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让皇上作主?将元娘嫁给五殿下?”
“可……不是说要嫁奕王的吗?”何怡霜没了跟他置气的心情,一颗心都放在女儿的婚事上。
奕王可是皇后的独子,拓皇子排行第五,是容妃的儿子,地位上差点等级,而且这拓皇子的名声太差了些,不学无术。这样的落差,难以令人接受。
叶傅林瞥她一眼,凉凉地说:“闹出这样的事,你以为皇后娘娘还能让元娘进奕王府吗?能顺利嫁给五殿下就不错了。你想想,现在都中谁敢娶她?”
何怡霜一想到五殿下的性子,便迟疑地问:“元娘跟五殿下见第一面便发生冲突,那以后过日子……”她担心女儿会受欺负。
“不然怎样?随意许个寒门子弟?”叶傅林没好气地说。
何怡霜自然明白,女儿名声如今坏成这样,都中这些名门肯定没人肯娶,如果五殿下嫁不成,便只能招个倒插门的女婿了!想到这里,她咬咬牙,说道:“一切都听老爷的!”
第二天,叶繁锦准备去上课,陈嬷嬷跑来对她悄悄地说:“大太太今早唤了二小姐去,亲亲热热的好似当二小姐是亲闺女一般,到现在二小姐都没走!”
叶繁锦轻轻笑道:“临时抱佛脚,只怕晚了!”
016 躲不过去
叶繁锦带着冰菱出了门,今日她一个人坐上马车,没有叶明珠在一旁盯着果真自在许多。这些年大太太仗着自己儿女双全,从来不将庶出女儿放在眼里,也不让庶女前来问安,大有一副不闻不问之意。现在叶明珠的婚事有变,她以后不免要仰仗别的女儿,所以才想到二娘,可是这样做未免刻意了些,二娘也未必领她的情!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将此事暂且抛到脑后,还是先想想自己的问题要紧。离王要用什么办法与她见面?万一不可避免的见了,她要怎么去说?不用想也知道,离王要个答案,她为什么那么怕他?难道她要直说?直说的下场,一是被灭口。二便是嫁给他。对她来讲,哪样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可如果不说实话,她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到时候离王不信,肯定不会放过她。真是为难!
一直到了太学门口,她也没想出个办法,马车停了,冰菱在帘外轻叫:“四小姐,到了!”
“嗯!”
叶繁锦轻哼一声,冰菱这才掀帘,扶着她下车。
马车外的景象也颇有些看头,三三两两的小姐们聚在一起往前走,冰菱看眼自家小姐,看她神态镇定,丝毫没有被影响,这才跟着小姐身后一步步往里走。
前面不远处的三个女子本笑着不知说些什么,其中水蓝色裙装的小姐无意回头,看到叶繁锦,眼前一亮,不知跟身边的人说句什么,然后便转身直直向叶繁锦走来。
叶繁锦见她梳着高髻,身量也比一般女子高出些许,一双杏眼黑白分明,走路间少了几分娇弱,多了一些干练,眉目间染着英气,唇角微弯向自己走来。
冰菱在身后小声说了一句,“小姐,这是骠骑大将军府中嫡女钟雪恩!”
叶繁锦恍然,原来父亲把冰菱赏给她还有这个用意,可是父亲却并未明说。看来以后父亲做的事,她都要思虑一番才是!
钟雪恩走近了便爽朗问道:“怎的今日就你一人?”
“家姐身体微恙,在家休养!”叶繁锦说了句场面话。相府的面子她还是要尽力维护的。
钟雪恩笑了一下,给出一个明了的表情,跟着她一起往里走,说道:“我叫钟雪恩,家父是骠骑大将军。你刚来上课,还习惯吗?”
叶繁锦明白,原来她是想跟自己交好!没想到她在这世上第一个朋友就这么来了。说实话,她对这位爽快的钟雪恩很有好感,前世她没有一个朋友,今世也是,所以她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而是颇有点苦闷地说:“虽然能见到这么多才华艳艳的小姐们,是繁锦的幸运,可繁锦不免觉得自惭形秽!”
这是自谦的说法,自己没有什么才华。
钟雪恩轻笑出声,觉得她也是爽快之人,看着她便多了几分亲昵,压低声音说:“那些都不打紧,我看才华惊人的也未必能得了人心!”
她说的这是实话,在这里上课无非就是镀层金,而这些才华将来嫁人之后也多半无用,才华再高,笼络不住夫君,讨不得婆婆欢心也是白搭。她喜欢爽快人,所以对方爽快了,她也不忌说实话。
叶繁锦点头,随后又蹙眉,“姐姐说的虽是这个理儿,可太差了也不行啊!”
钟雪恩笑的更厉害,觉得她这个人儿着实有趣,比那个叶明珠强多了。她不由拉过叶繁锦的手说:“莫急,回头我帮你!”
叶繁锦听了一喜,立刻热烈地看向钟雪恩,感激地笑道:“那就谢谢姐姐了!”
骠骑大将军从品级上差了丞相一级,可毕竟是武官,手中有兵权,所以根本无须惧怕丞相。钟雪恩与叶家庶女交好更不怕得罪叶明珠,她早就看叶明珠不顺眼!
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课堂,当叶繁锦看到每个桌上摆着筝时,彻底傻眼了。今天上的是琴艺,是她没想到!虽然她会弹琴,可那是在青楼里学的。她在相府根本没摸过琴,不要说弹了。如果突然会弹,传到爹爹耳中,她要怎么说?
这是一个两难的题。如果让大家知道她不会弹琴,便会丢相府的脸,从而回去后被父亲所不喜。哪家小姐不会抚琴呢?这是培养情操必要的技艺,不会抚琴的,在府中地位可想而知,这样的人送到女学中来,当女学是什么地方?
习字这种东西可以说在地上写写画画,但琴艺绝不可能用这种借口!所以现在会也不是,不会也不是!她暗暗告诫自己,竟然连这样的问题都疏忽了,真不应该!
过了一会儿,教习师傅来了,叶繁锦此刻已经面色惨白,额上渗着细密汗水,一双红唇已经被她咬出齿痕。
教琴艺的是位女师傅,她看到叶繁锦的样子立刻过来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来时过了暑气!”叶繁锦轻颤着声音说。
“你先到偏间休息一下!”教习师傅唤来丫环,扶着叶繁锦去偏间。
“谢师傅!”叶繁锦没多说话,任由小丫环扶走了。
丫环将叶繁锦扶到偏厅,给她端了碗绿豆解署汤,叶繁锦说自己要休息,丫环这才下去,留她一人在屋中歇息。
此刻,叶繁锦才敢长长地吐口气,斜倚在藤椅上,可算让她躲过去了。不错,她就是在装病,借此逃过今天的课,相信今日之事,父亲一定会有渠道得知,并且有妥善解决的办法。
她的心刚刚静下,还未来及想下面怎么办,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她以为是丫环,所以没有抬眼,打算把病装到底。
门被关上,也没人说话,她正觉得奇怪,暗暗思忖自己是睁眼还是继续装睡?还没想出结果,便听得一个熟悉并且是她最为惧怕的声音响起,“还真病了?”
她吓的立刻睁开眼,果真看见离王立于门口,他站在逆光处,眼底暗沉看不出表情,可她能感觉到,他不若往日那般温和煦暖,而是用真实的一面来对待她,她不由心里一突,脑中清晰起来,她以为自己想到个好办法,没想到竟是中了离王的算计!
离王显然已经将她在相府中的地位弄得一清二楚,得知她今日上琴艺课,便立刻想到她在相府中根本没学过琴,从而推断出她的办法便是装病,然后他直接来厢房与她见面!
亏她还算计着将冰菱带出来,这样离王还得想办法支开冰菱,无意中给他增添了难度。万万没想到离王手长的已经伸到女学之中,根本不用考虑冰菱,直接在女学里见她,简单又方便!
叶繁锦此刻有一种错觉,在强大的离王面前,她根本不堪匹敌,她就是一只任他摆弄的小草,怎样努力都逃不出她的手心。就如今天之事,她算计来算计去,他却轻轻松松出乎她意料地站在她的面前!
017 没能过关
叶繁锦震惊之下心神未免有些恍惚,她强自镇定下来,站起来敛眸福身道:“臣女见过离王殿下!”
封玄离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她那副恭敬是假的,他向前踱了两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定定地看着她。完全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是审视!
叶繁锦自然明白离王殿下是想先在气势上让自己崩溃,然后再问出真相。她的头又低了几分,身子侧了一侧,将脸隐去一些,低声叫道:“离王殿下!”
这是想提醒离王,不管什么原因,您这样盯着一个未出阁女子瞧,都是失礼的。
封玄离的目光落在她初雪般白净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遮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眸,秀气坚挺的鼻下,粉润的红唇轻抿,似乎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认真的看她,他有那么一丝冲动,想掀开那厚厚的刘海,看看遮住的是怎样一副娇颜。
然而他马上回过神,打消这个念头,不管因为什么,那样的举动在此刻都是不合时宜的。刚刚不受控制的手还没抬起,便强制地压在自己身侧,下意识地握紧拳,然后再松开,低沉的声音从那薄唇中吐出,“说吧,为何惧本王?”
这便开始了,她依旧敛眸,只不过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这种微小的反应被封玄离看在眼中。
“回离王殿下,臣女养在相府深闺,那日见离王之前并未踏出相府一步,臣女没有胞兄胞弟,平日就算与哥哥弟弟见面也是隔着一段距离的,所以臣女突然撞到殿下身上,才会惊惧不已!”叶繁锦没有多想,这番话便脱口而出。其实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跟离王说实话,只是在这一刻,她本能地作出了反应。既然已经开始,那便要将这个谎话圆下去。
封玄离显然是不信的,他轻嗤一声,又问:“叶氏四娘,你莫把本王当傻子耍弄。开始你还没有惊惧之心,后来见是本王,吓的不能自已,你认得本王?”
叶繁锦深吸一口气,连忙反问:“殿下,臣女从未出过相府,从何处见过离王殿下?那日我只当撞到的是自家哥哥,所以开始并不慌乱,后来发现是一位陌生男子,所以才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