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越走越远。张无忌见他们出了园门看不见了,方拉着杨过跃起身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时候谁会知道他俩到了这里?何况‘她’还跟着他们重阳宫的对头同行。
杨过轻声道:“猜也没用,一起去看看?”
张无忌想了想,实在猜不出来人是谁,当下点了点头,两人悄悄跟在了郭芙与大小武身后。
☆、'8…8'
两人心里万分不愿见到赵尹二人,是以听到郭芙问明管家三人如何安置,就悄悄走开。
按照管家所说,那姑娘被安置在府中东北角上一处小院之中,两人辨明路径,顺利找到地方——远远的就看见屋中烛光尚明,知道屋中之人尚未安寝,杨过打了个手势,两人轻手轻脚的掠到窗下。从窗格缝隙中看时,见一个绿衣女郎侧身坐在桌前,以手支颌,怔怔的盯着面前一星火焰出神。
这女郎面容白皙清丽,嘴角边有一粒小小黑痣,正是个旧相识。杨过和张无忌互相望了望,是她?她怎得到了这里?
杨过当下转身走到门前,抬手叩门。
女郎闻声一惊,跳起身来,问道:“是谁?”
杨过朗声道:“是我们。”
女郎听见是杨过声音,赶忙上前开门,果然见到杨过和张无忌站在门外,忙让他俩进屋坐下。
三人刚刚坐定,张无忌便道:“绿萼姐姐,是不是谷里出事了?……裘老前辈还好么?”
公孙绿萼微笑道:“谷里没事。我这次是偷偷出门,要是给妈妈知道了,那可出不来啦。阿弥陀佛,总算是有惊无险,让我找到了你们。”㊣全㊣本㊣小㊣说㊣下㊣载㊣由㊣ 浩扬电子书城 。Chnxp。 ㊣提㊣供㊣
张无忌心中一动,道:“从绝情谷到襄阳的路途遥远,你又不知我们的行踪,一路上定吃了许多苦头罢。”
公孙绿萼道:“那也没什么难的,我知道你们要来杀郭靖黄蓉——”
杨过赶紧‘嘘’了一声,说道:“此间耳目众多,别提这事。”公孙绿萼见他如此,也猛然反应过来,掩住了嘴巴。杨过走到窗前张望一番,幸好四下无人,回转身来,见公孙绿萼面上尽是抱歉之色,忙道:“是了,你问到郭靖夫妇二人在襄阳却是容易。”
公孙绿萼点头道:“所以我便来襄阳寻你们。只是我之前没出来过几次,对道路半点儿不熟,所幸半路上遇到两位好心的道爷,听我偶然说到要去襄阳找你们和龙姐姐,尹道长就说他们正好同路,把我带到了这里。”
杨过想到赵尹二人,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全真教的臭道士全都不安好心,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
公孙绿萼不知前情,但她在路上蒙赵尹二人照顾,听杨过如此说,觉得有些莫名,正要追问,张无忌突得想起一事,问道:“绿萼姐姐这般着急找我们,肯定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罢?”
公孙绿萼不由得‘啊’了一声,轻声叫道:“险些将正事忘啦。”她一边说,一边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深黑色的小小木匣。
杨过和张无忌见这木匣普普通通,都不解她是何意,公孙绿萼道:“你们走后,我本想寻机将那另外半枚丹药盗出,但妈妈将它收藏得极秘,我怎么也找它不着。不过因缘巧合,却让我寻到了此物。”
她说到此处,有些出神:“我幼时曾见爹爹拿着这匣子出神,一时好奇,问他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那天心情很好,就把这秘密告诉了我。”她手指在木匣左边机括上一按,只听‘叮’的一声轻响,木匣应声而开。他们两人探头一望,见匣中放着一张似乎像是绢帛之物。公孙绿萼将那物取出,递到张无忌手中,说道:“这个,便是绝情丹的配方了。无忌精通医理,我想多半能帮到你们,……”
张无忌听到‘绝情丹配方’这几个字,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面口中称谢,一面立即展开细看。只见这绢帛之上密密麻麻写了近百种药材,其中不乏诸般珍贵难得之物,炼制方法也是烦难复杂,如依其上配制,少说也得三年方成一剂。张无忌看罢,却觉得这其中有些药材似无必要,炼制方法也孰为繁杂,依自己看来,若要删繁就简,似乎也并非不能。只是这药方中有一味药材却是闻所未闻,便问道:“绿萼姐姐,你可听说过断肠草?”
公孙绿萼一愣,回道:“这东西谷中就有啊,常生在情花之畔。可它是剧毒之物,食用少许,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所以我们才叫它断肠草。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无忌皱眉苦思半响,不禁低声道:“这是第一味主药,怎会是剧毒之物?不对,是哪里错了?……”
杨过见张无忌脸上神色变来变去,心知今天他也累了,不想他再多费神,便拉着他站了起来,对公孙绿萼道:“绿萼妹妹,这几日你奔波辛苦,今天就早些休息罢。你为了我们受累不少,这份恩情,我杨过记在心里,改日有机会必当还报。”
公孙绿萼将他二人送到门口,微微一笑:“杨大哥,你和无忌对我妈妈有恩在先,我就算拼上了性命,也难报答你们的恩情,这些不过是小事罢了。”
张无忌道:“这怎是小事?绿萼姐姐,你可是帮了大忙。我……”
公孙绿萼笑道:“好罢,明日就随便你怎么谢我。只是现下晚了,若你们还不回去,我怕杨大哥要恨我啦。”
张无忌听得面上一红,赶忙向她告辞,两人回到房中,听见更楼上已是鼓交三更。杨过见张无忌仍是坐在桌前对着那张解药单子发怔,心知劝他也是无用,干脆直接把他拉上榻去,吹熄烛火,一只手把他抓得紧紧的,说道:“睡觉!”
☆、'8…9'
杨过从梦中突然惊醒,只觉得咽喉干燥,竟出了一身热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到适才梦中情况,忙偷偷看了一眼张无忌,脸上不禁一阵阵的发烫。
张无忌迷迷糊糊中被他一闹,不由自主跟着坐了起来,却没注意他异样。只是口中兀自颠来倒去,不知念着些什么。
此时门上轻叩之声又响,两人俱是心中一凛,回过神来。
杨过下榻开门,却见是一名府中家丁站在门外。
那家丁向内行了一礼,说道:“郭大爷请二位快去,有要事商量。”
杨过见他神情紧急,心知定是所言非虚,当下和张无忌一说,两人稍事梳洗,跟着那家丁而去。
张无忌一边走,一边向那仆人问道:“大叔,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家丁悄声道:“我想定是因为两位武少爷不见啦,郭大爷和郭夫人都急的很,在城里找翻了天。郭姑娘哭了好几次……”
杨过和张无忌对视一眼,当即想到:二武都喜欢郭芙,听昨晚的意思,他俩恐怕是赶着立功,……莫不是真出城行刺忽必烈去了?两人匆匆赶到内堂,只见桌上放着两柄长剑。黄蓉坐在一旁,容色憔悴,郭靖不停的来回走动,郭芙双眼更是肿的像桃子一般。
郭靖见他俩来到,忙问:“你们俩知不知道武家兄弟去敌营作甚?”
杨过向郭芙望了一眼,见她默默垂泪,便摇了摇头,回道:“小侄并未留心,他二人也没跟我们说过什么。我想他俩是见城围难解,心中忧急,想到敌营去刺杀蒙古大将,若能得手,倒是奇功一件。”
郭靖叹了一口气,指着桌上两把剑,说道:“就算存心不错,可也太过自不量力,连兵刃都被人缴下送回来啦。”
这一下可大出两人意料之外,他们虽然知道以武氏兄弟的武功智慧,定难在金轮法王等人手下讨得好去,却想不到这几个时辰之间,连二人的兵器也被对方送了回来。
张无忌见双剑之下压了一封信,便走上两步,取了过来,与杨过一起看。见上面写道:
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书奉襄阳城郭大侠尊前:昨宵夜猎,邂逅贤徒武氏昆仲,常言名门必出高弟,诚不我欺。老衲久慕大侠风采,神驰想像,盖有年矣。日前大胜关英雄宴上一会,匆匆未及深谈,兹特移书,谨邀大驾。军营促膝,杯酒共欢,得聆教益,洵足乐也。尊驾一至,即令贤徒归报平安如何?
信中语气谦谨,似乎只是邀郭靖前去谈谈,但其中之意却是以武氏兄弟为质,要等郭靖亲自到来,才肯放人。
郭靖见他两人阅信已毕,与黄蓉对望一眼,两人摇了摇头,郭靖道:“如何?”
杨过心想:郭伯母智慧胜我十倍,我心中想到什么,她早就想到了。怎么却来问我?她请我们来此,自是要我们俩同郭伯伯一起前去。我和无忌之前联剑打败过金轮法王,况且虽然昨日我们相救郭伯伯,他们恐怕也不能确认我们已经改了主意,正可攻一个出其不意。——有我们二 人在,金轮法王他们合力,虽然能败郭伯伯,但要阻他脱身,却也难了。
当即点头答允道:“之前金轮法王数番同我们交手,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郭伯伯,我们扮成你的随从,与你同去,更显得你单刀赴会的英雄气概。”
郭靖喜道:“是了,你郭伯母之意正是如此。有你们几人相伴,那便是龙潭虎穴,也能平安归来。”他说到此处,便向外道:“龙姑娘还未请到么?”
黄蓉道:“靖哥哥,你带着过儿和无忌还不够么。龙姑娘一个女儿家,柔弱娇嫩,咱们怎能让她涉险?”
她话音未落,却见到管家急匆匆入内,向郭靖道:“郭大爷,府中已经派人找遍了,没见到龙姑娘,连昨晚来的两位道爷并一个姑娘,全都不见了。”
且不说杨过和张无忌,郭靖黄蓉听见此话,当即也是面色大变,忙问:“都找过了?四处可有什么异样?”
管家道:“两个道爷屋内有打斗痕迹,郭姑娘和公孙姑娘的房间却没什么不寻常之处……”
黄蓉转头向郭芙问道:“你和龙姑娘住在一处,可知她去了哪里?”
郭芙怔怔的摇了摇头,道:“昨晚好像没见到她,我以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