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破坏也就破坏了,她用碗中的小勺轻舀了,送入口中。一股甜美清香在口中漾开,醇厚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也一并吞了下去。
果然好吃。
李恪的手指又滑过其它的几品菜式,皆是摆设精美,口感一流。
萧湘不由感叹这古人会享受,这些菜式若是能流传至后世,恐怕那些菜馆要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心中顿时大叹可惜,手上却忙不迭的夹了菜往口中送。
不过这二楼虽然都是雅间,隔得住人影,却隔不住声音。邻间谈笑声不时传来,萧湘微停了筷,心头有些疑惑,那声音十分熟悉……会是谁呢?
“既然风不动,帆不动……那便是心动。”声音低沉而富磁性,像是在哪里听过。
“佛家讲究心静如水,施主若想修得大功德,需从此处着手。”这个声音萧湘不会忘记,是辩机的,清澈如水的声音。
“禅师佛法高深,不知有幸请禅师可否指点一二?”从这声音听来,那人倒是十分诚恳。
“嗯?”李恪也听到了这对话,却轻轻疑惑了一声,目光正对上萧湘的眼神,他便微微一笑,低声道,“是房遗爱。”
他的目光之中带了些许思虑,萧湘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未曾想这看上粗旷的房遗爱居然对佛法也感兴趣,看来真是“佛法无边”。
她一时兴起,竟然起身挑了帘子,径直往隔壁而去。李恪自是拦不住她,也只得叹了口气,起身随她同去。
隔壁正是辩机与房遗爱,两人持杯对坐,桌上三两小菜。见萧湘和李恪进来,两人都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她会在此处。
不过吃惊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两人都起身行礼,李恪摆了摆手:“不是在宫中,二位勿需多礼。倒是高阳莽撞,教二位笑话了。”
两人齐道不敢,重新摆了碗筷,请萧湘同李恪入座。
于是菜品也齐齐重新点过,四人围桌而坐,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萧湘性子素来外向,而辩机和房遗爱在她眼里都不是讨厌之人,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先行开口道:“没想到佛法如此高深,连房相的公子都如此着迷。”
那房遗爱脸上竟然闪过一丝不自在,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举了杯子,猛灌一口。
好在萧湘的重点并不在他的身上,也不在意他的神情,扭头看向辩机。
“禅师可知我此次前来会昌寺的原因?”不知怎的,她就是想刁难下辩机。明知道自己这理由不过是为了避免去和亲的命运,却就是想看看他如何说法。
辩机面上一滞,竟然一时未曾答上话。
李恪微皱了眉,开口将话题带开:“方才见住持正讲经,禅师不用前去么?”
辩机含笑,轻轻摇了头:“贫僧正是从那处过来。”
李恪看了他几眼,却是转过头去,自斟自饮。辩机也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教萧湘看的发愣,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房遗爱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萧湘看了他一眼,心头有些郁闷。
她素来不喜这般草原风情的帅哥,说她跟不上潮流也好,不时尚也好。她对这种类型的男人,总归喜欢不起来。总觉得他们有大男子主意,或许还会打老婆……虽然说这古代人更是有大男子主义,但外表看起来儒雅一点的,打起来也会比较不疼些吧?
可是,现下李世民仿佛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嫁给这房遗爱。她如何不慌?更别说,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萧湘紧拧了眉,又抬头看他几眼。
她目光扫过,那房遗爱竟显得有些仓惶,萧湘心头不由疑云从生,他好好的仓惶什么?莫非有什么问题?
联想到那日他听闻李世民赐婚,却也是看上去不大情愿的样子。
萧湘心头不由一动,如果房遗爱上折子辞婚,或许自己就不用嫁给他了。她眼珠转了转,扯出一抹微笑:“听说公子对骑射极有研究,可否为本宫指点一二?”
她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她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对马更是有着天生的恐惧感。前几天李恪想教她骑马,她还赖着死都不肯接近,这会说是想要人指点,不是明摆着胡乱说话么?
一边的李恪闻言,不由扭头看了她,眼中满是惊诧。
萧湘装作没看见,起身便向外走。事关她终身幸福,不拼不行啊……房遗爱无法,虽然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却也只能快步跟上。
第一卷,重生大唐 东边日出西边雨(2)
外面此时微微的有些飘雨。
只是细雨,并不大。那雨丝便如绵针,稀落的从空中洒下。虽然不大,却还是足以打湿萧湘的鬓角,雨丝落在她的发间,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珠子,点缀其上,却是别有一番美意。
有的则是落在脸庞之上,微凉,却教人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公主殿下……”房遗爱跟在她后面已经走了约有十分钟,她仍旧一言未发。房遗爱终于有些困扰的开口。
毕竟她去的方向不是马廊,而是会昌寺的大雄宝殿。
“房遗爱。”她停了脚步,转回身。发际的步摇微微有些颤抖,红宝的耳铛也在微微跳动,宛若两团燃烧的火焰。
她此时的口气极为严肃,房遗爱顿时一愣,忙低声回话:“啊…是!”
“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本宫?”萧湘犹豫半天,还是将话问出了口,面上却是绯红一片。虽然她并非是在对房遗爱表白,但教她一个未婚姑娘去问人愿不愿意娶她,也够让她害羞的。
房遗爱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整个人僵在当场,吱唔着半天不敢出声。
“你倒是说啊!!!”萧湘有些着急,希望能听到他说个不字。
可她越急,房遗爱却越是不开口。整个人显得有些烦燥,面上更是渗出几滴汗水。
“若是你不愿意娶本宫,你立时回去给我父皇上个折子。”她见房遗爱不开口,更是着急,一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见那房遗爱脸上青白一阵。
“呵呵,原来你们在这里。”李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湘心头一惊,忙回身看过去。只见李恪身上的衣服已经尽数被打湿,显见已经在雨中站了良久。
自己方才和房遗爱的话,他有听见么?
萧湘紧盯了他,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心下有些惶恐,总觉得这些话不应教人听见。可又不能跑去明着问……她便又瞪了房遗爱一眼,道:“方才交待你的话,莫要忘了!!”
当下便借口身子乏了,也不去管身后的李恪和房遗爱,快步回房。
夜色渐渐的铺陈开来。
星子欲明未明,月半遮了面庞,露出几分清冷的白。
萧湘只觉心头烦闷,她在床上躺了半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忆起白日的行为,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后悔。
自己那番话实在有些暧昧,万一房遗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这便如何是好?
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越想越觉得这觉是铁定睡不成了。
突的又忆起白日见到辩机同房遗爱似乎关系挺好,不如去寻了辩机,让他帮忙带口信给房遗爱……自己不方便再找房遗爱了,万一被别人误会,自己怕是几张嘴都洗不清。
她素来是行动派,想到便要做。
她见习习睡的极沉,便没叫醒她,自己顺手拿起一边的衣服穿上,推门而出。
她此时并没着宫装,而是随意的穿了一袭白色的长袍,头发也未绾起,只是随意披在身后,闲适如同在自己家中。
只是她的方向感向来不好,出了院子,未走得几步,便迷了方向。她这才后悔方才未叫习习同行,这四周的建筑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哪里还分的出什么区别。虽说有满天的星子,但她是不分东南西北的,即使是太阳高照,她也分辨不出,有星没星对她来说更是如同摆设。
也不知道绕过几个弯,走过几道门。
空气中隐约有笛声传来,她终是舒了口气。这应该是守夜的僧人,自己只消找到他,便可教他送自己回那院落。
至于找辩机一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反正她在这会昌寺里住着,也不怕见不到辩机。
于是顺着笛音前行,走了约莫三四分钟,远远的便瞧见一名僧人坐在湖边的大石上吹弄着手中的长笛。
皎洁的月光从半空而落。洒在湖面之上,泛出点点的银光。那僧人手中的长笛乃是玉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加上湖面水光的倒映,却显得他风采俊秀。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也教人心神往之。
萧湘向前走了两步,那僧人仿佛察觉到有人接近,笛音一滞,随即停下。他收了长笛,跳下大石,张口质问道:“何人夜访会昌?”
萧湘瞬时便如雷击,这声音是辩机的。
而辩机见她不说话,更是疾行几步,到了她面前。待看清是她,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无言无语。
半晌,他才吞吐道:“公主晚上怎么会出来?”
萧湘只觉自己心跳加快,本想实言相告,话到嘴边,却是变了样子:“我听见有人吹笛,心头欢喜,这便出来看看。”
辩机微的颔了首,却是不再搭理她,径自转过身去,长笛一横,再行吹奏。
这湖边本就植有丹桂,此时微风略起,空气中溢满甜香。辩机便立在湖边,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加上手上玉制长笛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人影于湖面投影出迷幻之景,竟教人一时不忍离去。
辩机的长笛奏的也是极好,初时是低低的呜咽声,渐渐声音拔高几度,像是出征前的号角。长笛那幽怨的曲调一扫而空,却化作急促的音律。笛音如雨点般洒落,却又似万人冲锋,不消得片刻,声音渐低,又回复至初时的呜咽,却比那更为凄寞。
萧湘先是有些着迷的听着,却在瞥见辩机脸上那一抹冷然后惊醒。她可不曾忘记,辩机之前入宫便是为了报父仇。
虽然说自己暂且劝得他退去,但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
此时并不若往常,以前自己与辩机并不相识,他若是行刺了李世民,陪葬的也只有会昌寺。但自己的蛊毒乃他所解,辩机在甘露殿待的时日算久,自己此刻又奉旨于会昌寺小住……若他这时再去行刺李世民,有心人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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