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转身便撞上正往这里来的子妍,两人撞了个满怀,子妍坐在地上,“哎哟···二师兄,痛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无繇如往常一般淡淡笑着,心知子房十有八九又在捣蛋,但还是开口问了:“你三师兄呢,怎的不见他?”
只见子妍略带委屈的说:“三师兄···已经被师叔罚跪了整整两天两夜了····”颜路听子妍这样说,彻底愣住了,师叔脾气古怪谁都知道,就算子房犯了错,他的鬼主意足够让他逃过惩罚,想必这次,怕是彻底惹恼了师叔吧。正想着,大师兄也找到了这里,首先就对着无繇说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句重话:“无繇,你就天天宠着子房吧,你看看,宠成什么样了!”
无繇正欲分说,大师兄看到了他背后的子妍,只见子妍一直往无繇的身后躲,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大师兄,大师兄见弟子们越来越多,觉得在这里说也不是个办法,便转过身,弟子们先面对的,就是大师兄面无表情的脸。只听大师兄冷峻的说:“你们的功课做完了,没事干了?那好吧,再把《左传》写二十遍,错一字加一遍。”众师弟领命退下,乖乖的去写《左传》了,他们也知趣的去了大师兄的房间,等他问话。
到了大师兄的房间,仔细一看,果然是收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子妍轻轻把门关上,偷偷看了一眼大师兄,大师兄黑着脸,严厉的问颜路:“你看看你,把子房宠成了什么样!他调皮就算了,现在他摔坏的是师叔最喜欢的端石青花砚,一弄就是两个!现在他跪在师叔那里跪了两天两夜,师叔应该是要放他回来了,但你这样纵他,是不是过头了?”
听的这样一席话,无繇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过头了,不过听大师兄这样问,颜路竟一时无言以对,无奈,微微闭上眼睛,跪在大师兄面前,正要回答,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是子房,只见他本就白皙的脸,跪了两天后更加疲惫,但见师兄这样跪在大师兄面前,淡然开口了:“大师兄,这不关二师兄的事,都是子房的错,拖累了二师兄。”
一边说一边把跪在地上的无繇拉起来,但被大师兄阻止:“谁让你拉起来的,”子妍淡淡看了一眼大师兄,撇过头去,说:“大师兄,二师兄身子不好,若再跪着伤了,可如何是好?还是你会赔个身子给他?····”大师兄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子妍,但没有说话,良久,这才说到:“无繇,你起来吧。”
此时无繇的膝盖已经红肿,但刚才的所有对话,已经被新晋的弟子都听见了,片刻,两人轻轻敲门,淡然的声音响起:“进来。”子蕴进门后,还算平淡的说:“刚才的话师弟和师兄都听见了,师弟认为,应该对二师兄略施惩戒,”话没说完,就被大师兄冷冰冰的话语打断:“你认为如何惩戒二师兄?”
子蕴的语气如同说着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师弟认为,应该赏二师兄一顿板子。”大师兄皱着眉头,片刻,平淡的说:“儒家不提倡暴力,二师弟很少这样过,”子房已经听了个大概,淡然开口:“子蕴,你怎会说出如此心狠的话,还是你看不过二师兄。”
还没等他回答,子房便回过头对大师兄说:“大师兄,既然已经训过二师兄,想必二师兄也知道自己的不是,那子房和二师兄也就先告退了。”说罢,便拉着无繇一起离开大师兄的房间。子妍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仍旧担心二师兄的膝盖。临走前,淡淡对屋里剩下的三人,淡言:“漪去看看二师兄。先走了。”
颜路的房间,他正半躺在床上,轻轻揉着那一双红肿的膝盖。子房看着师兄那红红的膝盖,顿时心疼,转过头对刚进门的子妍,淡淡的对她说:“子妍去打些热水吧。我在这里陪着师兄。”待子妍走后,子房自责的说:“都是我的错,拖累了师兄··还疼吗?”见子房这样内疚,无繇也不忍再责怪他,这时候子妍打水回来,放些热水,平淡的说:“漪先走了,明日来探望二师兄。”说罢便关上了门。
房内只剩下无繇和子房两人,只见子房爬到无繇的床上,赖在他怀里,平仰着,就这样看着无繇,狡黠的一笑,颜路就知道没好事。果然,只听得他说:“我就知道师兄最好了,等师兄好了,就帮子房把剩下的《九歌》全写了,反正也剩不了多少。”无繇温和的笑了笑,淡淡说着:“你呀。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你也就别回你那间屋了,我们俩就一起睡吧。”心想:怕也是只有你和子妍,我才会这样宠吧。
解下礼节,衣服就如断线的风筝,就这么散开来。露出雪白的皮肤,子房先是一愣,继而淡然的笑笑,后竟看的呆了。颜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唤他:“子房,子房,你看什么呢。”子房狡黠的笑笑:“师兄真好看,不看岂不可惜?”颜路被他这样一说,更加不自在,只轻轻瞪了他一样,温和的说:“你说什么呢,总说些胡话。”
子房觉得这时候不逗逗自家内人,可真是可惜了。关好帘子,吹熄了油灯,那皎洁的月光透了进来,颜路看着天空,却觉得耳根软语,回头一看,竟是子房躺在他身边,温润的说:“师兄,若是以后和师兄一起泛舟湖上,子房觉得不负此生。”颜路微微愣了愣,没有回答,子房趁此机会接着说:“所以,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回到桑海看一看。”颜路别过头去,温柔浅笑。
子房感到师兄的不对,也未睡着,轻轻唤无繇:“师兄,师兄,”他回过神,听的是子房的声音,温和的回答:“啊,子房,怎么了?”他平淡的问:“师兄,你想什么呢,这样晚了,还未睡着。”无繇很清楚,子房现在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的聪慧绝不比任何人之下,无繇,该如何告诉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时候不告诉子房更好。温和的告诉他:“子房,等你大了些,师兄···自会告诉你···”还是沉沉睡了下去,但也只是睡了三个时辰便也醒了。
醒来后,颜路一个人穿好衣服,独自坐在九曲回廊,心里再平静,也因为亡国的痛,痛的痛彻心扉。白皙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却浑然不知,这一切,早已被后面的子房看的清清楚楚。他轻声呢喃着:“师兄···你···”
次日,颜路带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众师弟面前,众弟子奇怪却又不敢问,独子思轻声问了一句:“二师公,你这是没睡好吗?”颜路淡淡的回答:“无妨,多谢子思。”但眼神却第一次有了平静中的恨意。正巧子房和子妍过来,见师兄出来了,有点微讶,温言:“师兄,你怎么起来了?膝盖好了吗?”淡然回答着:“无事,好些了。”
但真的无事吗?颜路很清楚,连子妍都不信。果然,子妍见二师兄有了淡淡的黑眼圈,撇了撇嘴,说着:“师兄你是没睡好吧,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如果大师兄来了我和三师兄帮你顶着。”“好吧,”颜路淡然回答,“便去休息片刻也罢。”话是如此说,可哪里睡得着啊。回到房中,也无心休息,翻开易经,仔细参研。
巳时,大师兄来了。看了看众人,独独见颜路不在,黑着脸,严厉的问:“无繇呢,怎的还未过来。”子妍斜看了一眼大师兄,撇了撇嘴,说:“大师兄,二师兄被你罚跪了那么久,膝盖还没好呢,就不许人家把膝盖养养啊。”伏念瞪了一眼子妍,但也没说什么。接着,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无繇未休息,正在研读《易经》,看着看着,便也累了,心想:还好,大家都去上了早课,去荷花塘散散步也好。走着走着,来到一片草地,随即坐下,静静的抚着瑶琴,在曲子即将结束时,听到一个“嗖”的声音,心下一惊,只来得及想:什么人?随即停下琴声,拨弄出一个低低的商音,那人也听到了,平稳落地,温和的问:“请问公子,这里可是桑海小圣贤庄?”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旧人
颜路见那黑衣人也算是出身世家,即使出身不高,也必在官宦人家做过事,慢慢的习得一身儒雅。便也温和的回答:“是的,您找到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那黑衣人淡然的回答:“国都破了,我们也无处可去,自从韩国一破,王府被杀,相府也好不到哪里去···公子,我跟您说了实话也无妨。属下本是韩国丞相府家长公子的暗卫,丞相府被灭,王府也被杀。两年前,属下由于有任务在外执行,侥幸逃过,暗卫十五人死了一半,剩余七人都在这桑海里。”
颜路听得他如此回答,思量片刻,也已经得知他此行的目的,温和的回答:“放心吧。小可能否一问,那韩国前任丞相是···可是···”那暗卫点点头,回答:“是,公子果然聪明,韩国最后一任丞相,便是张平。”颜路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张良张子房,是韩相张平遗子。想到这,便继续对他说:“你如今现住在哪里?”
那暗卫淡然回答:“有间客栈。公子放心,丞相府破之前,属下本就有任务,铜币和银子都带够了,长公子也赏了属下不少。”颜路便也放心了些,心下也略微放松些许,但也过意不去,这才说:“如缺些什么,你便来这小圣贤庄,也方便些。”暗卫作了一拱手礼,淡淡的说:“公子的心意,属下心领了。属下告退。”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小圣贤庄。
这时候,早课也下了,无繇见子房也出来了,温和的唤他:“子房,你来。”子房见师兄已经在那里,坏坏的笑着,待他走到自己师兄跟前,却见他少有的认真,心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无繇还没等子房开口,淡然的说:“子房,我们回房间说吧。”子房大约也猜到有些事不能在这里说,此时也人多口杂,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什么事。
房间里,无繇把门关的死死的,就怕事情往外露,引起大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