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轶的声音被长长的走廊制作出了一种空洞,神秘的效果。两旁的房间里陆续有些女生走出来,站在门旁,对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兴趣。白轶敲门,踹门,不见回应。秋纭歧在房中狼狈地掐着手臂想,白轶这女人算是完蛋了。
在死亡面前,即便是黄笑话也不堪一击。
生命无缘。
阻止,你的不幸,在生命停止之前,定位,替换。
符秸的冷静就像一阵风吹过无人街道那种感觉,比死寂轻松一点,比安然沉重一点。她冷静地看着殷老师。殷数丁喝茶,端瓷杯的姿势,是有种为人师表的风度。符秸现在坐的是隔壁班教数学的老师的位置。办公室里除了她跟殷老师没有其它人,否则她也不会在这儿。说起来,殷老师不是符秸的任课老师,她是隔壁班的化学老师,而且还只是临时代课的,不会长做下去。
“你家人等你回家吃饭呢,早点回家吧。”
殷数丁站起身收拾桌上的试卷跟讲义,把一支红笔放回笔筒里。符秸说,“我家里没人,回去也是吃方便面。殷老师,你要走了吗?”
她指指墙上的钟,笑了笑,“六点半了,我今天加了一个小时班呢,可惜校长不会给我发加班工资。”
符秸说,“殷老师,我请你吃饭。”
殷老师答应了吗?答应了。在一个下雨天外出吃晚饭,其实不是什么好主意。至少我个人不喜欢。我讨厌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黑色的天空,湿掉的地面,街上开着的车子的灯光。这样的情景让我感到头部隐隐作痛。想到吃完饭后要冒雨回家我心情就很差很差,差到连饭都不想吃了。但符秸和殷老师这顿饭没有像我这么挑剔。等菜的时间里,符秸玩了殷老师手机上的游戏,每次都不到半分钟就GAME OVER。
“怎么回事啊,那个球永远会打到我。殷老师,你的纪录是??十七分钟?”
符秸不冷静了,腼腆地笑着,为自己的游戏技术之差而感到好笑。她们本来是对面坐着的,殷数丁背起包坐到她身旁。
“我玩过最长一次有三十分钟啊,没保存下来。因为是在别的班听课,快下课时教导主任进来了,我只好赶快把手机放好。”
“啊,整节课都在玩手机啊?”
“好像就是你们班的数学课呢。”
“唔,我记起来了,上上个月的事。”
菜上来之后,殷数丁跟符秸边吃边聊。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和符秸的冷静相映成趣。
“殷老师,你得病了吗?”
“嗯,得了。”
“什么病啊?”
“不知名的怪病。”
“最多还有两个月好活?”
“现在没那么多了,还剩下一个月加大半个月。”
“那么准时的话,似乎像是定时炸弹啊。”
“是炸弹,但不定时。也可能吃完饭回去,我就死在家中了,要到第二天,我因为没去上班,几经周折,尸体才会被发现吧。”
“殷老师,你怕吗?”
面对符秸这种年纪尚小的女孩,殷数丁觉得说实话是有必要的。不想撒谎,“怕啊,我还不想死。虽然比起你来我是老女人了,但我想活到九十岁。”
食不知味,是指一种低落的心情状态。食欲遭到了严重破坏,但殷数丁还是保持着微笑。符秸嘴里一嚼一嚼地,想讲什么。殷数丁说,“死是最可怕的,符秸,你考虑过死吗?”
符秸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说,“有啊,死很正常。”
……
“符秸真的认为死很正常?那让她把窗门都锁上,打开煤气灶,再把火浇熄好了。”
龙珩霸占着计算机半个小时,已经买了一大堆家庭用品了,我一般去超市买诸如浴球,洗洁精这类东西,龙珩好像习惯在网上买。她说殷数丁家的网速很快,她喜欢。
“小溯喜欢玩网游啊,导致我们家计算机速度很慢!”
“她玩什么的啊?”
“就是那几个你肯定听说过的游戏啊。”
“哦。”我说,“你告诉我她在哪个区,我去找她。”
“不知道。我从不玩网游。”
龙珩轻松自得地点着鼠标,底下的对话框都要挤不下了。我觉得如果我是小溯,一定会趴在椅背上,在她耳边吹气。但感觉上小溯大概比我小将近十岁吧……谁叫龙珩“小溯小溯”地叫呢。
“对了,好像有一个问题你一直避而不谈,我想从你这儿知道原因,似乎比登天还难。”我跟殷数丁面对面坐在客厅里,她凝神静思。“你是说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得上这个怪病的。被某个人传染?还是被强迫注射了什么病毒?”
星云一般的色彩,朦胧又剧烈 '本章字数:322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1…21 20:55: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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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定要做那些有必要的事,无论在哪一个维度,生命都要缩放,鱼,从鱼缸里倒入大海,新鲜的空气,养活所有的人,自由的声音,炸裂开来,传播光线……
“要走了?”
“嗯,要辞职了,我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所以……”
“其实这儿挺好的。”
“我不喜欢。”
我知道我的笑这种时候好看不起来。但我还是要试一试。他对我可能不那么有戒心,或许,会答应我的请求。可是我不能平白无故邀请人到我家里来,我觉得,要找一个好的理由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以前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说什么好呢?“到我家里来玩吧!到我家来喝茶。”
“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对他没有说这句话……但他是答应了。到我家来玩吧,看电视,吃饭,我会做很多菜,手艺也很好。星期五晚上他来到我家中,这样我就安心了。虽然他没有理由地微笑着,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我为了掩饰图谋不轨的真实意图,让他喝了很多酒。喝醉了之后,他站起来说要走。他的裤子口袋鼓鼓的,里面装着车钥匙。
“醉酒不能驾驶。”我提醒他。他说,他打的回去,车子可以明天再来开走。“非常感谢你的款待。”
他也没有说……这句话。那是我编出来的。他只是用有一点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觉得尴尬似的沉沉地动了下脖子。他喝醉了……
“你喝了那么多酒,不能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万一一个小时后你妻子打电话来问我你怎么还没回到家我怎么回答呢?你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劝他在我家躺一会儿,等酒劲过去了再走。他说,喝了这么多酒,不睡到明天早上根本起不来??可能明天要睡一整天,好在是星期六,不用上班。
不用上班就可以睡那么久了吗?他妻子……他夫人……“那么,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会走下楼梯的。”
“可你不会步履踉跄滚下楼梯吗?”
“我是坐电梯上来的。”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小高层配了电梯。因为每天我都是爬楼梯的,从不乘电梯,所以忘了这一点。他能想到这点,说明并没有十分地醉。为了不让他走出我的家,我挥着刀杀死了他。
“到我家来玩吧。”
“不了。我明天要陪我妻子。”
“您妻子是个大美人哪。”
“不,但我爱我的妻子。金小姐,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以你的身份和我的身份,某些事是不恰当的。”
“为什么叫我金小姐?你叫我的名字……”
“金小姐,如果你再这样,我只能将你辞退了,请你另谋高就。”
“我可以再找一个工作啊,我可以,但是我舍不得你……”
我忘记掉当时都说了些什么了。好像,这样很丢脸。而且不对,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讲话。我回到家中,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回到公司,拿了我的包包走人了。
……等,等一下,我是主动辞职的,在还没有辞职的时候,请他来我家吃饭,。他可能觉得如果来过一次,他就算仁至义尽了吧。他这么个大男人,想不到我会攻击他。还被我杀掉了。
看着地下的尸体,我总算冷静了一点,头脑清醒了一点。桌上有一杯茶,我拿起来喝了一口,喝下肚才想到他也喝了一口。茶叶将我喉咙里升起的火焰扑灭,我试着发了一个“O”的音,还行。
“O,O,A,YI,O……”
我的声音,有点儿抖,因为我没有受过正式系统的歌唱训练,所以,我不适合唱歌,就也没必要练习了。
我将尸体拖到床上,脱掉他的衣服跟裤子,在他衬衫胸袋和裤袋里找到皮夹,钥匙,名片,跟一支短短的圆珠笔。现在大多数人都用水笔。
“HUAI YI DUI XIANG”
我用他的笔在墙上写了“怀疑对象”的拼音。“怀疑对象,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不受欢迎的。没有纯洁的,只有乏味的,一片灰色里,只要有一点颜色,就足以激起我们的热情。”
这句话是用汉字写的。写完了,圆珠笔,在他的肚脐眼上方,悬空着。我觉得自己像在玩笔仙。
“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动一动。笔仙笔仙快快来……来了往下戳。笔仙笔仙快快点……来了往下刺……”
笔仙显灵了,圆珠笔插进了他肚子里,还露出一小截在外面。我拔出笔??也可能是笔仙自己跳出来了,一股红色的血流喷在我脸上和头发上。
“笔仙笔仙,他死了吗?”
笔仙在死人的胸膛上画了个圈,圈圈代表是。
“笔仙笔仙,他应不应该死?”
笔仙画了个叉,叉叉代表否。
“笔仙笔仙,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一个圈,笔仙说它知道。到底是神仙呀,什么都知道。我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笔仙不动。我一想,对了,这不符合规则,“笔仙,你要是男的,你就画个叉,要是女的,就画个圆。”
我召唤到的居然是一个女的笔仙。一个不太正的圆,笔仙告诉我,它是女的。就是说,是她。我很想知道这个笔仙在多大程度上和我相似:比如笔仙要是比我大上十岁,这样我们之间就不可避免地有代沟,如果她和我年纪差不多,我们就可以很自如地交流。
“笔仙,你的年纪是二十岁以上,二十四岁以下吗?”
“我都死了你还问我年纪干什么?!”
我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笔仙怎么会说话啊!
“笔仙笔仙……”
“还是直接说话方便一点!你要问我什么赶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