头瞥向窗外,刚好看到柳鸿轩出酒楼,她低声道:“自从那次他帮过我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我倒相信他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其实柳鸿轩觉得在这种复杂之地,叫侧妃太过响亮,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想来她出门也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叫的小姐。
钟雪恩也向窗外看去,轻轻叹气说:“这次柳鸿轩的呼声非常高,皇上也看好他,估计以后多半会入朝为官了,只希望以后他不要磨灭了这种好打不平的直性子,跟别人变成一样。”
“那就要看是否有人对她赏识了!”叶繁锦一语双关地说。皇上如果真的欣赏他这个性子,那么多半会保护他的这个优点!她说完,目光在外搜索了一圈,说道:“阳宁侯三小姐不见了!”
“估计挤出去了!”钟雪恩随意地说。
叶繁锦突然来了兴趣,问她:“哎,义母给你找夫君,有你中意的没有?说起阳宁侯三小姐,我看钟宁侯不错,你觉得呢?那可是大晏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侯爷了!”
这位侯爷虽然叶繁锦没见过,但是并不陌生,两年前老侯爷逝去,由嫡长子傅凌天继承爵位,成为最年轻的侯爷,一般来讲,这么年轻是很难将侯府支撑起来的,但是这位侯爷手段同他名字一样凌厉,以最快速度将府里繁杂事务捋顺,成为都中前阵子最热门的话题。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病了几年,所以没顾上给他说亲,老侯爷死后,孝期未过,亲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不过这样他倒成了都中炙手可热的未婚男子。
“你瞎说什么?可是你成婚了是不是?”钟雪恩一脸羞红,瞪着她说。
这成婚的女子就是跟别的不同,如果是以前,叶繁锦绝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繁锦也不说话,只是轻笑,扶袖执起筷子挟了一块笋,放在嘴中细细地嚼了起来。
刚刚在下面被挤得脸色发白的侯府三小姐,此刻上了叶繁锦对面的酒楼,上到二楼后,进了最好的房间,埋怨道:“大哥,今日人太多了,刚才挤得我胸闷!”
窗边坐着的绿衫男子转过头浅浅笑道:“刚才下面发生了事情,现在不是疏散了,有没有挤到你?”
“还好,没事!”三小姐坐到桌前,看着一桌地菜叫道:“好饿呀!”
“快些用膳吧!”傅凌天说罢又问她:“都买到些什么?”
提起这个,三小姐兴冲冲地说:“东西可不少呢,只不过有个红色的玛瑙玉佩,爹爹的孝期还没过,本来不该买这个,但是见实在好看,就买了!”她说着,吐了吐舌头。
傅凌天见妹妹如此可爱,不由宠溺地说:“买就买了,等孝期一过便可用了!”
三小姐听到哥哥如此说,刚才的不安才消去,笑着点了点头,开始用膳。
傅凌天下意识地又转过头向对面看去,却惊见那里白纱帐已经撤下,他往里望,窗边已经没了人,几个男人走到这边坐了下来。他低下头向去瞧,来来往往的人中,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大哥,您找什么呢?”三小姐见哥哥脸上带着些许焦急,好似什么东西丢了一般。
“没什么!”傅凌天心想,一定要暗中打听对面坐得到底是谁。
用过膳,虽然集市还未散,但是叶繁锦与钟雪恩不敢在外面晃得太久,所以便各自回府了。
叶繁锦苦苦思索集市中首饰铺面之事,她想不明白其中道理,认为那个铺子的掌柜肯定有问题。
而钟雪恩回到钟府后,也没有马上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母亲的房间。
钟夫人刚刚躺下,听到女儿来,又坐了起来,却未下坑,而是笑着问她:“跟四娘玩的怎么样?”
“娘,那些都别说,有件重要的事!”钟雪恩坐到床边。
钟夫人其实已经想到了,毕竟叶繁锦刚刚新婚,王府又是这种情况,在此时的确不宜出门,所以她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钟夫人让丫环退下,派了体已嬷嬷候在门外,对她说:“什么事?”
“四娘得到可靠消息,皇上有意将我许给离王做正妃,娘,我不愿意!”钟雪恩最后带着撒娇的意思。
钟夫人大惊,低声问她:“这消息可靠吗?”
钟雪恩连连点头,“要不四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钟夫人的表情严肃下来,然后回过神一般,训斥道:“你一个未嫁姑娘,怎可谈论这等事!”
“娘!”钟雪恩拐着弯地撒娇,她推了推母亲说:“娘,且不说我没兴趣跟四娘嫁一个男人,离王的身份将来总免不了……娘,我不想过得那般累!”
钟雪恩没有说透,但是钟夫人何尝不明白?她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站起身对她说:“你先回房歇着,我找你爹去!”
钟雪恩点点头,低眉顺目地回了自己房间。
钟夫人让丫环给自己又穿了衣,脚步匆匆地向钟将军书房走去。
太平盛世,没有什么仗可打,钟将军除了一些军务上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
钟夫人此时到来让他很意外,他放下手中的书,问她:“有事?”
钟夫人慎重地点点头,钟将军忙让人在门外守着,然后将她叫到了内室。
钟夫人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女儿对她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钟将军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免问了一句:“此事当真?”
钟夫人点头说:“不管当真不当真,咱们也要先做打算,我问你,你怎么想的?”
钟将军负手低头在地上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抬起头说:“这个咱们不是早就探讨过?不愿意让女儿过得太复杂?更重要的是,咱们现在已经卷了进去,若再让女儿嫁过去,那将来……”
这话钟夫人明白,她轻轻呼了口气,说道:“你没有改变主意就好,我的意思和你一样。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把元娘的婚事定下来!”
钟将军点点,问她:“我看了一下,你这些人选中,我中意柳鸿轩!”
钟夫人沉吟道:“我还是偏向阳宁侯,去了就是侯夫人,这一生也没什么忧虑了!”
钟将军摇头说:“侯府里面关系太复杂,柳鸿轩将来一定会得到皇上的重用,而且从为人来讲,阳宁侯比柳鸿轩要复杂得多,我担心元娘驾驭不住。”
钟夫人想了想说:“你说得也对,阳宁侯小小年纪不仅能把爵位继承了,还将府里弄得安安省省,的确不是省油的,既然真为元娘过得简单幸福,那就简单些吧,听你的!”
“好,那你跟柳家说好,应了他们,尽快办婚事!最好先让人把两家婚约传出去!”钟将军最怕的就是突然来道圣旨,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比如奕王,肯定不愿娶叶府大小姐,圣旨下了,便不得不娶。
夫妻俩商定好之后,钟夫人离开了,钟将军命人把钟雪恩找来,想亲自问问她的意思。
106 隐患
钟将军是粗人,以前行军打仗,用命拼出来如今的地位,对于是那些劳什子规矩,他是不管的,他器重女儿,一些决定或是重要的事情都会事先问过她,自然也包括择婿这件事,他觉得婚姻之事以后是女儿要过,总得她自己看顺眼了才行,否则弄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日子怎么过?
别别扭扭一辈子,那日子可不好过!但是他这样想,夫人可不会理解,所以他通常都是背着夫人召来女儿问话。
钟雪恩也多少明白父亲找她来干什么,虽然她没有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但对于这等事情还是十分羞涩的,所以她红着脸,扭捏地就进来了。
钟将军看她一副小女儿模样,哈哈大笑,“如今我家闺女也知道害羞了?”
钟雪恩恼羞成怒地说:“爹爹,您就是来取笑我的吗?”
钟将军大笑两声,说道:“元娘,我跟你娘已经谈妥,你觉得中书侍郎嫡子柳鸿轩怎样?要不要爹爹给你制造机会让你见见他?”
柳鸿轩?在这些公子当中,钟雪恩对他算是熟悉的了,今日中午才见到,她轻轻摇头说:“我见过他,看似白衣翩翩,温润如玉,为人却极其耿直,根本不给人留任何面子,不论男女!”
“哦?”钟将军眼前一亮,“看起来你对他颇为满意?”
“这样的人,坦坦荡荡,心中藏不得龌龊,女儿自然欣赏,只不过……”钟雪恩想到柳鸿轩今日之举动,万一他心系的是四娘该怎么办?她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中意自己的好友。她想到这里,才接着说下去,“父亲还是问问他的意思比较好!”
“我将军府要嫁女,还问他乐意不乐意?我告诉你,他爹可是亲自屁颠颠地成天跟在你爹我身后旁敲侧击!”钟将军挺着胸猛拍胸脯,那满下巴的胡须也在激动地抖着。
钟雪恩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说:“爹,女儿嫁的是柳鸿轩那个人,又不是侍郎府,您说的是侍郎的意思,不是柳鸿轩的意思,若是嫁过去,虽然相敬如宾却不心心相印,那也不是女儿想要的!”
不知为何,让四娘说得她也蠢蠢欲动起来,四娘看起来那般柔弱,嫁的又是离王,还是庶女身份,怎么都不可能让离王不纳正妃的,四娘都能主动去挑战,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她就不能?她可是嫡女,嫁过去就是正妻,她也想试试,不让自己委屈,其实她很羡慕离王对四娘的情意,若有那样一个男子,也对自己那般,想来死也无憾了!
钟将军捋着胡子感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行,为父就想办法,听听他的意思!”
钟雪恩心里松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越是接近会试,封玄离就越忙,这日很晚才回来,虽然天渐渐长了起来,可仍旧过了掌灯时分,叶繁锦坐在床上感受到一阵困意,可又不愿意就这样睡了,忍不住披上外衫,走到门口问:“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艾草在外面说道:“代桃已经去中门看了,还没有回来,侧妃,不然您还是先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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