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想来是妻在外已经听到他们的计划了,只得叹一口气。
“妹妹太要强了,我不答应她,她也会找别的人去做这件事。”
不是自己人,就算事成了,那以后也会落下个心腹大患。
黄夫人愁了。
看着丈夫在那踱来踱去,一时很是郁闷。
宫里的这头,黄贵妃听肖儿回报,嘴角一提,笃定道:“这么说,好戏快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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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魔~
帝辛听罢殷郊所说,沉默了。
一身气息太过深沉,大家都看不出帝辛是作何想,一时间,两孩子耷拉着眉,看了他很久。
“起来吧。”这话让俩孩子欣喜。
他们以为帝辛终于相信了。
不想,帝辛接下来却是说:“你们回去。”
“呃?”
殷洪眼睛眨巴眨巴,殷郊眉头一簇:“父王还是不愿意去见见母后吗?”
“大人的事,你们不懂。”
帝辛丢出一句,殷郊小小眉头一下蹙得更紧了。
“父王……”殷郊急:“父王难道还是不相信郊儿,不相信母后吗?”
帝辛心里着实有点烦了。
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心不在焉,只因桃木剑在粉宫楼,而狐宝还没回来。
帝辛的心里其实乱得很。
乱糟糟的,以至他哪怕只是拿杯水来喝,也洒了出来,弄得有些狼狈。
“父王……”
“我明天去!”
帝辛不耐烦吐出的一句让孩子和他自己一下皆怔。
帝辛微愕了半会儿,看孩子已经反应过来,还欣喜地跪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后悔,却已经是君无戏言。
“那我们现在就去跟母后说,儿臣们告退了。”
两孩子生怕他会反悔,磕了头就飞一般奔了去。
帝辛想叫住他们,忽闻窗台有声,他紧张猛一转头,却只是风吹落地,不是狐宝,帝辛悬起的心一放,末了,眉头却紧紧地蹙起来了。
夜,狐宝没有回来。
帝辛一个人孤枕床上,看着顶帐,突然地,沉沉一叹。
孤独,侵吞着他的灵魂。
这种感觉他老早就忘记了。
这种无时无刻想要歇斯底里大吼,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无助……
帝辛眼睛紧紧地闭上了。
脑子里,无法制止地冒出了很多与狐宝在野外相处的画面。
很多时候的生气,很多时候的欢笑,从最初的惊惶心悸,到后来的相依为命,那段日子可以说是帝辛这一辈子活得最真实,最自在的时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太师恨铁不成钢地老脸出现在帝辛的记忆里。
~妖者,祸国殃民!若让天下百姓知道,还有谁会听命于你?众怒难犯,心存异心者多了,会发生什么事,你难道不知?狐魅贪心奸狡,他与你在一起久了,看遍荣华富贵,难道不会觉得他比你更有资格权倾天下?~
帝辛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拳头也渐渐握紧。
狐宝的妖魅肆横再现。
那张扬的九尾,那笑得蛊惑却冰冷非常的俊脸,杀气、怒意、心计、谗媚、野心。
压在他的身上,侮辱着他,逼迫他向他俯首称臣……
帝辛越回想越惊,越惊呼吸越急促,满头大汗,他突然猛地坐起,怒一把把盖身上的被子扔到地上了。
这一夜,睡眠不足。
第二天帝辛上了早朝,回来时几乎是摇摇欲坠。
他头很晕,腿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他坐到了床上,原本想睡一会儿,但是侍卫却突然进来了,来报胡娘求见。
帝辛有点烦躁,只是起手示意了一下。
侍卫出去,胡娘轻步踱来。
“大王。”她往帝辛面前一跪,问帝辛:“奴婢来求问大王,是想知道大王今天中午可是要到王后娘娘那去用膳?”
听到“王后”二字,帝辛微微一愣。
“你说什么?”
胡娘听帝辛这一问,也一愣。
胡娘倒是很快敛去了情绪,把责任推掉,低头:“昨日两位王子到王后娘娘宫中,说大王向他们许诺,今日圣驾会去娘娘宫中探望。”
帝辛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帝辛在那想了很久,反正狐宝不在,他昨日又是答应了两皇儿的,帝辛又再想了想,只道:“去。”
胡娘低头受命了。
她只是来确认。
末了,从这出去之后,她轻步很快地往姜王后宫中赶去了。
帝辛真的要来,这让姜王后分外欣喜。
她昨天听着虽然也是高兴,但是却以为孩子们在安慰她,万不及今日这般意外。
蛐儿马上劝她去换衣打扮。
但是华服上身,蛐儿把花戴到她头上,姜王后突然地,眉头一皱。
“拿下来……”
她的话让蛐儿微怔。
“娘娘不喜欢这花么?”
蛐儿觉得奇怪,但看姜王后手上拿着的链子,心里明白了。
这是姜王后娘家当年送的嫁妆。
姜王后忆起自己的家人,伤心悲痛,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她站起了身来,蛐儿看她这般,知道她是想把华服换下来,蛐儿对捧着水皿在一边的婢女示意其退下,伺候着姜王后,把素色的衣服又重新穿了回来。
一身清淡,看宫里的婢女们忙进忙出准备着侍奉午膳的食物,姜王后看着蛐儿手上用来分肉的刀,摸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链子,心情非常复杂。
大叔肯出来面对她,就证明她一族的罪在大叔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了。
是戮,还是醢?
她当日一身丧服站在朝堂之上,若论篡位,她根本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没有被关起来。
没有和族人困到一块。
那是因为她是储君的母亲,还有两个孩子在。
父亲……
母亲……
哥哥……
看着蛐儿一刀一刀地割肉,她的眼中,她的族人也将一个一个地被人诛杀。
今天竟有这样的机会,让她可以再见到帝辛,她,应该怎样去做?
是看全族尽灭,屈膝活下去,重拾旧日夫妻恩情,还是借此机会,用丈夫的命,去换她全族人的性命?
心,正在变化。
姜王后越看越是绝望,泪光拥上眼眶,唇,慢慢地,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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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裂~
一声通报,杀意霎地被惊得消散。
姜王后赶紧起身绕台往外迎了去,看到帝辛,一下跪下。
帝辛并没有扶起她。
而是心情复杂,看着她的穿着,很久。
很素的颜色,让帝辛想起了那日的丧服,帝辛的心情一下变差了,连话都没说,往里走了去。
蛐儿看这般,赶紧跪来两步,把姜王后搀扶起来了。
姜王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来夫妻两人无话,她对蛐儿小声:“去,把两位王子请来。”
蛐儿微微一怔。
但是也马上明白了姜王后的尴尬。
她赶紧点头,微提裙摆,快步往外踱了去。
姜王后来到帝辛身边,并没有在侧旁坐下。
帝辛虽没抬头看她,但一直都在意着她,却也没有叫她坐下。
姜王后看着他,心里难受。
昔日夫妻恩情仍在心中,她微微抿了抿唇,命人为帝辛满上了杯中酒。
帝辛看了许久,一饮而尽。
末了,杯子刚刚放下,听闻俩孩童大叫,帝辛微微一怔,看殷郊和殷洪兴冲冲地奔进来,不由得微微意外。
“父王!母后!”殷郊和殷洪恭敬一番。
殷洪年纪稍小,爱撒娇,一起来就一下就冲抱姜王后身上。
殷郊看到帝辛很是高兴,来到帝辛面前,两手往帝辛膝上一巴,欣喜:“父王果然是君子,言而有信!”
“郊儿。”姜王后稍稍斥他,却见帝辛一直绷着的脸微微有些变了。
帝辛的脸上变得宽容了。
他淡淡笑着,宠溺摸了摸殷郊的脑袋,姜王后看着,眉头一舒,不由得柔柔一笑。
气氛变得有点不一样。
帝辛和姜王后似是有了默契,和孩子们午膳,谁也没有提起不愉快的事。
殷郊和帝辛比赛啃果子。
听着童言,玩得耍赖,帝辛哈哈大笑,看姜王后为自己奉上了酒,帝辛微微一怔,抬眸看了看姜王后,倒是接过了。
姜王后看着他喝下,看着他的忧和喜,如往日般熟悉,不由得温润笑开。
到底还是昔日的夫君,到底还是昔日的孩儿的父亲。
姜王后想着,看帝辛把酒喝下了,她想再为他斟满,不想手一提,发现酒壶已经没酒了。
姜王后把酒壶一放,伸手了。
她要在旁侍奉的婢女奉上新酒。
不想,送酒上来的婢女低头走近,酒一奉,姜王后一接,那婢女突然抽出匕首,直朝帝辛刺去。
众人一惊,一下骚乱。
婢女们惊叫走避,帝辛吸一口冷气避开,那匕首刷得灵活,刀尖一转,手臂一收,帝辛闪不及,一下被他划破了手臂。
恶斗。
女刺客身法灵活,非常难缠。
姜王后护稚退避,刺客突然把姜王后护到后面与帝辛隔开的小动作让帝辛一愣。
王后?!
帝辛的手臂又中招了。
身上被连划几刀,帝辛心中恼火,目光一凌,看女刺客又再袭来,狠抓一把,一下揪住了女刺客怒甩出去。
另一边,御花园,一道白烟落地。
狐宝一双灵耳轻动,眼睛左看右看,看到处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他这些时间躲老猫去了。
但是大叔不在身边,他很焦虑,他忍耐再三,受不了,又跑回来了。
看一眼大叔就走。
他是这么想。
但是看宫里似是没有什么异样,他突然又觉得,可能可以在这待久一点再走。
路人和老猫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