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使劲想,这个梦有什么涵义呢,用各种解梦理论套上去把梦解析一遍……”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啊,我起个床要半个小时,困都困死了哪有心思分析什么梦啊,好傻!”
“还没傻够呢。你想,是不是昨天做错了什么事情,导致梦里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场景?怀着这种疑问你上班去了。在车上,你想,早餐的味道是不是不太对呢。麦片加牛奶营养够吗,或者说营养太丰富了不利于减肥?要不以后改吃一个鸡蛋吧,可你又讨厌蛋黄干涩的味道。那果酱面包?要不要来点蔬菜沙拉呢?啊,以后再说吧,你走进公司,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开始工作了。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一一做来,不过只要你专心致志也能有条不紊地将它们完成。问题在于你无法集中精力,真的,没法子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脱身出来。你泡了杯咖啡想提提神,一边喝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咖啡也救不了你,你想着怎么改变自己的梦境,想着明天早上吃什么,混混噩噩地混到中午。公司食堂难吃的午餐使你打不起精神,你想没有必要去外面吃。同事问你有什么心事,你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一个同事说喝咖啡提神,你说天天喝,另一个同事说咖啡对女性身体不好,你笑了笑,然后想起好像是在杂志上读到过这种说法。对女性身体不好指什么呢,当然是女性和男性构造不同的部分了。喝多了咖啡或许会减小怀孕机率,增加……”
分子打断她,“我才不在乎能不能怀孕呢,瞎说。”
方思可说好吧,那你至少知道有些人喝咖啡会造成色素深沉,皮肤粗糙,分子说那不行,还是少喝点吧,喝茶更好。梅硒鼓听到茶字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脸转向一边。
“没关系,喝茶吗?你知道很多关于茶的讲究,风雅的传说以及趣闻,哪里产的什么时候产的。不过下午老板让你给他打的一份文件上不小心沾上了一滴咖啡,这总令你不快。这一点讨厌的褐色污渍会影响老板对你的评价呢,你的能力,你的工作态度,当你把这份文件交给他时他都会重新评估。这份工作对你虽然不是太重要可是暂时也不想跳槽……”
“为什么我会想到跳槽呢?”
方思可说,“因为把文件弄脏了啊。”
“文件弄脏就要跳槽吗?”
“这就是把资源都给了修复系统的后果,你没有多少连续流畅的思维了。一举一动都会变形,很难构成一个稳定的状态。”方思可瞄了眼昭云英。“觉得好笑吗?
“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分子积极配合着。“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更好笑的吗?”
“不想跳槽又不想老板留下坏印象就把文件碎了然后发现原文档没有保存,只好又打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昭云英莫名其妙。方思可微微抬起头,分子笑得更起劲了。“哈哈哈哈哈,我愿意笑,你管得着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做什么事都没有用。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对不起,我不该说这种话。对不起,请你当作没听到。因为我是神经病,你可以原谅一个不正常的人吧?你会这样善良的吧?
我现在很冷静。因为什么也要不到之后,就不想要什么了。
安静的世界。我成为了不可能的代名词。
对了,这是肯定的。
车子不能向前哪怕是一点点。用手指尖去推,阴沉的天空却下起了雨。被淋湿了的我,现在没有什么感觉。然后,她走了过来,为我撑起了雨伞。
伤口永远在隐隐作痛。
天晴之后我和她来到一个地方,那些对我来说不陌生的景物唤起了我对她的依恋。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最想做的是和她拥抱与亲吻,遍布全身的暖流,让我忘记那些心痛的东西。
可是现在有点冷。对于日渐麻木的我来说,世界已经不存在了。
我压根儿不想得到什么。如果有人给我我就收下,并感谢对方。这是我设想过很多次的场面。遗憾的是那个人没有出现。那个温暖的人,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
掉进了洞里。
没有声音。
抬起头向上看。
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因为真的看不到。
我知道或许有人在找我,或许只是我的想象。但我希望的还是能看到东西,听见声音,能够自由地呼吸,能够和大家在一起。
他们永远把我忘了吧。
这样也好。我想,趁现在也要把自己遗忘,挥着手告别,绑上石头,沉入那片蔚蓝色的,有很多船只和海鸥的海港。
“你没有跟老板说吗?哎呀我也不是偷懒才拖这么长时间的,这么长的协议打两遍还有点累,这是情有可原的嘛。对,你没跟老板说,至于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不想提起咖啡的事。跟老板说咖啡什么的有点奇怪,所以就不说咯。下午的事情比下午少了,旁边的女孩子一直在吃糖,搞得你也很想吃东西。好吧,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
“我同意,如果一个什么修复系统会让我的生活和脑子变成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那它就是堆狗屎!”
分子气势汹汹地看着昭云英。她流露出的一丝不自在让分子格外高兴。她看到那个男人,机器宠物大王店老板,班主任,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昭云英,眼睛里有些特别的东西。她问方思可,“班主任干什么要看昭云英?”
“可能想收她当学生。”方思可反应颇为机敏。“不知道,那个修复系统引起了他的兴趣?太没道理了吧。”她不满地说,“你姐姐的想法是空泛的,而且本身存在矛盾的。”
……
伤口是何时开始消失的。反正不再疼痛了。这是我太安静的缘故啊。就什么都不要,这样我真的是自由的,不会受到来自任何一方的压力的。
……
分子说,“我不懂你们讨论的东西,但我知道昭云英脑子肯定有问题就对了。脑子有问题的人说的话你们也当真?我说,知姐莫若妹!”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经过这段时间我也有点了解你姐姐了。就算现在没有问题,迟早都会出问题。她不应该站在那种角度看问题。那样产生的想法本身就是病态的。我猜,修复系统她已经给自己安装上了。”
“嗯?什么?”
“修复系统。”她的发丝在阳光中变成了金色,眼睛像松脂琥珀。“其实在她身上。”
……
慢慢垂下的头,慢慢倒下的身体。那个为我撑雨伞的女孩走了,她的背影,令我眷恋。可以称确定那是假的吗?因为我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呀。和在公园里或者大街上一样,我的这个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这个不算少见的毛病,或者说是亚健康状态。青春期少年情绪波动大,而且女性天生容易激动,又容易陷入低谷,这样来来回回的反复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不管是什么样的折磨,我都挺乐意让昭云英承受。”分子快活地笑了起来。方思可摇摇她的身体,发现软得像一条气球。分子说,“听好了,我是很讨厌昭云英的。在我的家庭里,被欺负也没人出来主持公道。”
“我对你的家事不感兴趣。”方思可恢复了冷傲的态度。“谢谢哦。”分子说,“没指望你感兴趣咧。”
……
到底有什么意义?啊,我适合说意义这个词吗?这并不是要通过思维根据前提得出结论的那种思考,这是一种直接和身体对话的另类思维。不,不是思维,就是体验。体验到我已经在慢慢死去了。正在死的过程这么缓慢,这么煎熬。可直到这种时候,我还是期待有人来阻止我的。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
“你说的心理亚健康我倒是能听懂。这是我学过的嘛。”分子主动跟方思可搭话,因为不讲话觉得难过,梅硒鼓反正是不理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心理亚健康是指那种达不到疾病标准但又不太健康的状态吧。”
“分子,你全名就叫分子吗,不是昭分子?”
“要不叫分昭子吧。分罩子,分套子,嘿,挺琅琅上口的。这难道你感兴趣了?”
“亚健康状态就像我刚才举的那样,不停地想各种东西,没什么意义杂乱的想法长久地徘徊在脑中肯定会损害人的心理和身体健康。”
“那是亚健康吗,我觉得已经接近崩溃了。”分子觉得自己很明智。混乱接近崩溃,无意义也接近崩溃,没错吧。“原来健康的标准这么宽松!”
……
就一点点。以后就没有了。拜托,谁来阻止我啊。你,还是你,还是,在那边的那个你,你们帮帮我啊,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你们难道不是善良的人吗,为什么这种时候也不理我了。啊,很重要啊现在。为什么怒气冲冲的,你以为我很安详吗。不啊,我也,我也很痛苦!
……
“我家族遗传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心肌梗塞,子宫肌瘤,食道癌,秃顶,中年青春痘,妈呀,我怎么这么不走运,等我老了可怎么办,这不把能得的病都得上了吗!”
“镇定一点,还有很多呢。你没有被遗传爱滋病吧。”
“没,我家不遗传性病。”
“爱滋病不是性病。”
“我有常识的,我知道。” 分子不耐烦地大咧咧打了个哈欠,泪水模糊眼睛的一刻看什么东西都特别清楚。记得妈妈曾经说过是泪水洗干净了眼睛使视力变好了,但这说法一点不科学她这个文盲其实真相是泪水起到了隐形眼镜的作用。那原理一模一样。
……
阻止我,阻止我。不阻止我我就去了。待会儿要拦都拦不住,我要不要再等一会儿。不等了,反正,没人会来的。我掉进洞里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世界彻底把我从它身体里分割了。我就像一颗结石,我就像一颗肿瘤。那个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