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的幼女和安静的野兽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恩,等练习好了就给叔叔看。”樱凑到Berserker耳边小心地说道,黑骑士头盔缝隙间透出的深红微妙地流转着变化。
与这边和乐融融的气氛,间桐宅正被一股澎湃的怒火所笼罩。
间桐脏砚沉默不语地站在樱的房间里,床铺还维持着本来的样子,清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室内,但本应该存在的孩子却消失无踪了。向来自负的老魔术师丑陋的面容更为扭曲,附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握着拐杖的手指颤动着,关节的摩擦发出了轻响。
下仆们完全不敢轻易吱声,统统低着头围在房间外。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对脏砚□裸的打脸。被称为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就毫无察觉的被人从眼皮底下带走了人,大概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耻辱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有可能是消失了好几天的雁夜。
但雁夜是他亲手□的,有几分能力他当然清楚不过,完全不是有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
拄着拐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最让脏砚的气得牙痒痒的估计是因为他完全无法寻找到雁夜和樱的踪迹,深思了半响,老人铁青着脸做出了不太情愿的决定。
不靠谱的同盟会议就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宣布解散,Lancer暗搓搓地窜到吉尔伽美什身边,反正士郎是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吉尔伽美什的眼神充分说明他要捣蛋了。于是同情不已地看着Lancer被吉尔伽美什揪住后领拖走远去后,士郎回到房间后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拿出几张白纸然后抽出笔筒中的签字笔,俯身趴在桌面流畅地书写着。
写完后,士郎将笔放到一旁,仔细从头到脚默念了一遍后,将纸折了起来,随后来到墙边蹲下打开矮脚柜。
“帮我把这个带回去吧。”士郎朝使魔晃了晃手上的纸条,说完就把纸条绑在了使魔的脚上。
士郎捧着使魔走到窗边,将之放飞。
目送在蔚蓝的天空中逐渐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直到消失,士郎本以为心情会更加复杂一些,但真的下定决心后反而是一身轻松。本来就不是光纠结便能解决的问题,想太多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看来现在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大概只剩下见到老爹首先应该说什么了吧。
韦伯垂头丧气地盘腿组在床上发呆。
Rider的话丝毫没有帮他理清头绪,反而增添了很多新的烦恼。今日的冬木和平到诡异,却越加让魔术师学徒的心无法平静。
对于只能固守……不,应该说是隐藏起来才不至于第一个就从这场圣杯战争中退场的韦伯来说,什么都不发生比任何情况都更为可怕,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掌握主动权的能力。
也许在他战战兢兢地躲在民宅之中时,有什么不详的阴谋正在酝酿。
整天有这个一个人形苦闷制造机在身上不停的散发出灰暗的气息,就算是粗神经的Rider也没有办法全身心投入好好享受游戏所带来的乐趣了。
扫了眼被踢到角落,当初自己好心所准备的第二个手柄完全得不到韦伯的青睐。虽然明白对于这个年纪的韦伯来说,很多道理都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弄明白,但是像韦伯这么容易一钻进去就彻底出不来的人,Rider倒也没见过几个。
“好了小子,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关闭电源之后,虽然嘴上询问着的Rider却直接动手提起韦伯的后领就往外走。
“哇啊放我下去!”被像小猫一样拎起来的韦伯着实下了一跳,不住地挣扎了起来。
Rider看着韦伯一落地就敏捷地窜到床旁边,然后警惕地瞪着自己的Servant,过了一会儿,才像泄了气般耷拉下肩膀,拉下挂在床头的背包甩到肩上,直径走Rider旁边走过,打开门的时候回头不耐地道了句:“走吧。”
对于像Rider这样的肌肉壮汉来说,走在大街上实在有不低的回头率。本来就算瘦小的韦伯在Rider的对比下显得更加没有存在感,往常的话他一定会一路都抱怨个不停,但今天却一声不吭地独自走在前面。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Rider双手叉腰,沉默不是这位王者所擅长的事情,所以他弯下腰凑到韦伯旁边好奇地问:“小子,你生病了?”说着,便伸出大手掌想要贴在韦伯的脑门上。
“没有。”韦伯往一旁躲避开,眉头微微皱起。
“那还真是乖巧到不可思议呢。”Rider一个大跨步,走到韦伯旁边,冲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韦伯却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开。面对如此消极的Master,Rider抓了抓脑袋后,直接绕到韦伯前面堵住了他的去路。
“干嘛,不是说要走走吗?”明显心不在焉的韦伯一头撞在结实的肌肉上,摸了摸鼻子口气多了几分明显的不快。Rider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韦伯,然后抬起手飞快地捏住了韦伯的脸颊往两边一扯。
韦伯拍掉Rider的手后,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劈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抱怨,从不合时宜的散步到莫名其妙的圣杯战争,从Rider睡觉的呼噜声一直批到昨天晚上男人洗完澡后不拖地,惹得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过来。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Rider却满意地点点头,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韦伯背上。这让刚发表完长篇大论的韦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理所当然地打断了还在进行的话题。
“这才对嘛,你不喋喋不休了还真奇怪。”Rider笑得有些没心没肺,这让韦伯反而想要反省自己的失态。
不安和疑惑让韦伯长时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不想让自己的纠结暴露出来,也许是因为他那点骄傲的自尊心不愿意身为Master的自己在Rider面前更加的弱势,于是只能当起了闷葫芦,但是想得越多,就越加在意和迷茫,这让韦伯的思绪几乎要不受控制的暴走了。
虽然Rider的手段粗暴简单,但不可思议的是,韦伯突然感觉到轻松了不少,像是憋了一肚子混气终于释放出来一样的爽快。
“……谢谢。”韦伯抬头看着Rider,认真地说道。
“嗯,我想到一个好主意。”谁知,Rider正闭着眼睛捏着下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一副完全没听到韦伯道谢的样子,随后突然睁开眼睛冲韦伯神秘的笑了起来。这让韦伯顿时感觉到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章
当时臣接到来自间桐的通讯时,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自从他将小女儿樱过继到间桐后,双方曾订立过两家有互不干涉不准窥探对方的约定,所以他从未想过对方会联系自己什么。
从口气甚是不善的脏砚那得知了樱的失踪,时臣第一时间所想的并不是樱的安全,而是竟然有人可以从那个老家伙的身边不知不觉地带走樱。
时臣并不喜欢脏砚,但是未来能成为远坂家家主的只有凛一个,他无法给樱同等级的代替品,这是不公平的。
要是樱作为魔术师的天赋一般,也许就又不同了。但现实并不是这样,两姐妹所拥有的资质几乎等同于奇迹的稀有,远坂的庇护无法保护住两个人的安全。她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到了魔术领域,绝对没有脱身的可能性。时臣为此烦恼不已,总希望可以思考出一个可以让爱女们都获得幸福的方法。
所以当脏砚提出让樱成为间桐的继承人这项条件,将魔术回路非常优秀的樱过继到已经没有优秀魔术师后代的间桐时,时臣便答应了。对他而已,这是对樱来说最好的选择,可以继承一流的魔道,不受血缘因果的束缚,开拓属于自己的人生,也是他对小女儿爱的证明。
不过对是什么人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时臣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雁夜,并不是出于什么实质的理由,单纯是凭直觉罢了。只是以雁夜的实力显然不可能做到,不然向来自负的脏砚也不会来向自己寻求帮助。
经过几个方面的简单考量后,时臣答应了脏砚对寻找樱下落之事的要求,虽然有可能有些麻烦,但和随之可以换取的代价相比还是很合算的,问题在于他如何说服同盟者在这件事上出手相助。
为了达成和间桐的约定,本来明显兴趣缺缺的Archer在听到时臣提到消失的雁夜有可能和Caster组在一起的时候才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显然是最近的日子也过得有些无聊,黄金王倒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没有马上去思考对策,时臣却在客厅的走廊前止步不前。坚信自己在魔术之中算得上高端,并且对于任何事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的时臣却对着现代机器非常不拿手,在他看来,这种高科技产品才叫不合常理。
于是,突然想起妻女想要关切一番的男人不得不对着电话干瞪眼。
因为葵和凛前往的别居,为了隐蔽性和安全的着想,是没有备置任何魔术相关的器物。本以为这次圣杯战争不会拖太久,所以时臣也没想过联系的问题。
只见过妻子曾在电话机旁谈笑风生的样子,但时臣对如何使用却摸不着头脑。犹豫了半天,这栋房子里除了他之外就是Archer了,他又不好意思刻意去问身在教会的绮礼,信奉不行动就不会产生结果的魔术师表情严肃地将手伸了过去,置于电话的上方。
努力回忆葵使用这个东西时的情景,时臣最终顺利找到了听筒。带着不信任的眼神,时臣用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听筒,试探地贴向耳边。
“嘟——嘟——”自顾自传出的声音差点让时臣遇敌般的将手里的东西甩开,好在念叨着优雅的魔术师稳住气息,保持着冷静将听筒重新挂了回去。
“有点诡异……”时臣将手背到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话来回踏了几句。
远坂时臣,意识到自己久违的遇到了人生危机。
最近监视教会的眼线已经沉寂很久,就连Assassin们都一致得出了结论,卫宫切嗣真的没有再安置使魔到教会附近。
于是本来为了避嫌才呆在教会的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