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说的确实是实话,有时候无心说出的话其实代表了他们最诚实的想法,变种人在普通人眼里就是怪物。
人会和怪物和谐相处吗?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那你还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让我考虑一下吧。”这是我的回答。
我客套地挽留莫拉吃晚饭,莫拉礼貌地推辞掉了,这是意料之内的事。
“泽维尔教授,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她闪烁的目光中写满了请求。
我点了点头,“我绝不会置之不理的。但是……”像是中了魔法,莫拉的表情忽然凝固住,双目涣散,视线失焦,好似被抽去灵魂的木偶。
被我定住的莫拉并听不到我说的话,“但是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为好。”
人类和变种人的战争非比寻常,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并不是打败一两个人就能结
束的,在他持续的过程中,无数的生命被牺牲,我可无法将他们视为合理有用的牺牲。
我仍然记得上一世,满地的鲜血和死去的伙伴的尸体,达尔文的尸体我甚至都没能找全。政府的保护?此时的政府哪有什么有效的手段可以对付变种人?
我也记得在我和蕾文向中情局领导表明变种人身份时,他们夹杂着厌恶、害怕和敌意的眼神,他们大声喊着:“把他们抓起来!”
我们投以善意,却被回报以恶意。
同样的错,犯第二次的可就是白痴了。
莫拉幽魂似的地离开了,她也不会再回来找我了——我已经把她有关变种人的记忆通通消除掉了。
“你不打算和政府合作?”一直没有说话的艾瑞克在我身后开口问道。
我收回落在莫拉背影上的视线,拉起帘子,从窗户边走开,给自己倒了一杯椴花茶,“她说变种人是怪物。”
“就因为这个?”
“不,我只是不想暴露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白痴都能想出来如果暴露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被关起来当成稀有动物来研究?”我笑了一声,“那也太可笑了。”
“你既然看了那个女人的记忆,就应该知道事态颇为严重。”可看艾瑞克的神情,我却觉得他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说了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不过不是通过和政府的协作来处理这件事情,而是用我们的方法,变种人的方法……”说着,我停顿了片刻,“而且,我明天还有婚礼彩排呢。”
我能察觉到艾瑞克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顿时僵硬,我举了举手中的椴花茶,“要不要来一杯?”
艾瑞克周围的气氛越发深沉,“不用了。”看着他不舒坦的样子,我就觉得全身舒畅。
——
第二天的婚礼彩排如期而至,母亲对于我的“迷途知返”非常高兴。不同于上一辈子,如今我和母亲之间的感情颇为深厚,而且艾米这个儿媳妇比艾瑞克讨她欢心多了,母亲时常带着她出席这种宴会,婚礼的细节也是这两个女人一起讨论出来的。
我要做的,就是穿好他们准备的衣服,走进他们布置好的礼堂,背诵他们写好的台词。
对于这场婚礼我不能否认我是期待着的……大概。我记得在我回到小时候的最初,我最大的目标就是两个:一、将艾瑞克打造成好人;二、娶一个妻子,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拥有美满的家庭。
现在我的第一个目标明显已经失败了,至少实现第二个吧。
“查尔斯!”
我回过神,看到艾米正捧着一束白色百合花。
“怎么?”
“过来吧,差不多可以开始了。”艾米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一直傻站着,活都给我和妈妈干,再这样我都不敢嫁给你了。”
我赶忙道歉,艾米表示勉为其难地原谅我了。
我看着此时还空旷的教堂想象,等到婚礼那天,这里会铺满艾米最喜欢的百合花,他的父亲会把她的手交给我,我挽着我的新娘在婚礼进行曲中踏过红地毯,走到神父的面前。
此时我们排练的就是这一段。
神父先问了艾米:“艾米?葛特丽小姐,你愿意成为查尔斯?泽维尔先生的妻子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敬相爱,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艾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接着神父向我发问:“查尔斯?泽维尔先生,你愿意成为艾米?葛特丽小姐的丈夫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敬相爱,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好像是失声了,惶恐的情绪四下乱窜,艾米转过来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平静了下来。
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愿……”
“查尔斯!”突兀的叫喊打断了婚礼彩排。
艾瑞克如风一般跑到我身边,拉住我就要走,“我找到塞巴斯蒂安?肖在哪了!我们得赶紧去找他!不然又会弄丢他的行踪的!”
我十分佩服自己,这种时候我还能自如地装出先是茫然,接着愤怒,最后仿佛经过了思想斗争之后大义凛然的表情来。
可我绝不会承认被艾瑞克拉走时,心底深处的释然和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狗血~
ps:还有一更。
☆、class 47
这实在是我人生中最荒唐的一幕;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艾瑞克已经拉着我快跑出教堂了。
我回过头;艾米提着裙摆一脸讶异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母亲惊呼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艾瑞克;仿佛要把他撕碎,“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回来的?!”另一边的蕾文默默地用双手捂住脸;不忍卒睹。
后来蕾文和我说神父回过神来还意味深长地、用一种大开眼界的语气感慨道:“这么多年来,男人来抢新娘的不少;抢新郎的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事后我才明白过来,艾瑞克又耍滑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掐着这个点冲进来,用再正经不过的理由把我骗走了。一边是拯救世界,一边是婚礼彩排,两者孰轻孰重,我也只是按照世人的价值观进行了判断。
艾瑞克一路拉着我跑到外车,汽车已经等在了那里,我们一左一右直接上车。
上了车,我才有了空隙缓了几口气,我问一同坐在后排的艾瑞克,“你说找到肖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现在就是带你去找他。”
“等等,说清楚点,你把我从婚礼彩排上匆匆忙忙拉出来,我把我的未婚妻和母亲丢在那里和你跑出来,你居然连事情都不和我说清?”
“卡斯帕蒂娜号。”
“什么?”
“我说卡斯帕蒂娜号,是游轮的名字,塞巴斯蒂安?肖的游轮。每艘游轮都有登记在案,我查到了这艘游轮的所在,塞巴斯蒂安?肖应当也在那里。”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隐隐约约浮起一个猜想来,“……哪里?”
艾瑞克:“佛罗里达州,迈阿密。”
我在心中同步重复一遍,没想到居然又是这里……
骤然间,我恍惚感觉天意降临在身上,冥冥之中一切都早有安排。
一时间,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闭上眼,我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就浮现在脑海中,我同艾瑞克漂浮在水中,我对他说你不是一个人。
睁开眼,我看到艾瑞克的侧脸,然而我知道,我们即使依着坐在一起,也相隔遥远。我善于读心,也善于藏心,而艾瑞克在后者的造诣上并不比我浅。
“往哪?”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发现给我们开车的司机正是艾玛。
“机场。”
我装出不认识她的样子,“你是?”
我从后视镜中看到艾玛微笑起来,“我是艾瑞克的朋友:艾玛?弗罗斯特
。”
五个小时后。
我不得不佩服艾瑞克的时间安排,我们刚到飞机场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一趟从纽约飞往迈阿密的航班,中间飞行时间花去三个小时,刚下飞机,又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奔赴迈阿密的港口。
我的婚礼彩排是在早上接近中午的时候,所以我和艾瑞克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分。
这一路马不停蹄,更替交通工具,都没能踩上几步实地,现在走在路上我仍有地面在摇晃的错觉。
夹杂着海水的咸味的新鲜空气拂面而来,多多少少让我舒服了一点。
这回寻找可没有政府的帮忙,海港停了那么多船,想要找出卡斯帕蒂娜号也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沿路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我们只得照着船的特征一路找过去。
终于找到卡斯帕蒂娜号的时候,我不由地舒了一口气,这下总能扳倒黑王了吧?趁着事态还没有变得严重起来时,先把他的邪恶计划掐死在摇篮里。
我拦住了赶着要上船的艾瑞克,“等等,我先用读心术看看船上的情况……”
片刻后,我收回超能力,又重新试了一次。
艾瑞克:“怎么了?”
我:“那船上有很多人。但一个变种人都没有。我想,我们这大概是找错船了。”
艾瑞克:“……”
——
“那后来呢?”蕾文问道。
“后来……”我抿了抿嘴,“那是一个富翁在游艇上开派对,艾瑞克不死心,拉着我要上船去找。于是我们享受一顿美妙的大餐……好吧,至少我享受到了。”
“你从婚礼彩排上跑掉飞奔到那么远的地方参加陌生人的派对……你觉得艾米会相信你这番说辞吗?”
说到这个,我心情噔的就掉下去了,“事实上,我已经和她谈过了……”
蕾文像是噎了一下,“什么?……哦……我是说你和她谈了些什么?”
“妈妈把事情全都告诉艾米了。”
蕾文沉默了片刻,“全都的意思是……?”
“我和艾瑞克好过的事艾米都知道了。”我把脸埋进手里,“所以现在,婚礼暂时泡汤了。艾米没有明确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