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眼问道:“八哥是不是还在宫里这着,他还好吗。我想见他。”
冷血无匹的胤祐难得生出一片同情望向康熙,真是养了一群好儿子。斜了一眼充满戒备的胤祹,坏心眼想看他和胤禟为了胤禩起争执。
“十二弟,八弟住的地方你最熟,带九弟去看看。”
一句话提到三个人,全是他弟弟,全能管。
胤祹嘟嘟囔囔领路:“九哥你知道你不在八哥过什么日子吗?吃不饱穿不暖,奴才连热水都不烧给他。我写那么多封信求助你也不想办法,弟弟母家没势力,在宫里办事太难了,现在你回来了可要给我们撑腰啊。”
胤禟见了走了半天还不到,反而周遭愈见荒芜冷清,催促道:“别说废话,八哥到底住哪?”
“他住乾清宫和神霄殿,我信上都写过了。可是现在躲起来,当然找平时人少的地方。九哥你听没听我说话?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扁担没有板凳宽——九哥你果然没听!”
胤禟被他絮叨烦了,追问胤禩到底住哪。
胤祹猛然想起,他和七哥自是知道八哥装傻,可是一直往来信件所示,九哥还不知道,临阵磨枪的跟他报备:“待会儿见了八哥,九哥你可别太吃惊……”
说完恰好到了地方,胤祹一闪身窜进院子,没跨门槛先喊起来:“八哥,九哥来了。”
胤禩端坐如佛,等他近在眼前才开口:“你代我问问,九弟收着信没?”
胤祹出去又进来,告诉他没收着。
胤禩笑容狼狈:“幸好没收着。”
胤祹又奔出去传话了,回来替胤禟问他:“为何没收到好?”
“字太丑。”
这回可不是原话传完了事,胤禟抓住他差点动手:“我最恨别人说八哥字丑。”
“八哥自己说的!”
“骗谁呢,八哥会说话还用受这么多年罪?”
“八哥没傻,他装的……”
“你胡……八哥给我写信了?” 胤禟撒开他,理了理袍子,站得笔直,头微微后仰,故作镇定。
“先前他在宫里,无数双眼睛盯着,实在不敢动笔。如今天下大变,自然急不可耐。”
“八哥装傻?”胤禟声音发抖眼圈泛红,问完了没等到回答已经跨过门槛,单脚悬了片刻,却收回来,蹲到一边抱头哭。
“八哥居然不告诉我,他告诉你都没告诉我。呜呜。”
胤祹跑进屋:“九哥哭了!”
“我知道。”胤禩早支开了窗户,绵延的哭声牵动愁肠百转:“你劝劝他,说我情非得以。”
胤祹出去传话,被胤禟数落,又进了回话,看胤禩欲哭无泪。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最终累晕摔倒在门槛上。
事后胤祐问他为何如此愚蠢:“打不过九弟,八弟身上才几两肉,你不会扛他出来丢在九弟眼前让他俩面对面说?”
胤祹一脸呆滞:“行吗?可以对兄长无礼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彻底坏掉了
(改错字)
☆、第22章
兄弟们陆续回归,各有滔天势力,多方相衡,朝政局势反而愈发平稳。胤祐擅做主张,连大哥和二哥都放出来,说是见康熙最后一面,最后齐聚一堂到底跪了具搁置许久的尸体。并且主持了宣布遗诏的大戏。
数日前胤俄紧追胤禟脚步回京,迫不及待找哥哥,进屋就看见胤禟和胤禩说笑打闹,腻做一团,亲昵得连根针也插不下去。头脑发热加上连日劳累,腿一软摔倒撞在门框上,当场晕了。
胤祐一向防备他手中兵权,直接找地方软禁。
胤俄伤得不重,当日苏醒,十分平静地对曾经情义深厚半途分道扬镳的七哥说:“别防备我,在你们心里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八哥、九哥、十四弟都是我最亲的人。七哥你是我们共同的哥哥,弟弟全听你的!”
“听我的还是听九弟的?”
“我听九哥。” 胤俄揉了揉额角肿块,“但是九哥听八哥的,八哥还不是全凭七哥作主。”
胤祐正了正身体,抬头挺胸,骄傲非常。当哥嘛,手头大把弟弟,哪个不服碾死!
说是不争了,胤祯回来时众人仍然严阵以待。胤禩第一个被推出去,胤祐整张脸青黑青黑的,凶神恶煞对他下令:“哄不住他就一道去做亡命鸳鸯吧!”
胤禟跳出来反对:“我去,十四弟听我的。”
胤俄淡定地越众而出,摇头晃脑:“我跟他始终要分出胜负才彼此服气。”
一堆人七手八脚想抓他回来,胤祯却已到近前,扬起下巴,神态倨傲:“看样子十哥已经准备好了?”
胤俄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沉着冷静:“随时开始。”
胤祯冷笑一声,双手夹了八颗日光下璀璨的弹子,左顾右盼。
“人不全!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不在。”
“大哥女儿生产无暇兼顾,二哥关着,三哥病中,四哥死了。”
胤俄找了块空地蹲下,解开荷包倒出许多弹子,“快点开始,接风宴早摆好了,就等你入席呢!”
胤祯双手外扬,乱扔的弹子误伤一排人,欢天喜地扑进还没明白过味的胤禩怀里,大声宣布:“八哥我回来了!跟我去西北吧,专门造个宫殿给你住。”
胤禩一脸尴尬,挤出脑袋对胤祐使眼色:你说他和十弟水火不容,视同死敌。
胤祐装看不见,光同胤禟撕扯:“九弟别激动。十四弟大了他有分寸不会弄伤八弟的。去关心一下十弟如何,他蹲着哭呢,没人理他太可怜了。”
胤祺落落寡欢,到底谁最可怜!我才是没人理那个!站了半天都没人过来搭话。胤祹同病相怜地晃到他身边,相顾无言。
闹哄哄的迎接仪式结束在一场酩酊大醉中。众人酒醒后开始安排大事,照礼仪去见康熙。
如今皇位在参与密谋的人眼中堪称烫手山芋,想要的反而被排斥在外。原本胤祹有意,细思后自认力有不逮,问胤祐可否辅佐。
胤祐赏了他一记头锤。
“那……八哥协助?”
胤禩摇头:“我连外人都见不得。”
“九哥……”
“烦死了,别打扰我和八哥团聚,当心揍你。”
胤祹委屈地热泪盈眶:“皇位谁爱坐谁做,我不要!”
而后是胤俄,被问到是否乐意即位,他先问了胤禟一个问题:“九哥,你会留下来帮我吗?”
“不行,我要带八哥去福建长住,那气候好,适宜修养。”
胤俄泪流满面:“带我一起去!”
因此当胤祐清晰读出“传位皇十四子胤祯”时,全场无一人反对,连胤祉都无奈地低头不语。只有当事人目瞪口呆,环顾四下。
“我?”
太离奇了,上边九个哥哥压着,论资排辈没他份,比出身不够资格,论功劳更加不上不下。
胤祐以己度人,对他充满同情。
做皇帝好累呀,每天早起晚睡,大事小情都要过分,批阅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大臣,问不清的政务,会不完的使节,还要为达平衡遍幸后宫,拼命生孩子……太痛苦了,打死他都不做。可怜的十四弟,谁叫你最晚一个回来,哥哥们商量的时候你不在,认命吧!
只有胤禩喜极而泣,终于将皇位还给十四弟了!
他这辈子养成坏习惯,有事没事想找个人依靠,尤其被抱着最有安全感。开心过头,身子一歪贴在胤禟身上,被抱了个结实。
胤祯看得嘴角抽搐,推开看似贺喜实则算计他的兄长们,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不可一世。
“朕得成大统,第一道旨意:你们分开!”
胤禟飞给他一个销魂的白眼。
“分开!”
天子之怒,震动天地。
胤俄不干了,小屁孩都没来得及坐一把龙椅,尾巴先翘上天。
“你不服就出去一决胜负!”用弹子。
“走开我和九哥讲话。”
“十弟是你兄长。” 胤禟最疼胤俄,看他受欺负火气飙升。
胤祉不服皇位归属,阴阳怪气凑热闹。胤礽更直接,问他们是不是想为了哥哥打场仗,也不怕理由传出去六军不发无奈何。
胤禔听他拿弟弟比杨贵妃,二话不说先挥拳头。
胤祺忙劝架,胤祐偷溜。胤禩悄悄退出战圈,拉着胤祹往外走:“有事找你商量。”
“皇阿玛的尸身……” 胤祹终究还有良心。
“交给十五弟他们。”
儿子多真好。
闹到最后,胤祯还是被他十哥抓出去比打弹子,战果无人知晓。
胤禟翻遍皇宫都没找到胤禩,胡乱逛到外面八贝勒府才把他找到,心疼万分。
“这地儿真破!”
“慢慢修吧,不急。”
“别住了,去我家,要什么有什么。”
“你家人口太多……” 胤禟从南方带了成群妾室,香风缭绕,一身洗不掉的脂粉味。
胤禟不想跟他分开,屋舍简陋对付一夜,反正八哥在怀最满足。隔日胤禩说多年不曾出宫,想在京里转转,胤禟小心翼翼护着他,尽量挑人口不大密集的地方游览。一群侍卫围成圈还不放心,怕碰了撞了,非带他去酒楼坐。
“宫里的东西吃腻了没意思,有家酒楼是我从福建派厨子回来开的,保证口味新鲜独特。八哥去了定然食欲大开。”
“不去五哥开的那家粤菜酒楼?”
“五哥开的?” 胤禟大笑,“他哪懂得经营,不过帮我招工。八哥想吃粤菜?”
“粤菜清淡。”
说吃就吃,胤禟有兄万事足,吃树叶子都香,立刻奔着去了。
原本打算清场,胤禩坚决不许,挑了个雅间坐。胤禟亲自到厨房看食材安排菜谱,回来时神秘兮兮说道:“猜我看见谁了?七哥在隔壁。午时刚过,他居然舍得起床!”
胤禩不以为意:“去打声招呼。”
胤禟连忙按住他:“别,他肯定和人幽会,平民打扮来的。我去听会儿,看看他约的谁,八哥等我!”
说完跟做贼似的钻出去,整个人贴上房门。胤祐开门把他拽进去。
“成何体统!”