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桓楚!”
胖子微怔,想来莫名其妙,目光斜瞥,落在了那个小布包上。
半跪着的侍卫看胖子好奇,小心解开布结,把布块摊开。
及眼之处,露出的一角是晶莹剔透的翡,胖子脸色刷地一下全变,也不待那侍卫把布打开,马上就伸手把东西压住。
小心地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确定身边的人皆没抬眼在看,他垂眸斜瞥,对那恶霸问:“哪来的?”
“一个人……一个人给的……”
胖子眼珠子一转,挥手让自个的侍卫退了去,他踱步进府,刚才应门那小子马上就挥手叫府里的侍卫把恶霸那几个要债的全都挟了进去。
其他人都被关了起来。
恶霸被另外隔离开来。
他被安排在一个大而华丽的房间里,捧着一杯热茶,手一直颤抖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四周,不知为何,更不知所措。
怎么说他在山里头都是一打横行的主。
可是他没想到,他NIANG的进了朝歌城,个个都如狼似虎。
他这一霸,成了披着狼皮的羊。
也不知道自己这头羊是不是一头待宰的羊,记起那帝辛,想起夸下海口说的有财,他不免怨恨起来了。
他忐忑等待,茶喝了被满上,喝了又被满上。
他等急了,想走,房里陪着他的侍婢也没拦他,但是他来到门口,看到那俩带剑守门的侍卫直直驻在那,心里一寒,又自动自觉地退回来坐下。
胖子突然出现了。
他体阔,竟能不发出一丝声响走到他(恶霸)身旁坐下。
恶霸被他拍上肩膀,吓了一跳。末了,定了定神,想要起来,又被胖子按住。
胖子很客气,一反他在门口时那嚣张傲人的姿态,好声好气地问他:“东西,哪里来的?”
胖子之前这么焰势,恶霸畏惧他,原本打算一股脑全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四目对上,看他这么地客气,恶霸心里莫名了一把,又不想说了。
回想刚才,恶霸上下瞥胖子一眼,心想莫不是这里头有什么问题,端起了势,装怒:“那是信物,老子是来要债的!”
“要多少?”
胖子脸色不变,恶霸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把一数额报上。
那是巨额,比之前帝辛说青年欠下的还要多很多。
胖子却连眉毛都没抬。
身后的近身侍卫拱手后出了去,不久,就让人如数把他要的一托盘一托盘地搬了进来。
恶霸看着眼睛都快脱窗。
下巴几乎惊讶脱臼,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他摸上那些财帛,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梦一般,惊叹。
“可以说了么?”胖子笑开来了。
那张胖脸笑得跟笑佛似的,但是那一双小眼睛却是闪着寒光的。
恶霸正好对上,突然有点醒了,有点惶,手抖,放下那财帛藏到了台下。
他把遇到帝辛的事老老实实说了一遍,看在这么多财宝的份上,他把帝辛的气度和气势一顿好夸,绘声绘色。
胖子听着,陷入了沉思。
他在听的过程中几乎是马上就猜到,眼前的什么所谓要债是这人被帝辛讹骗,为帝辛带信来了。
“所以,你来驿站找我?”
驿站?!
恶霸一听,惊讶。
刚才完全没注意那牌匾写的是什么,想一想,大官老爷来朝住的地方,难怪那应门的小子问他要找的是哪位老爷。
恶霸汗了一把,后怕,问:“你就是姜桓楚?”
“正是。”胖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点头善笑:“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的……岳父。”
“哦……”恶霸往自己大腿上一拍,想说胖子为什么不早说,可是想了想,不知怎的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改口:“有缘。”
“对,还好有缘。”胖子点头,问他:“既是有缘,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可愿?”
“你说。”
“我想……你带我去找你说的那个人。”
胖子这么说时,恶霸正好端茶送到唇上。
他眼睛眨巴眨巴,心里越发生疑,没喝,转脸看胖子,胖子笑了,解释道:“他前段时间任性出门,久不见归,不想是去了山的那一边,估计是有点快乐过头,不想回来了。家有妻子,做人怎能这么没有担待,我想派几个人去,请你带路,劝他回来。至于报酬……”
胖子看台面上满满的,伸手一压,说:“给你加一倍。”
恶霸差点喷了。
那心里欢啊,什么疑云什么的这瞬地都变成浮云了。
“当真?”
胖子真真瞧在眼里,看他满眼满心现在塞满了钱财,啥都不分辨了,胖子点头,满意笑道:“当真……”
“好说!”
恶霸二话不讲,答应了。
胖子命令下去,另外在城里找个地方让他们住下。
胖子临走,在府门前踩着奴才的背让人搀扶着上了马车,刚在里头坐稳,就听到府里有人一边喊着一边从里头奔出来。
“费大夫,您……您的宝贝。”
东西是那包着帝辛护额的小布包,胖子看了一惊,摸了自己衣服一把,这才发现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小布包是完好的,之前胖子怎么绑的现在还是什么样,胖子检查过后,瞥那送来的人一眼,那人低头恭送,看马车开动,转身往府里进去了。
夜
费仲府上,灯火摇曳。
费仲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末了,满头大汗坐到了桌边。
帝辛出事,震惊朝野,各路诸侯赶集朝歌,风云暗涌,大家各怀鬼胎。
今天那人会送信到驿站,想必是帝辛猜到了这边的情况。
他不敢贸然进城,所以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岳父、诸侯之首的东伯候姜桓楚身上。
费仲想了很久,想了又想,末了,唇一抿,心一横,摸出一块小骨片,刻了六个字,叫来了随从,交给了他。
“去!”
侍从恭敬退去,费仲大大吸了一口气,呵呵自嘲,看着那灯火很无奈叹道:“大王啊,大王,怪只怪……你的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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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叔的命不好……
☆、惊惶~
同一时间,帝辛猛地一激灵,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依稀记得小狐宝骑在自己身上摇着他直喊饿,现在懵怔看来,是梦。
他看向狐宝,昏黄照明下依旧是那张静默兽脸。
他抹了把脸坐起,强迫自己心神安定,听外面有声音,起身出了去。
屋外,青年正坐在篝火旁煮着什么。
一张瘦脸在火光中透露出淡漠,青年神情专注,手脚勤快。
帝辛突然发现青年其实长得很不错。
火光下,五官立体,四肢修长,年轻、如豹,静待时很深沉。
锅内白烟袅袅,青年闻动静抬头,见帝辛驻在门边盯着他,淡淡:“醒了?”
“嗯。”
帝辛点头,走到篝火前坐下。
锅里煮的汤不汤糊不糊的,他看着,不禁眉头一簇。
又是这种东西……
帝辛在这都已经两天了。
每次都是吃这种恶心的东西。
帝辛很佩服这俩兄弟的生存能力。
他们无父无母,靠山吃山,光靠这些糊,竟也能无病无痛活到这个岁数。
“对了,你叫什么?”
这是帝辛来这两天第一次问。
青年火光中抬头,眼睛清澈。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帝辛很久,才道:“青巴。”
青巴?
帝辛眉一蹙,看着他,青年知道帝辛是没听清楚,又说:“青巴。”
青年不识字,只知道这个读音,从小这附近山里的人都这么叫他,他就这么说给帝辛听。
帝辛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又问:“那你弟弟呢?”
“哈。”
哈?
帝辛一怔。
末了,看青年看着他,意识到这确是名字不是笑声,他呵呵一笑,说:“我叫辛。”
青巴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帝辛已经自我介绍而转开。
他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要等帝辛接下来的话,可是帝辛其他多余的一句都没说,青巴等了有一会儿,知道帝辛是不想说,便把视线收回去了。
肉味香飘发散,闻着好,但是帝辛深知这锅东西口感其实很差。
他盯着这锅里的,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梦,想开口,但是又犹豫了。
狐宝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东西了。
帝辛一直都只给它灌水,是因为深知青年这里生活穷迫,连人都喂不饱,不会有多余的东西去喂兽。
但是狐宝是食肉兽,如果一直不喂,万一哪天它醒了发现自己饿坏了,兽性大发,说不定会把所有的人都吃掉。
想到这,帝辛张口,很久,才问:“那个……有吃的东西不?”
青巴一听,不解。
他敲了敲锅边,帝辛摇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说的是能喂它的东西。”
看帝辛示意屋里,青巴醒悟。
青巴是山野里大的,猛兽见多了,当然马上就想到了帝辛所想。
青巴眉头一紧,听闻有人唤他,转身看哈正抱着什么和一个山野老妇走来,眉头一松。
“你拿这些去喂他吧。”
“啊?”
青巴指的是这正煮着的肉糊,他看帝辛没动,又说:“你要尽量喂饱他。”
青巴说完,起身朝走来的人迎去了。
帝辛目送,视线回到锅里,他定在那很久,才意识到要动作,快手摸来粗木棍穿过锅耳把锅提回屋。
进到屋里他开始郁闷。
他不知道这锅里的东西狐宝咽不咽得下去。
毕竟不是水,有一定的“内容”,帝辛想了很久,心里有个大概,又出了去。
东西需要冷却,他想找什么帮忙搅搅,一出来就听青巴说晚上只能吃烤地瓜了,帝辛反倒心里欣喜了一把,想着终于能有点像食物的东西下肚,他笑了。
后来是青巴帮的忙,满满的一锅野菜肉糊汤被灌进了狐宝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