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委婉却又哀怨,涓涓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不多时,一阵隆隆的木轮声在身侧响起,只听有人低吟道“池晚莲芳谢,窗秋竹意深。更无人作伴,唯对一张琴。”
果然是懂我之人!
欧阳少恭双眸微阖,轻和道“亭前调玉琴,一弦清一心。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
十指骤沉,琴声戛然而止。
欧阳少恭侧过脸,淡笑道“未经允许而私自动的公子的琴,还望欧阳公子莫怪。”
欧阳明日目光如同蜻蜓点水般从他身上掠过,继而落到了琴上。看了一会才清清淡淡的说 “既是知音,何怪之有!”
话音方落,便有衣袂之声划破长空。
欧阳明日面色一变,骈指扣住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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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欧阳
一道倩影身姿曼妙,顷刻立于亭前。
此女身穿黑色束身紧服,外面罩了一件莹白纱衣,杏眼朱唇,色若春晓。她侧着身站着,单只那玲珑有致的轮廓,便会引人无限遐想。
然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
“是你?”欧阳明日不着痕迹的放开金钱,朗声道“深夜造访,姑娘倒是好雅兴!”
“我来是……”女子转过身,忽见亭中还坐着一人,仓促之下急时收口。再看那人的相貌,女子心中一惊,美目不住的在两人脸上打着转。她怎也不会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若非气韵迥异,换过衣着几可以假乱真。
欧阳少恭见状忙束袖起身,拱手笑道“公子有客,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此女夜访深宅,多半有事相求。欧阳明日言语虽显疏冷,双目却褶褶生辉,欧阳少恭活了这么久又岂会不懂。
“不必麻烦,我还想与先生畅论音律,秉烛夜谈。”欧阳明日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说完又转脸对那女子道“你来不会也想听这些吧!”
欧阳少恭颇感无奈,只得再度坐下,他心知此女必有要事,欧阳明日如此聪慧也定然可以看出一二,却想不透他为何执意将自己留在此处。见他这般发问,不由得将视线转到女子身上。
握在剑鞘上的玉指紧了紧,女子戒备的看了一眼欧阳少恭,轻咬银牙道“我来,是想请你救个人!”
“救人!救谁啊?”拈起鬓边那缕乌发,欧阳明日眼睑微垂,问得浑不在意。
女子沉声道“司马长风。”
欧阳明日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唇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眼神却有些复杂。“他想杀你,你却要救他?你会不会说错了?”
“我要你救他!”女子不理他的讽刺,继续凝目相逼。
欧阳明日略做沉吟,轻挑秀目道“刀剑有情人却无情,救之又有何用?”
女子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焦急之意,她语调急促的说“司马长风命在旦夕,只要你能救他,我必会记住你的恩情。”
欧阳明日定定的看了她半晌,似是窥视她的诚意。
而就在此时,百无聊赖的欧阳少恭突然发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感觉……很像悭臾。借笼袍之便手指在胸前划过,那一小片坚硬的触感让他心下稍安。
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这样的灵力,难道与他来此有关?
断不会是欧阳明日,这种感觉只在那女子到来之后才逐渐清晰,欧阳少恭偷眼打量着眼前人,很快便锁定她手上那把造型古怪的长剑。
试着催动龙鳞,忽觉那把剑似乎轻颤了一下,女子顿有警觉,森冷无形的剑气透体而出瞬间就已遍布全身。她樱唇轻启似欲开口询问,却听欧阳明日似笑非笑的道“让我救司马长风,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女子见欧阳明日口风松动,也顾不得其他,忙答道“我会按照你的规矩奉上三千两诊金。”
好大的手笔!欧阳少恭暗感好笑,心道“怪不得他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原来钱财都是这般得来,与他相比自己到是心善了!”
但也多亏了欧阳明日那句话,否则或会行踪暴露,此女看似弱风拂柳,功力却深的惊人,在真气没有尽复之前,他不会冒这种险,既然她与欧阳明日相识,也不必急在一时。
只是,悭臾之鳞为何会与那把剑产生交鸣?
思忖间忽听欧阳明日道“错了,今天让我救人的是上官燕,而被救的是司马长风,条件当然不一样。”欧阳明日紧盯着上官燕,语态闲适的让人无法猜透他真正的心思。
原来这女子叫上官燕,果然人如其名,身轻如燕!欧阳少恭忍不住多看那女子一眼。
上官燕似乎察觉到欧阳少恭的视线,她冷冷一瞥,又转向了明日。追问道“那你……”
欧阳明日唇角颤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他不知欧阳少恭并非常人,就在上官燕到来之际便早以散出一丝神识,欧阳明日的传音妙法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独拥佳人一夜。”这便是他对上官燕说的话。
好一个风流的种子,可惜你身患宿疾,就算偿其所愿,也不过是自寻烦恼,却又何必!
想起自己与巽芳的遭遇,欧阳少恭竟对他多出了几分同情。只盼这女子不要答应,以免欧阳明日伤神又伤心。
欧阳少恭的担心纯属多余,那女子闻言恨恨的瞪了欧阳明日一眼,只说了一句话“无耻。”便转身欲走。
遭此斥责,欧阳明日的面色分毫未变,他看着上官燕的背影淡淡的说“除非你一个时辰能跑到边疆找我师父,”他笑了笑又道“不然,他就非死不可。”
上官燕身影一顿,脚步却没停,就如她来时一样,足尖一点翩然而去,转瞬便已芳踪杳无。
欧阳少恭忙分出一缕神识随她而去,奈何依人身法太快,自己也有些力不从心,几个起落之后便失去了那抹气机。而此时,任他如何催动龙鳞也再无先前那股熟悉的相连之感。
“先生觉得此女如何?”欧阳明日并未拦阻,反而询问其欧阳少恭的看法。其言语中诚意不足,试探居多。
“既是公子的挚友,在下不敢妄加评论。”欧阳少恭长身而起,心思都放在那柄古剑之上,哪有心情和他讨论女人,况且他也明白欧阳明日不是那种肤浅之人,至于他为何如此发问,欧阳少恭却没有心情细想。
遂故左右而言他道“乌云遮月,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场大雨,公子还要与在下论琴吗?”
“挺好的兴致都被败坏光了!今夜不论也罢!”欧阳明日自言心情不好,眼中却微妙的露出几许笑意。将那枚金钱别于天机线中,复又抬眼问道“不知可否劳烦先生送我回去。”
欧阳明日虽抬着头,但那目光却让人生出一种俯瞰蝼蚁的错觉。
“自然愿意之至。”欧阳少恭展眉而笑,忙快走两步,来到欧阳明日的身后。
月隐夜静,除了几声参差不齐的蝉鸣,青石径上便只剩下辘辘的木轮声。
欧阳少恭几次想询问那柄古剑之事,又恐惹欧阳明日生疑,都去强行压下。
一路默默无语,眼看就到了门前,欧阳明日忽地漫声问道“还未请教先生来自何处。蓬莱又是怎样一个地方?”
听到“蓬莱”二字欧阳少恭手腕剧颤,失控间木轮一偏轧上一粒坚石。椅身一歪,眼见就要翻到,情急下他伸腿一支,蹲身扶住了欧阳明日。
“欧阳公子……”欧阳少恭正想说些歉意的话,抬起头却见欧阳明日正在看他。
月夜下,那双明眸亮如繁星,眉心处,一点朱砂引人断魂。若说他艳冠群芳,可谓牡丹之天香国色,若说他冷艳逼人,恰似那寒梅傲雪迎风。美而不魅,媚而不妖,一个人竟可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为一身,除了欧阳明日他还从未见过。
欧阳少恭并非贪图表象之人,却也不禁有了瞬间的呆怔。
“先生习过武?”欧阳明日仍然直视着他,语气轻松自在,并无半点惊慌。
“也许以前会一些吧,除了名字和蓬莱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欧阳少恭慌忙站起身,避开了那两道摄人心魄的视线。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凝视,仿佛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好一双利目,只凭那一脚便被他看出了端倪。若是为敌,他必将是自己最大的阻碍!
欧阳少恭嘴角含笑,眼中冷意更深。
欧阳明日没有追问,两人也再无他话,到了门前易山已站在那里等候。
“有劳欧阳先生了。”易山对欧阳少恭点头道谢,随后双臂一展,将轮椅稳稳的抬入房门。
欧阳少恭笑道“无妨,就当是我预付的诊金,三千两纹银,却不知多久才能还上。”
欧阳明日轻“哼”了一声,推动木轮返回房中。
易山看了自家爷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了句“先生好生歇着吧。”便转身入内。
返回房内,欧阳少恭毫无睡意,辗转片刻又坐起身,拿出那片龙鳞对着烛火细细查看。
本想循序渐进不留半点纰漏,眼下却容不他仔细绸缪,欧阳明日已对他产生了怀疑,必须得用最短的时间将此事查清。
但是……他不可能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他……到底在忌惮着什么?
窗外狂风突起,室内烛火摇曳不定,刚把那片龙鳞收入怀内,大雨便倾盆而下。
秋雨肆虐窗棂,站在窗前隐隐生出些许寒意。看着那如同断了线的雨幕,欧阳少恭直觉自己的心脏也被冷雨洗刷,逐渐冰冷。
这样的大雨,估计欧阳公子早已睡了,不如循着那一点踪迹去找一下上官燕,就算欧阳明日有所发觉,雨后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一缕指风将蜡烛熄灭,欧阳少恭刚欲推门,远处又传来那股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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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欧阳
气息很快到了近前,因雨势过大雷声隆隆,若没那丝气机相引恐怕他无法察觉上官燕去而复返。怀中的龙鳞蠢蠢欲动,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