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谷主冷冷的看她一眼,说道:“既然如此,请随我来。”举手向金轮法王等一拱,道:“少陪!”就转入内堂。
谷中弟子拉着渔网,擒了两人也走了进去,小龙女毫不迟疑,举步跟随入内。
☆、'7…14'
公孙谷主当先而行,走了许久,来到了一间小小石室。
这室中四壁均装有铁环锁链。
他们三人虽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也知道这定是大大不妙。公孙谷主在室中立定,向左右说道:“去割几捆情花来。”
杨过只觉得张无忌抓着自己的手突然紧了紧,忙侧头看时,只见他神色紧张,牙关紧咬。但现在并不是细问的时候,当下他也只得暗自凝神戒备。
过不了多时,石室门口传来一阵醉人心脾的芳香,转头瞧去,只见五色缤纷,娇艳新鲜,正是十余名绿衣弟子手捧一丛丛情花走进室来。这些人手臂上都垫了牛皮,以防情花之刺。
公孙谷主右手一挥,冷哼道:“堆在这两个小子身上。”
杨过还未反应过来,张无忌抢先一步,将他拉到了身后。然后情花兜头而下,杨过只觉四肢未被张无忌挡住之处就如几十几百只毒蜂同时蛰咬,浑身全无力气,心中知道张无忌此时恐怕要比自己难熬十倍百倍,少不得咬牙挣扎。却听见张无忌声音微弱,几不可闻,在他耳边道:“别动。不然我们都会死。”
杨过哪肯理会,当即回道:“傻瓜,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他又担心又气恼,情花毒登时又发,这次发作可不比以往,当真是全身剧痛,难以忍受。他大叫一声,几乎晕倒。
小龙女见此情况,又是怜惜,又是愤怒,向公孙谷主喝道:“你干什么!”抢身而上,就要去将他二人身上的情花搬开。
公孙谷主伸臂拦住她,微微冷笑,说道:“我倒看不出来,你们俩当真是情深意重的很。”他回头对小龙女道:“你究竟喜欢他们俩之中哪一个?我可是得告诉你,这两个小子彼此间存的是男女之情。无论你爱上哪一个,都是空相思一场。”
他说完这话,就要等小龙女脸上变色,惊讶伤心。但小龙女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那又怎么了。”
公孙谷主听她口气便如同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心中惊诧,脸色却不动声色,看着网中二人,冷笑道:“你以为这就护得住他?真够天真了。”当下又拍一下手掌,弟子得令,上前解开渔网,将张无忌拖了出来。他此时痛的几乎失去意识,强咬牙关,不肯示弱。哪还有反抗之力?
绿衣弟子将张无忌带到壁前,用铁链将他四肢锁在铁环之上。再重回杨过身边,将渔网合拢闭锁,一捆捆情花此时尽数堆在了他身上。
杨过只觉得瞬间如万箭攒心一般——不禁想到……原来……刚刚他就是这般痛……
小龙女哪还忍得住?但公孙谷主紧紧抓住她,却是脱身不得。她焦急伤心之下,眼中流下泪来,哽咽道:“你究竟如何才肯放了他们?”
公孙谷主道:“柳妹,你听好了,我跟这两人并无怨仇,何况他们与你有旧?若他们谨守宾客之义,我自然也会礼敬有加,但今日事已至此……他们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小龙女怎不知公孙谷主心中想的什么,她默默低头,过了半响,长叹一声,说道:“公孙先生,我宁愿你当日并没救我性命。你硬逼我与你成亲,明知我将终生不乐,却于你有什么好处?”
公孙谷主脸色阴沉,缓缓道:“我平生便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容人欺负折辱。你既答允了与我成亲,便得成亲。世事原本难料,欢乐痛苦,尽是明天的事,又有谁知道了?大家走着瞧罢。”他说着缓步走向室门,在门口停了一刻,又道:“深中情花之毒,每过一个时辰,疼痛便增一分,三十六日之后全身剧痛而死。十二个时辰之内,我有解药可治,一天之后就是神仙难救——他两人性命都在你手。你自己决定罢了。”
小龙女看看张无忌,又看看杨过,他二人具是神智昏沉,双目黯淡,嘴唇咬出了血来。她虽并不知晓何为情花,但对公孙谷主所言不由不信。想到他们此时已是如此痛苦,若当真每一个时辰便更痛一分,一直痛到三十六天而死,就连地狱之中也无此苦刑。自己却怎能袖手旁观?当下将心一横,颤声道:“公孙先生,我答应你,请你快快取药解救。”
公孙谷主所做一切都是要她点头,此时终于听到她应承,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恼恨。他心中自然明白这女子从今后对自己只有怨憎,决无半分情意,却仍然点头道:“你能回心转意,自是最好。我叫人安排,今夜我们便成礼,洞房花烛之后,明日一早我会取药救他二人。”
小龙女急道:“你先救人才行。”
公孙谷主微微一笑,走回来牵了她手,说道:“柳妹,你也太小觑我了。好容易才叫你答允,我知你非真心情愿,我有多蠢,才会先给他们治伤?”他对二人说道:“只要一切顺遂,十个时辰之后我便携解药相救。这十个时辰之中,只要能清心自持,不起□之念。纵有痛楚,亦不难熬。”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这两人当下是否听得到,便拉着小龙女步出室外,将门关闭,径自去了。
室中一片沉寂,只有两人轻轻喘息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杨过只觉得身上痛楚稍减,但也可能是痛到麻木也未可知。他心想:这谷主如此狠毒,害我和无忌如此,又强让姑姑屈从于他,我岂能坐以待毙?何况……父仇未报,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想到适才张无忌抢先为他挡情花毒刺,所中之毒恐怕尚较自己为深,现在也不知如何。忙试着出声喊他名字,喊了数声,张无忌终于应了一声。
原来张无忌一度已是晕了过去,此时被他叫醒来,一时间心中茫然,但感到周身痛楚,方想起前事。当下对杨过轻声说了这情花之毒的厉害之处,咬牙道:“这毒我未必就解不得,且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我们定要想法子救下龙姐姐。”
杨过知道他医术高明,虽目前情况险恶,但听到他如此说,也感到精神振奋,回道:“是!就算姑姑真成了谷主夫人,我们也还是要救她出来!”
这时突然传来了‘吱呀’一声。两人心下哪敢怠慢,对视一眼,各自凝神以对。
只见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道绿影一晃,闪进室内。
这人转过身来,肤色莹白,嘴角边一颗小小黑痣。好生面熟。
正是公孙谷主的女儿,公孙绿萼。
☆、'7…15'
张无忌看的分明,不自禁脱口道:“绿萼姐姐!”▲本▲书▲下▲载▲于▲ 浩扬电子书城 。Chnxp。 ▲
公孙绿萼转身将室门关好,低声道:“轻声些,我来救你们。”她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张无忌身边,取来钥匙要开他手足上的铁环锁链。
张无忌眼圈一红,说道:“姐姐,我……我骗了你,你不怪我么。”
公孙绿萼笑道:“你为别人拼了命都不要。这一番情义,我怎么会怪你?”她见他动情,伸手拍了拍他脸颊,又道:“无忌无忌,这个名字多好听,干什么骗我说你叫阿牛?”当下将他放了下来,又去搬杨过渔网上的情花。
杨过心中感激,低声道:“多谢姑娘,但令尊若知道此事……”
公孙绿萼摇了摇头,说道:“我拼着身受重责罢了。”此时她已将情花尽数搬开,‘咦’了一声。皱眉道:“遭啦,这张金丝网,须得取钥匙——但钥匙在我爹爹身上……”
杨过道:“用利器划的开么?”
公孙绿萼想了想,眼睛一亮:“杨少侠你真聪明,我这就去取那对家传宝剑,定能救你脱困。”
张无忌道:“我跟你一起……”
公孙绿萼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在此处护着杨少侠,万一有人来,也好照应。我片刻就回。”说着微启室门,翩然去了。
杨过见她竟为自己二人甘冒奇险,不禁说道:“没想到公孙谷主如此阴狠,生出的女儿却是这般仁厚。”
张无忌摇了摇头,道:“她也可怜的很。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娘亲,爹爹又待她冷漠,跟你我相比,当真没什么不同。”
杨过想到:“我和无忌总有彼此,那公孙姑娘比起我们,却还要苦上几分。他这么一想,便觉得心中一甜,但胸口即刻气血翻滚,全身剧痛,知道是情花毒又作,忙紧咬牙关忍耐。
张无忌看出他不妥,忙道:“快想些别的,不动情思,便好受些。”他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是一阵剧痛,几乎忍耐不住。
两人各自凝神半响,终于疼痛稍缓。
张无忌先开口道:“绿萼姐姐去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回转?”
杨过沉吟道:“若是剑房中有人,她一时不便,那时刻渐久,也应该来告知我们。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张无忌也想到了此处,便道:“她为我们冒这等大险,我们可不能放她不管。”
杨过见张无忌面有犹豫之色,便道:“我想这里多半一时无事。无忌,谷中你路径熟悉,这就去找公孙姑娘罢。”
张无忌见杨过如此说,正合自己心事,虽万万不愿丢下杨过,但公孙绿萼对他二人情深意重,想及此处,跺了跺脚,对他道:“你一切小心,我尽快回来。”说着将室门推开一缝,只见外面一片静寂,半个人影也无。他当即闪身而出,寻路向剑房去了。
张无忌一路屏息静气而行,倒也未被人发觉。只是看谷中红灯彩帜大张,便知公孙谷主果然今日便要与小龙女成礼,心中不免焦急。
此时他见两个丫鬟抱着凤冠霞帔并肩而来,口中说话——却不是往内院而去。
心中一动,他赶忙将身掩至廊柱之后,侧耳细听。原来是公孙谷主叫人将衣物首饰送至丹房。
丹房与剑房并立,他想到此处,便放轻了脚步,悄悄跟在二人背后。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