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瀚没有思索,直接回答道:“韩大人此次出征,从表面上看来似乎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拿下辽阳。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拿下辽阳呢?难道就单凭是毛文龙总兵的邀请,让我们一同出兵夹击辽阳吗?”
“文翰,我们拿下了辽阳就能进一步威胁沈阳呀。”王云正经的说道。
吴文瀚笑了笑,说道:“是啊,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又有了一个新目的,而非单纯的拿下辽阳。我们的新目标就是拿下辽阳之后威胁沈阳,说白了,我们最终要做的那就是威胁沈阳!”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吗?”王云不解的看着吴文瀚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吴文瀚微微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地目标只是拿下辽阳。我们现在要思考的就是如何攻陷这座城池。而如果我们的目的是威胁沈阳,我们就思考如何更沈阳制造足够地麻烦,当然这其中我们未必一定要拿下辽阳才能威胁沈阳了。”
王云愣了愣,他总觉得吴文瀚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却没办法听明白。他沉思了一下,问道:“这……。我还是没听懂。”
可是,韩煜却忽然满意的笑了笑,感叹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文翰,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呀,说真的,到现在我还没有确定此次出征的目的是什么呢?险些就要误事了。对亏文翰你地提醒呀。”
韩煜很明白吴文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到目前为止,北海军出征确实显得有些草率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目的就是与毛文龙会师。一下拿下辽阳,然后想办法威胁沈阳。当然,这个威胁现在也可以分很多种方向去理解,是进攻沈阳?还是一直驻守辽阳,让在宁锦一带的建奴分心?这都是需要认真思考地。
“那以文翰你的意思,我北海军此番出征,应该将目标定在什么位置?”韩煜进一步请问道。
吴文瀚略略的沉思了一下,说道:“以在下这几日对我们部属地了解,我以为完全可以在与毛总兵回合之后攻下沈阳,转为逼迫建奴撤回建州。”
“什么?”黄得功正在喝水。听到吴文瀚这般话。险些呛住了,“你的意思让我们这六千人。再加上毛总兵那万余人,把满族鞑子一举赶回建州?这……。这未免也太不现实了吧。不管怎么说。我明军在辽东也苦战了几十年,一直都没有办法以洗当年萨尔浒战役的耻辱。岂不说现在明军主力全部撤回关内,就算他们还在辽东境内作战,也未必能一举将建奴打回建州去呀?”
“是啊,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点吧?”王云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韩煜在心低下也隐隐的觉得吴文瀚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建奴的战斗力在辽东已经给明军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些时日之所以自己能够连连取胜,那是因为建奴在辽东腹地没有驻扎多少精锐士兵,更是因为自己拥有出乎意料的强大火器。
不过,一旦建奴真正意识到北海军的威胁之后,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难般草率的应付。满族的精锐部队十多万之众,单凭北海军两万不到地兵力很难成事地。
虽然如此,韩煜依然保持着淡定的神态,决定听一听吴文瀚地解释。他略略的沉默了一下,问道:“文翰,你因为什么依据才做出这样地说法呢?”
吴文瀚解释道:“这几日我观察了一下北海军的整体素质,岂不说拥有数量庞大的火器,而且韩大人又研发出了一种新型的步兵进攻方阵。这种方阵四面八方都能防守,也能进攻,几乎是天衣无缝,即便面对骑兵的冲锋,长矛兵与火枪兵都能默契的配合起来,对敌人造成重创。”
韩煜没有表示任何态度,只是说道:“只不过,单凭我军这些优势,恐怕说服力还不是很足呀。”
“是呀,就好像我们此番攻打盖州,因为地理区域的原因,我们的火炮几乎一点用都没有。”黄得功点了点头,附和着韩煜的话说道。
吴文瀚也点了点头,说道:“正如黄将军所言,单从我们这面来分析是绝对不够的。韩大人和各位大人之所以会以为我说之言太过夸大,那正是因为各位对建奴的认识还是处于表面。虽然从现在可以看来,建奴的彪悍一直是我明朝军队所畏惧的,在近战和马战上明军一直被歧视是弱旅。”
“这个说法没错。”王云表示认同,表情露出了厌恶,“哼,这帮满族鞑子,跟野人没什么区别,人高马大的,全部都是傻大个。我明朝的火器要是再多一些,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践踏他们。”
吴文瀚接着说道:“王将军的话可以说是找上点子了。建奴在早先一直是以部落聚集形式生活的,他们的思想观念一直保持着原始化。再加上这些年对明军作战中的得意,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身强马壮就可以横扫辽东。”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建奴一直以为明朝的火器是奇技淫巧,不仅不仿效学校,还嗤之以鼻,再加上建奴不善于修葺城池,每每作战就好似是游牧一般,攻打一个点便是一个点,只懂得侵略,不懂得经营。就拿去年来说,奴酋努尔哈赤原本准备以辽阳为都城,但是等一切都搬运就绪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辽阳城池残破不堪,最终又下令返回沈阳。”
努尔哈赤曾经是准备以辽阳为首都的,后来也确实因为辽阳城池发生了坍塌,才又迁移回来了。这一点,韩煜是知道,不过他还真没料到建奴这种凶悍民族竟然不会经营城池,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消息了。
韩煜在二十一世纪也曾经打过很多战略游戏,诸如信长之野望,在里面也了解到了日本战国一个大名武田信玄,这个大名以马战出名,但是也是只知道侵略不知道修葺城池,并自称“人即城,城即人”,最终被织田信长和德川家康的火器部队灭掉了。
韩煜点了点头,先前脸上的疑虑渐渐变成一种认真。他说道:“文翰,你说的可是当真?建奴不善经营城池?”
“呵呵,韩大人,在下身在鞑营也有五六载了,跟随鞑子转战了地方也不少了,这些可都是在下亲眼目睹的。”吴文瀚微微的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其实韩大人从盖州城这里也应该可以看出来了。盖州城城墙矮小,这是地理原因决定的,如果修葺这里的城墙自然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一时半会是做不来的。但是韩大人此番作战的时候,也曾考虑到盖州南边城墙上的那个缺口山坡。”
“没错,早先我的斥候团就将盖州城的情况描写出来了。”韩煜点了点头。
“这个缺口可谓是盖州城眼下唯一的漏洞,如果换做是我,我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讲这个缺口山坡改造城一座炮楼或箭塔,但是建奴却在此驻扎了十多天,对此处只是不闻不问,丝毫不放在心里。”吴文瀚有条不紊的说道。
韩煜恍然大悟,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文翰果然如你所言了。”
吴文瀚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如此说来,建奴其实就是一群思想落后、不懂得利用学习敌人的优势的愚昧民族。”
“从以上这些来分析,我们确实有一定的胜算了,但是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呀。”韩煜在简短的思索之后,又说道。
“在这些之外,韩大人您应该还可以注意到一点,那就是建奴这些年在汉民心中的印象。”吴文瀚继续说道,“三年前,努尔哈赤在复州进行了大屠杀,半年之内复州几乎没有了汉人,而两年之前,努尔哈赤又残酷的处罚了一些投降的汉官,等等更多的我就不再举例了。这些都让在建奴统治下的汉民感到恐惧和痛恨。”
韩煜似乎明白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吴文瀚。
第八章 三方会战(13)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文瀚的脸色闪过了一些悲伤,当年奴酋努尔哈赤在对汉官不信任的那段时间,自己的很多同袍都遭到了迫害,轻则流放,重则处死。这些都是他心头的伤疤,原本是不愿意在提起的。
吴文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一个要统领天下的人,最起码的要先统治民心。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是施行仁政,是许以民望,甚至就算是欺骗都可以。”
他缓了缓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继而又说道:“但是建奴却从始至终都用强硬的手段来征服汉人,将汉人变成奴隶不说,还任意剥夺他们的性命。这种手段就算统治了天下,也会让仇恨积怨下去,最终是不会善终的。”
听到吴文瀚这么说,韩煜倒真是想到了一九一一年清朝统治结束之后,汉人对于建奴鞑子的痛恨不言而喻。那时候清朝的王公贵族,有些钱的倒是还好说,没有钱的生活非常悲惨。据说当年一些格格、公主什么的,在革命之后无以为生,只能去做妓女。而旗人男人要么是当强盗,要么拉黄包车或者乞讨。这也算是汉人对满族积怨已久的报复吧。
“确实,就在几天之前,我军在攻打普兰城的时候,也是因为普兰城的汉民相助,才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城池。这一点也确实能够很大程度的帮助我们达成目标。”韩煜心中渐渐对吴文瀚所提出的新的作战方针带有相信的感觉了。
“此外,我观察韩大人您还特意组建训练了一支斥候团,他们在战场上发挥地作用想必不用我来分析,韩大人您自己也清楚了然了。”吴文瀚又说道。眼中流露出对韩煜军事统筹的钦佩,“建奴确实也有斥候,只不过他们的斥候大多是在战前勘察敌人的行动与布局,基本上是冒着被发现然后凭借迅猛的骑术脱离而去。但是韩大人您的斥候团很显然要比建奴的斥候工作范围更加广泛。”
韩煜得意的笑了笑,在古代地斥候大多只是从是军事侦察,而自己所培养的斥候俨然就好比是二十一世纪国家的间谍机构。斥候团不单单是从事侦察,还包括刺杀、煽动、策反和爆破。虽然说刺杀和策反现在因为斥候的经验和能力,还没有进行过此类任务。但是侦察和煽动已经做的很不错。
“在战场上,能够掌握一手可靠的情报,也是制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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