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微笑着的唇角更加的上扬,笑意直达眼底。
他得感谢保拉,虽然她伤害了他,但是她却让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却让他们彼此抓住了那条羁绊之锁。
在他听见他那一声呼唤之时,在他看见他苍白着一张脸快要窒息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左胸里的心为什么那般的紧揪了,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占据了他的一切。
是的,这个可怕的少年占据了他的心,满满地……满满地牵扯着他的一丝一毫。
可是,身为恶魔的他,却也幸运着,幸运着这个冷漠的少年愿意抓住他,害怕他的离去。
呐,夏尔·范多姆海威,你终究是没有逃离我的手掌心呢。
塞巴斯蒂安低头亲吻着那只紧握在他手心里的手,猩红的眸子中笑意泛滥。
“哎呀呀……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呢……塞巴斯,你这样偷袭人家小夏尔可是不对的哦……”一身红衫的格雷尔倚在门边,红发随风微动着,眼镜的反光恰好遮挡住了他双眸中的微光。
“塞巴斯果然是对小夏尔动了心呢,真是让人看得不好意思啊……”
“格雷尔,如果不好意思的话,你应该出去的。”塞巴斯蒂安没有看向门边的格雷尔,依旧坐在床沿看着那昏睡过去的人微笑。
“塞巴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要我出去的话,至少得把那该死的虫子让我掐死吧?”格雷尔撩起红发,朝那坐在床边看向他的黑发男人轻笑着,似是诱惑一般。
“那么……你想怎么处理那只咬了你的虫子呢?”塞巴斯蒂安看着他,唇角依旧保持着笑容。戴着雪白手套的指尖从口袋里抓出了那只猩红的虫子,朝格雷尔的方向抛去。
“你疯了……万一它跑了怎么办?”格雷尔怒瞪着那一脸笑容的黑发男人,使劲捏着手里的虫子,似在泄愤一般。
“血虫偏爱神血,谁叫死神也是神呢?对吧?格雷尔死神……”
“嘁!塞巴斯……你还是好好看着你的小宝贝吧,至于这只吸了我血的虫子,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它是血虫。”格雷尔展露了一个带有十足嘲弄意味的笑容,背对着塞巴斯蒂安挥手离去,似乎心情受到了什么影响,又似乎沮丧于什么事情一般。
站在走廊上的红发死神,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虫,恼怒地将手握紧,任凭那恶心而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手心落下,任凭自己在恶劣的心情下杀死了一只吸走自己血液的虫子来泄愤。
——原来,那个恶魔是永远也看不到他的。
房间内再度安静下来后,塞巴斯蒂安轻揉着夏尔那一头好看的发丝,看着他唇角上挂着的淡淡微笑而心悸着。
正在他想要低头亲吻那头美丽的墨绿头发时,不适宜的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戴着一副远视眼镜的梅琳。
而对于这似乎破坏了气氛的人,塞巴斯蒂安也没有丝毫的怒气。
“嗯……塞……塞巴斯先生,这……是少爷的衣服。”头埋得低低的梅琳看着那走到了自己身前的皮鞋,不敢将视线往上移。而门外的菲尼安与田中先生则是悄悄地在偷看着,想要知道这没有关
门的屋内,他们的少爷会不会落入“狼口”。
不过,很显然的是梅琳不该出现在那么美好的气氛里。
“嗯,放在这里吧,你们照顾一下少爷,我去给她褒点粥来。”淡淡的微笑下,黑发的执事已经向门外走去,并没有怪罪着其他两人的偷窥和被梅琳打断了的气氛。
而任谁都看得出来,今日的他,心情是格外的好。
难道是因为他们家少爷脸上的笑容吗?
梅琳怔怔地看着那睡梦中的人,为他此刻的安恬而震惊。果然,只有那位执事才能让少爷的脸上再度出现笑容了吗?
“喂……梅琳……少爷他……”已经醒了!菲尼安小声地提醒着那发着呆的女佣,希望她能够快点看到那双有丝冰冷的眸子。
终于,梅琳回过神来,看着那冰凉的眸子后退,“少……少爷……”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的,少爷。”梅琳沉默着退出了房门后,深呼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刚才都快被夏尔那冷漠却带着迷茫的声音给惊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了。
出了房门的梅琳和菲尼安同时叹气,庆幸着他们没有被责骂,而那端着茶盏的田中先生依旧是乐呵呵的笑着,似在为房中之人的微笑。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寂静的屋子里,夏尔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带着凌乱的步伐在胸腔中轻颤着。
其实,他早就醒了。可是……却不敢睁开眼。
是的,他是不敢,他怕看见恶魔眼里的笑意,怕看见自己的懦弱。
可是……他却有了他,有了那个恶魔的陪伴,有了他对自己的承诺。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叫做什么,他只能说这或许只是一种近似于对亲人的依赖吧。
夏尔紧握住自己曾被他握过的小手,想要抓住那残留在他手上温度,可是……却有着什么依旧从他的小手偷溜而去。
——那,是什么呢?
当伊丽莎白想要杀死他时,当他感到彻底的绝望时,当那个恶魔来到了他的身边时,他心里涌上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感动?亦或是他所不知名的东西?
他并不怪伊丽莎白,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叫保拉的女子的一手策划罢了。然而,这场差点让他丧命的序章却让他的身边拥有了另一道温暖的曙光。
哪怕这曙光的来源是恶魔。
随着太阳的升起,从窗间渗进的阳光也就越发的温暖起来。
夏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眸,似乎非常的疲惫。
沉入睡梦中的他轻笑,他不再孤单了……
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他一定要拯救伊丽莎白的灵魂,一定要找到那个叫阿尔的人,因为即便脱离了噬魂的钻心之痛,他依旧不愿成为恶魔,哪怕成为恶魔之后身边会有着他,他依旧不愿意。
因为……他只是个想要幸福生活下去的弱小人类罢了。并且,是一个自私的人类罢。
那个少爷,迷茫
午后的阳光夹杂着慵懒的气息,照得地上的人们昏昏欲睡。当然,连死神也不例外。
格雷尔已经在他的桌旁不知打了多少次哈欠了,单手支着脸,硬是让自己不要沉入梦乡。
从中午到现在,夏尔一直坐在办公桌前努力地批阅着几日堆积了的文件,而格雷尔就一直从中午守着他到现在,寸步不离。谁叫塞巴斯蒂安都已经开口让他看着小夏尔,而且还有塞巴斯送来的红茶与点心来填肚子,也是件划得来的事。
夏尔从舞会回来后就昏睡了一天,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而那个恶魔执事也就守了他一天,直到现在都在为这位少爷的点心而忙碌着。
而格雷尔也被塞巴斯蒂安命令来守护夏尔,以免他被谁给掳走了。当然,这个想要掳走夏尔的人,应该也就是将血虫放进这座宅邸的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会伤害到夏尔的就是几日前才刚见过的保拉,但是他却知道,自夏尔和塞巴斯蒂安从舞会上回来后,两人便是……
格雷尔托着腮,思考着该怎样形容这两个别扭的人。
于是,他也只有想到暧昧不明这个词语。
格雷尔无奈地看着那敲门而进的执事先生,看着他直达眼底的笑容以及眸中的影子,撇开视线,不再去看他满脸满眼所表现出来的爱恋。
而格雷尔身旁的少年虽依旧是冷着一张脸认真的工作着,但显然的是被那端着红茶与蛋糕的黑发男人扰乱了心神。
“少爷,先休息一下,喝杯红茶,吃点点心吧。”恶魔温柔的话语下,夏尔点头,别扭地将视线不去与恶魔那双温柔的眸子相碰撞。
夏尔漫不经心地品着红茶,眼神不自主地偶尔飘向站在桌旁微笑着的男人,然后又急忙收回,深怕被他发现一般。
早上,当他从他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时,当他看着他有丝着急又带着宠溺的眸子时,夏尔便知道,似乎有什么是不一样了。而这种变化似乎也并非坏事。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份感情能否“成立”。
因为,他不知道那个恶魔眸中所显露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有多么的眷恋。或许,他只是自私地想要他的陪伴罢了。
夏尔轻啜着红茶,享受着这份宁静。
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如若他没有死,如若伊丽莎白也没有死,他们一如既往的该多好啊。在宁静的午后品着红茶,淡淡地谈笑,平庸地生活下去。
然而,这一切却是发生了的。
伊丽莎白的灵魂被保拉所控制,而那消失了的两人也没有消息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夏尔,你在想些什么呢?”格雷尔靠近他,朝他耳边呵着气,“塞巴斯都走了哦,你还在发愣呢。”
夏尔抬眸,果然并未看见那个执事的身影和那放在桌上的托盘。
“格雷尔,你靠得太近了。”夏尔略将身子侧开,免得他的脸靠上自己的,而死神在他的提醒下知趣地退了回去。
“小夏尔,你喜欢塞巴斯?”格雷尔啜着红茶,眸子在镜片后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而语气却如平常般。
夏尔被他的问话惊住,不解地看向他,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死神,你要做的不应该是在这里问八卦,你应该去找找你的搭档为什么失踪了这么久,否则,连他是怎么死的都岂不是不知道了?”
“嘻……看来你很关心威廉呢?”格雷尔放下茶盏,笑看着坐在他不远处的少年。
“你不觉得连一个死神都失踪了这么久,很诡异吗?还是说你巴不得他别回来了呢?”夏尔犀利的眸光瞟过那带着尴尬笑容的死神,不用说,他也知道他是这样想的。
只是,他却好奇着他为什么如此的不害怕那位叫威廉的死神出现什么意外。
“威廉没有那么弱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格雷尔嬉笑着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