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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轶再没常识也知道怀胎十月,所以当她掐指一算发现才五个月时意识到算错了,于是重算。可重算,从莺莺死的那天开始算也才五个月,这小孩儿是不是生得太快了一点啊?……后来她想起好像说那时燕燕肚子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那么五加二,七个月,这个孩子也不太对劲。
??觉得最意外的就是金婷了。她就是发现燕燕诞下一子的人,在厕所里。金婷推门上厕所,就看到燕燕抱着一团猪肉般的玩意儿,不由得尖叫一声,“啊!”
话说金婷态度非常端正,她为了到时侯担当接生婆这个角色天天在大黑板里找资料。辛苦啊!她怎么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呢?所以金婷渐渐得了产前抑郁症。凌免很哭笑不得,说要得这病也不该是你得啊。
“我怕宝宝生不出来。”
金婷要哭了。凌免说,“怎么会呢?”
“没有人接生。”
“我们可以看情况办吧?”
“我们不是专业的!天啊,我们之中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做吗?我这心啊真是……”
好在,凌免找到了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是医学院毕业的??其实还差半年才毕业,没领到证书。不过她既然是医生,自然懂接生那套。她说到时间当仁不让会来帮忙,凌免就对金婷说,“看,谁说我们没有专业人员。这下你总该放心吧?”
金婷还是焦虑不安的样子,老是看着燕燕的肚子发呆。连燕燕都要安慰她了,“没事的。宝宝挺好的呢!他很健康!”
万一宝宝生出来……是个死婴怎么办?万一……有先天性疾病怎么办?万一……万一……
金婷被种种担忧烦恼得胸闷不已,经常摸着胸口顺气儿,凌免做再好吃的甜点都没用啦。那位准医生说预产期大概在四个月后,金婷想,得,我还得再担这心四个月,哎呀,辛苦啊辛苦,真的好辛苦。所以,当一个月后她在厕所里看到燕燕居然不声不响地就生出了孩子的时候,不由得天旋地转,一时脑子乱得跟什么似的。好在凌免不慌不忙地将那个女生找来,那女生说,居然是个早产儿!
白轶认为早产儿肯定活不长。长孙酮态度坚决地说,“你给我呆在房间里,哪儿都不准去!”
白轶保证,对天起誓,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我也想去啊,我也想去……我不是要去捣乱的,你们让我去嘛!”
长孙酮说,“白轶你喜欢虐待婴儿我没说错吧?那你还觉得我会让你去?你想害死我啊你!”
“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白轶抬头看着天花板喘了口气,坐下笑了一声,“好吧,你们都看不起我。”
长孙酮摇摇头,“你就好好呆在这儿吧!”
“可是我内心也很痛苦。你不知道我内心有多煎熬,你永远不会知道……”
白轶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长孙酮拉着贾眇要走,可贾眇看着白轶,觉得要丢下这样的她心里酸酸的。结果,她们还真带白轶去了!白轶说,“啊,我也不喜欢告诉别人我心里的感受,因为那样很傻。知道别人不会理解还要说真是太贱了!我想我之所以那么痛苦,是因为没有相信的东西吧!”
相信什么,是很重要的。
相信什么,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因为不相信就等于没有活着的理由。我,学习了那么多的东西,从小时候开始,教我的,都是相信。我要相信即便一个朋友会欺骗我,还是有更多的朋友会对我坦诚。要相信即便被伤害了一下,更多的阳光在前方等待着我。然后慢慢地,我居然这些都不相信了。等我发现时为时已晚,平衡已经失去。
因为我什么都不相信,所以我什么都害怕。
来伤害我吧。我不介意。因为人生的义务就是被伤害……这是我最后相信的东西。直到……直到我开始意识到,伤害是相互的。被人伤害的我,为什么不可以伤害别人?那时候学会了报复。
这不是一种相信……
还是被不停地伤害着,预备去伤害别人。这样也能让我兴奋。看似没有理由,可是我想明白了。不会对我耐心的世界,需要我的报复。
那样很累,真的。那是崩溃的前兆。马上我就会死的。
如果试着去相信会怎么样?
第一个,会哭。不知道会不会再学会那些东西,但我要努力……努力靠近以前的我。我想要相信你们相信的东西,努力,再努力,抛弃掉互相伤害破罐子破摔的理论,我也可以成为一个,正常人。谁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我无限接近,但只要你随手推上一把,我就再也不会产生这样让我羞愧的想法了。我,要作最后的尝试。
白轶把目光投向长孙酮,长孙酮根本没看她。但贾眇朝她走了过来,告诉她,我们一起去看燕燕生的小宝宝吧。那个瞬间白轶真想抱贾眇啊,因为她是那么善良。
“一起去吧!”
“那……是不是要带什么东西啊?”白轶马上就兴奋了,“哎?以前我爸妈带我去看阿姨生的小孩子都是带礼物去的……”
于是白轶去买了水果??小卖部。她拎着两袋子水果跟在贾眇跟长孙酮后面问她们,“哎,婴儿是不是会哭啊?”
“当然会哭啦。不哭就代表生理不正常。”贾眇回答她。白轶说,“我,我很讨厌婴儿的哭声,听起来好吵好烦……不过我会努力接受的!”
贾眇想,其实我也觉得挺烦的,不过肯定不会表现出来……像白轶这种人是会直接当着婴儿爸妈的面大叫“烦死了”的。然后她们到了凌免房间门口一看,人真多!快把门框给挤破了!女病区所有的人都跑过来了!所以这种情况下白轶被拒之门外,实在是让她想吐血……这么多人凭啥她们都进去了我就不行?
学医的女生抱着婴儿,燕燕躺在床上休息。虽然她身上都是血,但明显这时候不能洗澡。凌免得应付那么多来看小宝宝的女生,金婷说,“天啊,那么多人……”
婴儿哭声响亮,感觉上很健康。燕燕自己就将脐带扯断并打了个结,她可比金婷镇定多了。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有出血但没有大出血,那个女生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听到这个消息凌免着实松了口气。她认为这么多人在这儿不行,得劝她们现在先回去,让母子静养。房间里全是人,凌免喊着,“请大家跟我来”往门的方向挤过去。她一挤出门就看到了白轶,“你来干什么?”
“燕燕生孩子了吗?我来看看啊。”
白轶觉得这句话说得没问题。但问题是,凌免跟她关系差到说什么话都没用。“这儿不欢迎你。”
凌免说。白轶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冷静,冷静,“我来祝贺她们母子平安……”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这儿不,欢,迎,一个叫白轶的人,就是你。你赶快消失掉!”
听到消失掉这种话白轶差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飞碟,唰啦一下,以高科技出现又唰啦一下以高科技消失。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大家都挤在门口吵闹不停,这会儿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白轶觉得很羞愧,被这么多人看着,凌免还要赶她走。她寻找贾眇跟长孙酮,希望她俩帮她说句话,但她们不见了!白轶一下子害怕起来。她们去哪儿了?她们人呢?……
“请你,赶快……走人。”
凌免本想说滚蛋,一想今天怎么说也是个特殊的日子,这种日子就不要说脏话了。照理说这句话说得也没太离谱,都“请”你走人了你还要怎么样?但白轶一下子大受打击,建设好的心理防线一下子溃塌了。她看着凌免冷冷地说,“切,你当我真想来啊,不过是想看她生了个什么丑八怪而已,婴儿要多丑有多丑,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还有,燕燕也够恶心的。一帮恶心的人。”
白轶将两袋水果朝凌免扔去,凌免本来身手灵活完全可以避开的,但因为左右后方都是人,因此避无可避地被砸中了。好在她用手挡了一下,白轶买的是……葡萄西瓜和椰子。西瓜掉在地上摔成了四五瓣儿,葡萄也砸出了不少汁水,唯有椰子坚强地完整着。那椰子打在凌免手臂上也够疼的……
算了吧,白轶,你真可笑。白轶,不用再想什么了。
群扁!白轶怕被那帮人殴死,扔了水果之后立马逃蹿。她一口气奔上九楼。白轶边跑边想,这下完了……
我说完了就是完了。
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了。不焦虑了。白轶思考着发生了什么。这样……这样就完了。白轶没想到在九楼的楼道上看到了丰於缨,并且还是血淋淋的。丰於缨上半部分身体在楼道上,下半部分看不见。白轶急忙奔了过去。
“丰於缨!丰於缨!天啊……”
她的血将白轶的手掌染得通红。白轶用力将她抱起来,拖回柳校苇房间里。丰於缨的头垂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白轶差点以为她死了。
“丰於缨!丰於缨!缨缨!丰丰!小缨!小丰!阿丰!丰子!……”
其实拖不拖都没什么关系,白轶还是将丰於缨放在地上,使劲儿推她。丰於缨没有死……因为她睁开了眼睛。白轶在她掌心发现了半块镜子,掌心里只有玻璃沾的一点点血。她不知道血是从她身体哪个部位流出来的。丰於缨坐了起来,看着白轶好像不认识她。白轶说,“是我啊!你不认识我啦?”
白轶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头疼吗?”
丰於缨的头确实疼。她没有不认识白轶,“你……”
“还是说你吧!你怎么了?”
白轶将她手中的玻璃拿来扔到一旁。“你干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在自虐吗?你太傻了!”
……
即便没有失血,丰於缨可能也很难理解白轶的精神世界。白轶看似很坦白地跟她说了一大串话。
“哈,不要这么看我啊!这什么眼神啊!……你不要觉得我很奇怪啊,真的!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的!”
丰於缨又靠墙坐着了。好像她的脊椎就是为了墙壁而长,不靠墙就会变成一只软件动物那样。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虽然有时候我的玩笑开得很过分,可是……那还是玩笑啊。”
白轶对丰於缨说,“我没有讨厌过你,真的。虽然我觉得你出卖身体这一点让我接受不了,不过……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