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笙,我心中很害怕。”
“别害怕,姐姐很疼我的,她不会阻止我跟你在一起的。”沈寒笙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从伊,我在这边还要呆一阵子,然后我就回家,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
“你还要在那呆几个月。。。”
“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真的?”
“真的,我保证。”沈寒笙抬头看了看点滴瓶,知道护士不久就要过来,便低声道:“从伊,你会照顾好自己的,是吗?”
“嗯。”
“从伊,我爱你。”
“我也爱你,你早点回来。”
“嗯,那我挂电话了。”
“寒笙。。。”叶从伊显然是舍不得挂电话。
“从伊,我得跟我姐姐出去有事了。”沈寒笙仔细听了听走廊上的脚步声,再也顾不得别的,狠下心来将电话摁断,然后平躺在枕头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虚弱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面前热腾腾的咖啡在一丝一丝的冒着热气,空气里漂浮着一种苦涩的甜香。曹云俊双手放在桌上,望着对面那张美丽的却冰冷得不可侵犯的面庞,回想起几年的婚姻生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悲伤。
“爸爸妈妈很想你,你别总是拒绝见面,拒接电话,他们终归是你的父母,他们。。。已经老了。”
“哦。”
“雪儿常常哭着问我要妈妈。”
叶从伊神情微微一动,依然没有说话。曹云俊侧过头,隔着咖啡厅的玻璃窗看向外面繁华的街景,忽然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又快过年了,去年过年时,我们一家大大小小都聚在一起,那时候,大家多么的开心。”
“曹云俊,你知道吗,你现在简直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叶从伊耐心一点点被消耗完,冷笑道:“需要我再次提醒你吗,你怀念着的时光,对我来说只意味着欺骗和屈辱,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以生命的代价来抹去那不堪的一段。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法院把我们的案子拖住的,我承认你很本事,但再拖,你也无法拖一辈子!这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用谈离婚的借口约我出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地缅怀那属于你一个人的可卑可耻的幸福吧。”
“不堪的一段?以生命来抹去?”曹云俊胸口难受已极,黯然道:“哈,从伊,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就仅剩这样的感觉了吗?”
叶从伊站起身来,秀眉微挑:“我没空在这跟你废话!”
“从伊,等等!”曹云俊看着她窈窕纤美的侧影,心中流淌的那一点点温情已然渐渐退散,眸光也恢复了冷静和平淡:“你跟那个医生,叫什么来着,沈寒笙?那个你少女时代的小情人,你们最近还好吗?她不介意你单独过来跟我见面吗?”
“我跟她怎么样,不关你的事!还有,她介意我跟谁见面,也不会介意我跟你。”叶从伊淡淡的道:“因为她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她知道我从头至尾就只爱她一个,她更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去爱你。”
曹云俊微微眯起眼睛,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他到现在已能确信,叶从伊还不知道他找人刺伤沈寒笙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这点让他稍稍安心。他笑了笑,端起已冰冷的咖啡啜了一口,掩饰着心中复杂的情绪,然后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从伊,你真的挺恨我的。”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厌恶你,就像厌恶这世界上其他的肮脏的恶心的东西一样。”叶从伊神色平静的说完这话,拿起了椅子上的包,抛下最后一句话:“因为你连我的恨也不配得到。”
“好吧,从伊,我答应跟你离婚。”
“什么?”
叶从伊忽然停下脚步,倏然回过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迟了点
☆、第 90 章
这句话实在太过突然,叶从伊简直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曹云俊;重复的问:“你说什么?!”
曹云俊对她迫切而焦急的神情似乎很满意,好整以暇的往沙发上一靠,右手懒懒在空中虚敲了两下;轻叹道:“你的心反正也不在我这里,就算我使尽一切手段将你留在身边;我们的婚姻还是名存实亡;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从伊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道:“条件呢?”
曹云俊笑了一笑:“从伊;这口气可真不像你。”
叶从伊淡然一笑;转身从容坐下:“曹云俊,我认为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只是有些事,还是超出了我自己想象的极限。”
“好吧,我也不废话了,从伊,我可以跟你离婚,但我要你跟我再做半年的夫妻。”
“曹云俊,你在消遣我么?”叶从伊俏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从伊,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完,我说的夫妻,只是名义上的。”曹云俊正了正脸色,表情无比认真:“当然,我们要表现得很恩爱,你得搬回家来住,我们可以不同房,总之,不管心里怎么想,我们的相处要回到过去那种模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听上去很难接受,恩爱?你是要我陪你演戏么?演给谁看?”
“拜托,从伊,你听我说完。”曹云俊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压低声音道:“姨父之前许了我一些事情,一是出资金资源助我扩大我律师事务所,二是帮我进高院,然后慢慢帮我谋求一官半职。这两条路,我要择其一而走,他让我自己选择,他会在半年内助我达成目标。”
叶从伊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哦,这下我明白了,如果我们离了婚,你变成了外人,他势必不会帮你了,而如果我们感情不好,闹离婚这么闹下去,你随时有可能变成外人,而他也不会在外人身上浪费自己的精力和金钱。”
“哪怕他再喜欢我,他始终是个商人,不是吗?”曹云俊反问道。
“对不起,这条件我不能答应,我宁肯跟你多耗些时间。”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曹云俊的意料,他愣了一下,脸上慢慢绽开一丝笑容:“从伊,你不答应?这个离婚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会跟你一直耗下去,一年,两年。。。总之能不能离婚,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叶从伊冷冷的看着他:“虽然我现在拒绝跟我的任何家人亲戚接触,但姨父一向待我视如己出,我绝对不会帮人去骗他,何况,跟你同处一室对我来说本就是种折磨,还要扮恩爱,我完全做不到。”
“好吧,难道你就不想早点跟沈寒笙在一起吗?”
叶从伊表情一滞,不由自主的轻轻咬了咬牙齿,曹云俊又喝了口咖啡,微笑着看着她:“据说沈寒笙是个不大合时宜的人,她能忍受你长时间不离婚?她看到你时,难道不会去想,这个人还是别人的妻子,她能忍受自己一直顶着个第三者的名号?从伊,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从法律上来说,她就是第三者。”
叶从伊气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过了好半晌,才勉强平静下来:“她能够理解,她会等我,你也不用得意,我绝不会让她等太久。”
“是吗?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吧?难道她心里有根刺在刺着,还要天天跟你说,这根刺扎她扎得多痛么?”曹云俊看着她雪白的脸色,知道戳中了她的痛处,脸上的笑容更愉悦:“从伊,如果你助我达成事业上的目标,我愿意放弃雪儿的抚养权,难道这个也不足以让你答应我的条件么?”
叶从伊怔怔的看着他:“放弃雪儿的抚养权?”
“是的,妈妈照顾孩子,总是会照顾得更好些,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曹云俊按了按铃,叫来服务员买了单,他斜靠着沙发,盯着叶从伊看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姨父为我做那些,对他来说又没损失什么,从伊,你再考虑考虑,嗯?”
“这段时间这里花就没断过,寒笙那几个领导,又是花篮又是食物的,堆满了一屋子,那个张南更是一天换一种花儿,现在又添上你了,哟,这花可真鲜艳!”沈巧贞满面笑容,接过小方递过来的一大捧剑兰,从中取出了一束,插在床头的花瓶里。
小方脸色沉重,却是笑不出来,还来不及坐下,便问床上躺着的沈寒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从伊说你妈病重,你跟姐姐回老家照顾她去了,我当时只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也没细细去追究,谁想到你竟躺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这事怎么回事。”沈寒笙苦笑道。
小方激动的道:“被人用刀捅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分明就是。。。”
沈寒笙不等他说完,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指了指旁边忙活的沈巧贞,这才故意道:“真是莫名其妙,谁会想到好好的会飞来横祸。”
小方会意,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气愤,直到沈巧贞出去买饭菜,才有机会再度开口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我打一百个赌,这绝对是曹云俊那畜生做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沈寒笙看着他,淡淡的道:“证据呢?”
“这。。。”小方语塞,顿了顿才道:“你给点提示,警察可以找证据啊!他们又不是吃干饭的!”
“小方,你是气傻了吗?我能给他们什么提示?”沈寒笙微微摇头:“不,我什么也不能说,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不想我跟从伊,还有曹云俊之间的关系被警察挖掘出来,然后放大进入到公众的视线里去,这简直就是个大新闻,可以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可以编出无数个故事来,那样对谁都没好处。何况,我姐姐现在已知道从伊的境况,她本来就不赞成我跟她在一起,如果知道我是被她法律上的丈夫刺伤,你说她会怎么想?她会怪到从伊头上去的,并且,她更会担心我的安全,更会极力反对我们。我姐姐是我最亲的亲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